“注意,索娜,等会儿你无论是看到什么东西都要保持冷静,不要出声。”
“啊?为什么?你是不是真的知道点什么哦?”她的心里因为这句劝诫变得更加忐忑。
坐在平台边缘的丽菲尔加纳摇了摇头,无言地注视着下方,他只是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等到那最后一丝余晖消失,事情就会发生了吧。
深蓝池归于寂静,夜幕降临。
索娜的神情紧绷,紧张却又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情,平台高有十几米,但这高度带给她的安全感却不算多。
首先撕破黑暗的便是远处传来点点绿色荧光,索娜以为那是一群萤火虫,可当那些荧光顺着空气漂流靠近他们时,她发现那好像只是一点点荧光,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索娜想起了鬼火,但是一点也不像,她认为这群荧光还挺可爱的。
可下一秒她的认知便被颠覆了,她瞪大眼睛,紧紧捂住了嘴巴。
一只体型庞大的不知名野兽在荧光前进的通路上进食,它似乎很好奇这点点荧光,呆呆地站在原地吃着草看着它们,然后它的身体便被那荧光贯穿了,那绿色荧光并没有攻击意图,它们只是在前进。
化为一滩血肉的野兽并没有发出过多哀嚎便死在了道路上。
荧光过境后不久,紧随而来是一群带状生物,用丽菲尔加纳的认知来讲,这种东西可以被归类为水母,它们的体型不小,头部虽然不大,但头下千条万缕的丝带长达几十米,它们也像那绿色荧光点一样,把空气当作海洋,触手起起伏伏,优雅地向前游动。
远处传来骚动,那是绿色荧光前进的地方,这里的生灵都对它们避之不及。
索娜的心怦怦直跳,毕竟她见证了那未知野兽是如何惨死在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荧光之下。
而丽菲尔加纳他却看得异常入迷。
在‘水母’过境后,这离奇的事情还没有停止,越来越多看起来更加匪夷所思的事物从他们面前一个一个路过,索娜曾一度认为她和丽菲尔加纳会被这些东西给撞得灰飞烟灭,但这些东西在路过他们两人之时往往差之毫厘。
女孩发现丽菲尔加纳看得入迷,而且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于是她也跟着安心许多。
一个个大小各异的奇特生物从他们面前路过,索娜虽然紧张但还能保持冷静,虽然这些东西看起来很奇怪,但还没有超出她想象力的范畴,虽然看着一些瘆人的东西有些目眩,但还是能保持住理智,尽管她身上早已经寒毛直立。
但事情的发展似乎并不会仅限于此,生物过后,索娜终于看到了一个光是看着就几乎能让她发疯的东西。
轰隆隆的碾压声音传来,那似乎是钢铁的质感,它碾碎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
索娜好奇地望去,只看见一个体型超级大的圈或者说轮子慢慢滚了过来,那轮子的直径有几乎五十米高,外观是黑铁的质感,虽然很紧张,但索娜觉得这东西比之前路过的那些奇怪生物显得正常许多。
直到看到那钢铁巨轮的中央。
钢铁巨轮的中央填满了一颗眼珠,那颗眼珠看起来很是天真好奇,但由于轮子的内径太小,它被压得有些变形,一路上都散落着它挤出来的血液。
索娜看向了从她眼前路过的比她身体大几十倍倍的那颗渗血的眼珠,后者也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那眼珠天真烂漫的瞳孔似乎也是由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小眼珠组成,它们似乎注意到了索娜的目光,于是也齐刷刷地看了回去。
索娜僵在了原地,错愕地望着那看向她的不断涌动的眼睛,心跳停止,七窍出血。
丽菲尔加纳撕下自己的一缕衣服,蒙住了她的眼睛,把她拉到一旁,在简单的急救措施后,索娜的心脏剧烈跳动,呼吸也回来了,只是表情异常的惊恐,身体也控制不住地惊厥。
于是丽菲尔加纳用了点手段稳住她然后让她睡着了。
转过身,丽菲尔加纳用怜悯的眼神看向那塞满眼睛的钢铁血肉巨轮,后者竟整齐地露出了一丝委屈的神情,它们和之前那些东西一样继续前进,并没有因为任何事物而停留。
少年叹了一口气,说不出来的情愫在他心头酝酿,这让他变得伤感起来。
远处一抹火光乍现,被熊熊火焰包裹的生物亦在艰难地向前扭动着身躯,它震人心魄的哀嚎和怒吼刺痛着这片土地的黑暗与冷寂。
一缕缕记忆在少年的脑海里浮现,他想起了很多事,自己是谁,自己的使命为何。
‘这点点荧光便是我们的起源啊!’
‘适应各个环境需要克服不少困难,我们需要进化出更加强大的呼吸系统以便于适应不同的环境……’
‘别说这种不知好歹的话了,大家可不想跟着你这个疯子去送死!’
‘妖言惑众!你这种想法简直是对神赤裸裸的亵渎!来!赐予她火刑!’
……
泪痕早已爬满了少年的脸颊,他已经热泪盈眶。
“嗯嗯,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怎么会忘记?我不可能忘记……”
……
索娜嗅到了一抹腥香的甘甜,嘴里似乎也有一股清新的香味,她有些艰难地睁开眼,只见到自己嘴里含着一片宽阔的绿叶,而丽菲尔加纳用正用这片叶子给自己喂水。
“没事没事,我醒了。”女孩撑着身子勉强坐了起来。
“昨晚睡得还好吗?”
“哈,”索娜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揉了揉额头,“怎么说,看到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也不可能睡得好吧……”
“抱歉,我该早一点把你打晕的。”丽菲尔加纳整理着一旁带血的树叶。
“你这抱歉的……”听到这句话,索娜麻了一会儿,她看了看那沾了一大堆鲜血的叶子,明白了那是她自己流的血。
“吃点吧。”丽菲尔加纳递过来一串烤肉。
“好香!哪儿来的?”索娜开心地接过那一串香喷喷的烤肉,她很久都没有见过这种好东西了。
“昨晚上撞碎的,一地都是。”
索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还是吃了下去,虽然心情复杂,但味道却是十分美味滴。
“你知道昨晚上那都是是些什么吗?”索娜光是想着昨晚上的场景就控制不住起鸡皮疙瘩,特别是那最后看见那一堆眼睛轮子。
丽菲尔加纳的眼神变得深邃幽远,“那是文明在过境。”
“文明何其厚重,凡物不可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