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然是她的订婚宴,丽菲尔加纳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吃惊,虽然从各种方面来看,阿芙乐尔表现得就完全是一位相当成熟且知性的成年人,但她实际年龄也就十七岁,比丽菲尔加纳还要小两岁,这个年龄的订婚行为在上章反正是不会被允许的。
丽菲尔加纳相当隐晦地瞥了一眼那个讲话的男孩,身体很强壮,个子也很高大,虽然造型很是浮夸,体型非常符合一个重光成年人的标准,但是他骨子里似乎总是透露着一股未褪去的稚气,他喝了酒,整张脸都透着绯红,用毫不掩饰并且充满欲望的目光审视着阿芙乐尔。
便是风格如此迥异的两人,丽菲尔加纳很难想象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和订婚扯上关系。
“阿芙乐尔,我的未婚妻,请上来和我站在一起,并宣布宴会的开始。”
宾客们吹起了口哨,这一幕幕刺激着他们那腐朽麻木的大脑。
阿芙乐尔面上无悲无喜,那变幻莫测的聚光灯紧随着她的脚步走向了致辞台。
“那么,宴会开始吧。”
不同于她平时长篇大论的风格,随着阿芙乐尔简洁的话语落下,那带着旋律的嘈杂音乐声再次响起,盖瑞斯向阿芙乐尔伸出了手,戴着黑色薄纱手套的纤手轻轻搭上,整个大厅瞬间三三两两地结成了一对对舞伴,在这昏昏沉沉的乐声里摇来摇去。
丽菲尔加纳看见他们都摇起来了索性也不再注意形象,他找了个靠近甜品的角落安静地坐着,直觉告诉他,雅各布依然在注视着他,现在想找机会溜走也是不行的。
丽菲尔加纳挖起一勺那红白相间颜色诱人的甜品。
“加热了的甜点,有点恶心,明明冻了口感会好很多?”
正当他想换一个甜品试试时,一张冷漠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并向他伸出了手。
“来吧。”
是洛莉,丽菲尔加纳皱眉,旋即意识到这位大小姐的女仆是在邀请他一起跳舞。
“喂喂喂,别逗了,你看看我像是会搞这种仪式的人吗?”少年向她摆摆手,自嘲地笑笑。
洛莉的手并没有收回,“你不需要会,我带你。”
“你不要误会,比起这个,我对这些口味糟糕的甜品比较感兴趣,虽然这样说显得有些唐突,但我不需要按你的要求来办事。”
“那好吧。”洛莉收回了手优雅地转身,在她身后有了不少蠢蠢欲动的邀请者。
丽菲尔加纳哈哈一笑,“去吧去吧。”
洛莉开始挑选那几位邀请者,丽菲尔加纳看着她的背影,渐渐出神,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等一等,”丽菲尔加纳从一位体面的绅士手里夺走了洛莉的手,在后者诧异地目光里微笑着行了一个礼,“这位女士,请容许我为刚才的唐突致歉,我想没人能够拒绝一位这样一位淑女的邀请,请问你还愿意与我起舞吗?”
这下轮到洛莉感到诧异了,不过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女仆,在任何情况都能保持镇定自若的神态可是基本功,“好的。”
丽菲尔加纳确实没有任何舞蹈基础,但作为一名自律的甲亥级魔能者,他的身体素质和柔韧性是没得说的,也就是底子好。按照洛莉原本的用意,她本来是想引导着丽菲尔加纳,以他为中心去做动作,但对方反而完全没有那个意识和自觉,他就像是一个最棒的僚机,相声里的捧哏,鲜花周围的绿叶。他的一切动作总是能让洛莉显得更加光彩夺目,一来一回中,洛莉对丽菲尔加纳的动作信任程度不断拔高,她尝试着去做难度更大更危险但也更优美的动作,而丽菲尔加纳总是能稳稳地接住她。
一向冷漠的洛莉也笑了起来,在高空旋转跳跃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这似乎才是舞蹈的真谛,那便是快乐啊,看向丽菲尔加纳那温柔的目光,洛莉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和玩伴一起在雪山脚下放肆奔跑的日子,两人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明明只是简单的舞会,他们仿佛玩成了花样的冰滑,不少宾客驻足观看,向两人的舞技投来赞赏的目光。
不远处的盖瑞斯和阿芙乐尔也停了下来欣赏起两人的表演,盖瑞斯看着看着目光再次变得灼热了起来。
“阿芙乐尔,她是你的仆人?”
