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贞穿的是镂花牡丹月华裙,碧荷映月披肩,盘了半月髻,佩着金玉钗。婉婉更是亮丽,遍体紫金,穿的是凤凰迎日百褶裙,外罩粉桃连枝马甲,梳的是百鸟朝凤髻,金步摇戴得脖子都发酸。这服饰之艳丽,直接压倒了玉贞。当下,玉贞心里便不太舒服。
毕竟,玉贞是嫡女,婉婉只是庶女,玉贞是京城第一名媛,婉婉名不见经传,她才应该是今日的主角。
念兮只穿了素白色的雪纺长锦衣,裙摆拖地很长,下裙用桃红丝线绣了怒放的梅花,发式简单挽起,斜插一只木兰簪子,典雅朴素,那双低垂的水眸,更是一泻芳华。
“真真是三个玉人儿。”段嬷嬷看得眼睛眯成一条线,直接就想起了自己的陈年旧事,“想当年啊,嬷嬷年轻的时候哪,也像你们这么好看。可是如今哪,你瞧瞧,手伸出来,像树皮一样。哪像你们哪,个个嫩得像根葱一样。”
三个女孩同时低头轻笑了一下,念兮道:“嬷嬷您谦虚了,您可是一点也不老的。”
“是吗?今年抹了太后赏赐的珍珠粉,所以才显得年轻了吧。”女人都是喜欢被人夸的,哪怕是上了年纪的段嬷嬷也不例外。
“嬷嬷,您试试这款面膜。”婉婉不失时机地向嬷嬷示好,掏出了她的绝活,“只要在脸上贴一贴,皱纹啊,豆子啊,黑斑啊,马上就没了。”
谁知段嬷嬷登时一怒,“哦?我脸上有皱纹?有豆子?有黑斑?哼!”
婉婉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好收起了面膜。
念兮暗自好笑,用低得只有玉贞与婉婉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姐姐,你见过将马屁拍到马腿上吗?”
玉贞也笑了。婉婉羞得面红耳赤,再不敢多言了。
很快,巍峨的皇宫就到了。马车在大红宫门前停下,一排宫差走上来,扶出念兮一行三人下车,踩在早就铺好的红地毯了。
一行人进入,宫墙层层叠叠,好像一个笼子,如此突兀得让人窒息。念兮心想,她要是当真入了宫。被关在这儿,一定会被憋出病来的。
“贵妃娘娘有旨,来宾皆在菊园外的游亭等候。”小太监出来报告着。
这时。念兮才看到,早有不少的轿子,候在了亭子那儿了。菊园的大门还关着。一排的兵士在守卫着。可是,还是可见一簇簇的缤纷从门缝里漏了出来。
美好的事物,总是关不住的。
“念兮。快看,亭子里的是林夫人与林小姐呢。”玉贞用胳膊推了推念兮。
碧绿湖边的亭子,果然停了两抬玉轿,一个打扮端庄的妇人,正与一年纪十二三岁的女孩说着什么。那妇人穿着棕黄色襦裙,头上戴着金铸的冠帽。念兮认出这帽子,这是诰命夫人专用的冠帽。
早就听说,林温柔的娘亲碧玉柔聪明美丽。林温柔过去在战场上杀敌时,碧玉柔也不甘示弱,匹马单枪亲自上战场帮助她儿子,母子俩一时传为佳 话,就连敌军都闻风丧胆。故此。皇上特封碧玉柔为三品诰命夫人,以示尊重。
“那我们理应去打声招呼。”婉婉说。
念兮迟疑了一下。见林小姐一直朝玉贞看过去,心想,玉贞是碧玉柔看上的未来儿媳,只怕她们此时议论的,也是玉贞。她还是不过去了吧。
“你们去,我不去了。”念兮其实呆在这儿,为的是等另一个人。
那人便是四皇子楚傲天。
上回,他拿了五香丸去治他母妃的眼疾,承诺过要帮她找朱世显的。可是后来,他好像失踪了一样,金陵客栈也找不到他了。只有在今日 的菊会,才能看到他。
玉贞与婉婉与林氏母女谈得很开心,一时忘了念兮了。直到另一个大家闺秀接近念兮。
“你就是穆念兮吧?我知道你,上回,你用你的医术救回了你的大姐姐,你可真厉害啊。”那女孩一双吊梢目,柳叶眉,薄而翘的嘴唇,看上去很刻薄泼辣的样子。
念兮轻轻一笑:“谬赞了,只是运气而已。”一面继续抬头看来宾的方向。
“等人?”那女孩似乎有意要与念兮套好,念兮不理她,她依旧说个不停,“我猜猜,穆姑娘一定等的是林公子吧。我们这些女孩子啊,都爱等林公子。林公子可真是完美之典范啊。”
“是吗?”念兮随口应了句。
“我叫南宫柔云。你忘了吧?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吊绳呢。”
南宫柔云?念兮细望了她一眼,那眉眼,长得与南宫氏确有几分相像。
“不好意思,我自从一年前,昏迷了三天三夜,很多儿时的记忆便全消失了。对了,你一定是大伯母的什么人。”念兮不好意思地说。
“你的大伯母,就是我的姨母啊。”南宫柔云揭开了谜底。
原来如此,“原来是柔云表姐啊,想起来了。”念兮装出想起来的样子。
见念兮想起她了,南宫柔云很高兴,凑近她说:“你离谢玉贞可得远一点。谢玉贞这个人,我们京城的女孩子都不喜欢她。她太清高,太孤傲,男人们都喜欢她,可我们女孩们都讨厌她。”
念兮不以为然,南宫柔云急了,继续说道:“你可别不信,不管是京城的哪场宴会,谢玉贞都不会跟我们玩儿。她自有男人们众星拱月般的围着她。”
“这话可不能乱说,可有损女孩子的名节的。”念兮忍不住帮玉贞说了句公道话。
南宫柔云直叹气:“你连表姐的话也不听了。表姐也是为了你好。京城的人都说,谢玉贞与林温柔是天作之合,我才不信呢。我看林公子根本不喜欢她,要不然,为什么不上门提亲去?林公子是何等人物,凭什么要看上她呀。”
这女孩子太出名了,难免会让人妒忌。念兮现在才明白了,玉贞的敌人比她多。
念兮不想再听下去,趁机打断了她的话:“婉婉是我二姐姐,她好像叫我了,我去去便来。”
可刚刚迈开两步,就看到两行兵士如水般涌来,列成整齐两列,一台金轿子被抬了进来。
“快看,是信阳侯来了。”南宫柔云又是一声尖叫。
念兮的眼底顿时升起一股仇恨的火焰。
杨明曦今日怎么会来!
不是说,今日来的都是未婚的男女吗?
这时。玉贞与婉婉也回到念兮身边了。
“信阳候这次不止是他一个人来,还带来了信阳候夫人呢。”婉婉看着念兮,故意示威般地讲着。“信阳候想带上他的夫人,好提高夫人的威信呢。”
信阳侯夫人?
念兮更是一怔,是谁?难道是朱青妍?
念兮后来一直有打听杨明曦的消息,只因朱玉华死去不到两年,杨明曦不敢马上揭穿自己始乱终弃的真面目。迟迟不敢立朱青妍为正室。所以,杨明曦夫人一职,一直是悬空着的。
可是,婉婉口中的信阳侯夫人,是怎么回事?
南宫柔云似乎是见不得有女人比她过得好,说:“哪里是什么信阳侯夫人。不过是信阳侯的一个妾室。信阳侯这次也真是的,怎么将朱姨娘也带到这么正式的场合了?”
原来,真的是朱青妍!
大楚国。妾室是不能被带到正式场合的,最多也是跟随正室夫人一起出席,可也要给正室端茶倒水。
要不然,男人就会被人看不起的。
杨明曦竟愚蠢得将朱青妍带出来,看来。他急着想立朱青妍为正室了,又或者说。朱青妍催得他很急了。
想到马上就要跟朱青妍见面了,念兮衣袖里的拳头,忽然握得很紧,连指节都变得发白。
很快,轿子停了下来,杨明曦先下了轿,还是那张绝美的脸,只是,染了不少风霜,还有了深深的黑眼圈。看来,他与朱青妍,过得并不幸福。要不然,又怎么会疲态尽显?
珠帘一掀,朱青妍下来了。杨明曦伸出手来,拉住了她。朱青妍娇美一笑,滑进了杨明曦的怀里。
与记忆中的一样,还是一身淡紫色对襟高领襦裙,衣上缀着金线打成的蝴蝶结,一头乌黑的盘发,细致地绕在小巧的头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总是无辜地扑闪扑闪,任谁见了,都会我见犹怜。
朱青妍,长得不算是最美丽的,可那温柔的眼中透出来的犀利,霸道,与深深的占有欲,再加上无法捉摸的心机,却显示出了她独特的气质,好像一盆黑暗里的曼陀罗,闻一闻她的香味,就要进入她布下的局里。
杨明曦竟当众与她卿卿我我,虽然他的眼中有着淡淡的不耐烦。他只怕一直琢磨不透,为何过去温柔似水的朱青妍,在朱玉华死后,竟变得如此任性与霸道?