“是的,他们的表现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很多。”
他舔了舔嘴角,“真是优美的身体曲线,把她让渡给我吧,阿芙乐尔。”
“这可不是你能说了算哦?”
“哈哈哈,”盖瑞斯嗤笑一声,“那你说说,她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
“洛莉是苏库雷戛纳冰山下铲雪人的女儿。”
“嗯?铲雪人的孩子,一只蝼蚁罢了,这样的身份……不过能被我看上也算她的荣幸,阿芙乐尔,把她转让给我。”
阿芙乐尔冷笑一声,“你是想杀了她吗?”
“噢不不不,我的未婚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放心,我会控制好分寸,留个活口,另外我会给她的父母赏一块西区的上好庄园作为补偿,你看怎么样?”
阿芙乐尔压低了帽檐,深吸一口气,“盖瑞斯,尽管我很不想怎么说,但你是个十足的蠢货,你不懂洛莉,也不懂铲雪人,更是完全不懂苏库雷戛纳,你脑中那些肮脏的想法比最肮脏恶劣的下水道蛆虫还要恶心万倍。”
盖瑞斯捏紧了拳头,他很想重重地给身边这个小一岁的女孩一巴掌,但他那不多的脑容量知道不能这么做,这样做就是家族内宣战,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芙乐尔,你别忘了,我的亲舅舅是谁……”
“我当然不会忘,但他也是我的堂叔,伊凡·盖瑞斯表哥。”
“哈!我跟你争论这个有什么意义,我们已经订婚了,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早晚你也会是我的东西!还有你的一切,全都会是我的!到那时,你的骄傲将会不堪一击!要怪就怪你那早死的父亲,怪他只有唯一一位独女,无人可以继承他的基业,谁能保护你?你那位神出鬼没的影子杀手?到时候我会当着你的面把他亲手做掉……”
“无力也无趣的言语,抱着你僵死的幻想溺死吧,盖瑞斯。”
盖瑞斯把酒杯捏得粉碎,他知道,那个看不见的家伙一定就在她身边!从他碰到她手时,便一直能感受到那悬在他动脉旁看不见的利刃,他发誓他今天说的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洛莉与丽菲尔加纳的舞曲也进入了尾声,随着洛莉一次四周半转体后完美的落地,这次舞曲宣布结束,女仆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挂着开心和兴奋的笑容,这实在是一项体力活,阿芙乐尔鼓着掌微笑着走过来。
“丽菲尔,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好好发展一下说不定可以做一个舞蹈老师什么的。”
洛莉赶忙平复心情欠身行礼,“大小姐,有什么指示?”
“一曲舞后,便是该回去了,这就是在走过场而已。”
丽菲尔加纳讶异地看着阿芙乐尔,“这么快?饭还没吃呢。”
“我猜你也不喜欢这里的菜肴,这里不是用餐的好地方,吃饭应该是一件身心愉悦的事情,但这里的甜点菜肴目的并不是为了给人们吃,它的观赏性功能强于实用性,也就是说,它设计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吃这个概念,着重点在于看,这是这里的厨师对这里的食物施加的一种异化,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也就是说,在这里吃饭本身便是对自己的一种异化,精神扭曲的……”
丽菲尔加纳捂住脑袋,“啊,停停,那就走吧,说得我头疼。”
他转过身笑着轻轻拍了拍洛莉的肩膀,“走吧妹妹。”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的表情变得精彩了起来。
阿芙乐尔轻轻挑眉,洛莉一脸的茫然,看不见的雅各布也轻轻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