不但要求他只有她一个女人,还要查遍她不在他身边的每个时辰都在干什么,他越来越无法忍受她无限扩大的占有欲。
可是,当他想发怒的时候,她又用哭泣换来了他的同情。杨明曦不是一个可以拒绝女人眼泪的男人。一旦朱青妍一哭,他又缴械投降了,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念兮想起杨明曦在她死前曾说,当年朱青妍的生母被朱玉华的生母害死。
其实,这分明就是造谣中伤。她与朱青妍都很清楚,当年是朱青妍的生母设计想加害纪碧瑶,被爹爹发现了,是爹爹处死了朱青妍的生母,当时,纪碧瑶还傻傻地帮她求情。
后来,朱玉华一直感觉内心有愧,所以,对朱青妍特别疼爱,谁知,朱青妍一直怀恨在心,早视她为仇人了。她却将她当成一个好妹妹。
幸好,前世那个可笑愚蠢的自己,总算是过去了。
“见过信阳侯,朱姐姐。”婉婉主动上前打招呼,朱青妍点了点头,杨明曦温柔一笑:“婉婉,今日你可真好看。”
朱青妍眉毛皱了一下,冷笑道:“婉婉,你今日穿的可真不得体。你瞧瞧,你家的嫡妹穿得这么素净,你却穿得红红绿绿的,可真是尊卑不分。”
婉婉没想到朱青妍当众会让她难堪,一时愣在了那里。
念兮站在风中的身体直颤抖,她真想上前,一刀杀了这对狗男女。时间已冲淡了当初的爱恨,她甚至认为,就算是为他们生气也不值得。
“我们穆家姐妹可是极相亲相爱的,请朱姨娘不要离间我们哦。”念兮上前几步。忽然拉住了婉婉的手,毒辣的目光射向了朱青妍,一点也不客气地说。
朱青妍这时才将目光转到念兮身上来。
她冷笑一声。原来打败杨明曦、救走穆玉蓉的就是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这丫头只怕胸部还没发育全吧,凭什么与她斗。
“哦?你一定就是念兮姑娘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朱青妍对着念兮。笑着伸出手来。
这个手,念兮没有握,反而冷冷地扫向杨明曦:“信阳侯,莫非是京都没有女人了?还是信阳侯娶不到贤妻了。怎么将姨娘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都带出来了?不怕吓走了贵妃娘娘吗?”
杨明曦怔怔地凝视念兮。这是他们第二次相见,念兮比一年前长大了一些。只是与上一次同样地,他感觉得到从她眼中射过来的,比刀剑还锋利的目光。
朱青妍真想不到。念兮会这样明显地将剑锋指向她,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她自认她与念兮是无冤无仇的。本想拉拢念兮,可是。念兮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当然不会给你机会,贱人!念兮在心里恨恨地想,你越是想做正室,我越是要让你没脸回去!看你怎么做正室!
果然,念兮这一番话之后,所有人都朝朱青妍与杨明曦两个人看过来,甚至还有人窃窃私语:“你瞧瞧,信阳侯竟事事听从一个姨娘的话。一点也不像他单独时英明决断的样子。”
“之前有谣言说他是宠妾灭妻,不会是真的吧?”
“也不知杨公子哪里犯糊涂了,怎么将一个姨娘带过来。也不怕大家笑话。”
“只怕是朱姨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给逼来的。”
……
议论声不绝于耳,杨明曦搁不下脸皮子,狠狠瞪了朱青妍一眼,压着嗓音道:“你还不快进轿子?”
朱青妍只好忍气进了轿子。
忽然太监一声吆喝:“长平公主驾到……”
众人马上跪下,朱青妍也从轿子里走出来,跪下。
只见走来一个身材略胖的可爱女子,一身锦袍,头戴珠冠,一看便知身份非凡。
她便是长平公主楚昭儿。
楚昭儿一看到杨明曦,脸上便浮起了少女怀春的娇羞的笑,跑到杨明曦面前,“杨郎,你近来可好?上回一起骑马,摔伤了手,可好些了么?”
边说边要去摸杨明曦的手。
杨明曦看了朱青妍一眼,连忙将手闪到身后去,尴尬一笑:“有劳公主挂心了。末将已经好了。”
朱青妍当场就黑了脸。
楚昭儿还是一脸关心:“我这有一瓶金创药,你拿去吧。等你伤好了,我们再一起骑马。”
旁边的小太监也跟着附合:“公主可喜欢与侯爷骑马儿了。”
楚昭儿脸一红,杨明曦听了也极得意,公主这么高贵的人,都被他俘虏了。可是朱青妍眼中射出杀气来。她恨不得马上杀了这个长平公主。
杨明曦却一点也没感觉到朱青妍的不悦,与公主说个不停。
念兮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心想,朱青妍在杨明曦身边,是越来越露出本性了,只怕杨明曦迟早有一日,会厌倦了她,甚至都不用等她动手。
这时,太监吆喝:“谢贵妃驾到——四王爷驾到——十八皇子驾到——长平公主驾到——”
众人纷纷跪下。
只见华丽的一行车轿开了过来,在菊园门前停下,谢玲,楚傲天,十八皇子,先后走下来,“平身。”
然后,谢贵妃宣布:“入宴。”
菊园里。很多达官贵人的儿子,都已在内了,甚至念兮还在人群中,发现了林温柔。
他是这样地引人注意,不管在哪里,都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只见他正拉着谢萧音的手,在说着什么,忽然侧过脸来,看到了念兮。
四目相对,念兮惊了一惊。连忙转开目光。
玉贞却在一边激动地说了:“念兮,快看,我哥哥与林夫子也在呢。”
很快。男女分坐一排,相对坐好了,中间隔着一大片空地。谢贵妃因为是主持,便坐在中间的座位上,十八皇子还只有五岁。是谢贵妃的皇子,所以呆在谢贵妃的身边。
“承蒙大家赏脸参加皇宫的赏菊会。这些菊花,全是各国的贡品,品种齐全,婀娜多姿,让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吟诗,一边赏花,好祝我们大楚国皇运一万年!”谢贵妃已不复一年前的生疏。对于这种宴会,应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是一清二楚,应付自如。
众人鼓起掌来。四皇子楚傲天举起杯来,“来。大家先干一杯!”
一杯喝过了,念兮舔了舔嘴唇,这皇宫里的酒也比一般的好喝,简直好比是仙宫玉液琼浆。
“今日大家高兴,且让我为大家舞剑!”楚傲天走出席位,抽出剑来。
剑直舞得落叶横飘,楚傲天脸上长长的剑疤映在阳光里,还是很吓人。不过,如果没有了这道剑疤,楚傲天倒也不失为一美男子。
楚傲天舞完了剑,回座。然后是歌舞管乐。
这时,楚傲天朝念兮看了过来。
念兮也远远地盯着他看,那眼神似乎在问,“你找到朱世显了吗?”
楚傲天冷冷地移开了目光。
这让念兮很愤怒。恨不得宴席快些散去,她好找楚傲天单独说话。
在优雅的音乐里,谢贵妃笑道:“诸位,菊花开得正好,今日我们且做个游戏。”
然后,让十八皇子站起来,说:“皇儿最近思想忧郁,好久没有笑过了,你们谁能让皇儿重展笑颜,本宫便赏她洞庭龙珠一颗。”
满座皆唏嘘一片。玉贞也喃喃道:“这洞庭龙珠可是举世无双的珍宝啊,是姐姐当初入宫时,娘亲给姐姐的,想不到姐姐为了儿子笑一笑,连娘亲的东西都不要了。”
很快,很多人都来试运气。可是都失败了。十八皇子不但不笑,反而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撕了起来。
婉婉上前来,拿了一颗糖给十八皇子,可是十八皇子随手就将糖扔了。
婉婉哄道:“乖,这颗糖是姐姐亲自做的,你尝了就一定会笑。”
可是十八皇子不耐烦地说:“走开,丑八怪。”
没成功,反而被奚落了一番,婉婉很生气,可也无可奈何,只好下去了。
念兮对玉贞说:“要不你也上去试试?你很温柔美丽,又是十八皇子的姨母,说不定你一上去,他就不闹了。”
玉贞摇摇头:“我早试过了,这孩子可不比一般的人,捣蛋得很,他是故意不让人好过的。”
念兮叹了口气,这洞庭龙珠要是到手了,可代表着家族名誉,老太太不是一天到晚念叨着,要为穆家争光吗?这次就是个机会。
“你们还有谁上来试一试?这洞庭龙珠,可是谢家的传家宝,只此一颗哦。”谢贵妃其实早就料到,不会有人能让十八皇子笑的,她这样说,只不过是想炫耀自己的钱与权。
“让妾身一试。”朱青妍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一怔,杨明曦拉住了她的手:“青妍,你能行吗?”
“如何就不能了呢?我一定帮你夺得这块珍宝来!”朱青妍用衣袖挡着脸,仪态万千地一笑,顿时,在座的很多男子的心,都颤了一颤。
虽为人妇多年,可十八岁的朱青妍,还是娇美如花,一举一动,都伪装得非常好,牵动着男人的魂。
然后,朱青妍走到十八皇子面前,摸了摸他的龙头,忽然,玉手迅速往他腋下一伸,挠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朱青妍自己倒笑了起来,可抬头看十八皇子,十八皇子正懵懂地看着她,嘴角下扯,一脸痛苦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知道朱青妍在干什么。
众人哄堂大学。笑的不是十八皇子,而是朱青妍,最尴尬的要数杨明曦,他不能理解了,朱青妍平日里聪明得很,今日怎么竟是出丑!
“快下来!”杨明曦生气了。男人最不能丢的是面子,可是朱青妍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的面子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