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鬼雍正陛下看着这个世间最懂自己的弟弟的胤祥,“十三弟,朕万没想到,除了你之外,最懂朕的人,竟然是她。”
怡亲王胤祥:……
“这还用说吗?当年潜邸的时候,我就觉得太后娘娘甚至比四嫂都了解您。”怡亲王不由回想起在雍王府的旧事了。
死鬼雍正一怔,十三弟不说,他倒是险些忘了……当年在潜邸,耿氏便一眼看出了朕将怀恪婚许顾琮的目的。所以,后来朕才一次次选择让耿氏去办事,耿氏也没有让朕失望,每一件事情都办得极好。
也因此,朕将她提拔为贵妃,临终前还留了遗诏,封她为皇后。
“可她如今对朕委实不敬!”想到耿氏那些大逆不道言语,死鬼陛下还是很气愤。就算你能看到朕的英明之处,但也不该那么数落朕啊!朕哪里不孝了?孝恭仁太后那么过分,朕还是照样给她锦衣玉食!朕分明孝顺得很!
至于为人夫——那是你们这些女人做得不够好!!你们若是规规矩矩不犯错、安安分分不逾越,朕还能短了你们的吃穿嚼用?!
为人父,那就应该严厉些,否则弘昼哪有如今的贤明样子?!
至于丰克里……想到丰克里,雍正也不免气短三分,朕的确是对她心狠了些,那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弘昼登基的时候,噶尔丹部不敢趁机兴风作浪!
这个耿氏,竟丝毫不念朕的恩德!要是没有朕,她会有今天?!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死鬼雍正陛下骂骂咧咧,一条条数落着太后耿氏。
只不过,此刻的雍正骂得再狠,魂魄上也不曾冒出半分黑气。
怡亲王胤祥默默听着,最终化作一声无奈地叹息,“四哥消消气,太后大体上还是贤德宽仁的,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缺点,你就当没看见、没听见就是了。”反正太后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诋毁你。甚至还称赞你是明君呢,这就很不错了!
死鬼雍正恼羞成怒:“这哪里是‘小缺点’?她居然还要加封刘氏为太嫔呢!!她不晓得刘氏失节当死吗?!”
说到刘氏,死鬼雍正只觉得心口都作痛了,可恶!太可恶了!!
怡亲王委婉地道:“刘氏今日的确算是救了太后一命。”
“那也不能封她为太嫔!!”死鬼雍正更加愤怒了。
怡亲王沉默片刻道,“那我上个折子劝劝皇上吧。”四哥执念如此之深,他这个做弟弟的又岂能坐视不理?
雍正整个灵魂都僵住了,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这是后宫事,你一个做皇叔的,不宜插手。”
这是越权,就算弘昼往日里再礼敬十三弟,只怕也会心中不悦,长此以往,对十三弟很不利。
怡亲王心下感动之余,又有些无奈,“那四哥说,我该怎么做?”
死鬼雍正叹了口气,“算了,一个妇人罢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便是了!”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他已经好受多了。
死鬼雍正心想:朕都是死人了,还能如何?
上辈子比这更无力的时候多了去了,他那时候连个吐露心声的人都没有,不也忍了过来?耿氏再过分,也动摇不了国本!
怡亲王见自己四哥却有几分释然之色,不禁心道,四哥的心胸倒是比活着的时候宽广了许多。怡亲王便也安心了些,“为了个一个妇人,的确不值得生气。四哥以后只当她是个死人便是了。”
听了这番宽慰,雍正心里的郁结也散了大半,他苦衷作乐地笑了笑,“她才是把我当死人了。”
怡亲王:四哥你本来就是死人啊……
绮春园书房中,怡亲王陪着他的死鬼好哥哥唠嗑唠了半宿,而舒锦倒是心态极好,险些遭遇刺杀,她也依然能飞快入睡,而且睡得很香。
一觉醒来,已是红日高升。
啊,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呢。
张守法快步进来,躬身禀报:“太后娘娘,慧嫔小主昨夜分娩了。”
“啊?”舒锦瞪大了眼,“昨晚生了?前半夜后半夜?”
若是前半夜,那可就是弘昼眼中“不吉利”的中元节降生了。
张守法道:“是后半夜降生的。”
舒锦点了头,“那就是七月十六生辰。”还好还好。
张守法快步近前,压低声音道:“其实慧嫔小主是子时前就分娩了,是皇上下了死命令,硬说是后半夜降生的。”
舒锦:……尼特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慧嫔生得倒是够快的。”在她睡前还没发动呢,结果没过子时就生下来了?
“哦,对了男孩女孩?”舒锦好奇地问道。
张守法道:“是个小阿哥。”
舒锦略有些遗憾,“阿哥也好,只要母子平安就成。”
张守法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怎么了?”舒锦最不喜欢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张守法嘴角抽搐,您可是太后娘娘诶,怎能说这般低俗的话?
张守法连忙附耳道:“慧嫔小主倒是无碍,可五阿哥……”
舒锦神色一紧,慧嫔身子娇弱,难不成孩子先天不足?
张守法声音愈发低微,仅舒锦一人可闻。
转瞬间,舒锦的脸色有些沉重,“摆驾,去敷春殿!”
张守法急忙道:“太后娘娘身子金贵,可别被冲撞了!”
舒锦怒瞪这个老太监一眼,“本宫接生了多少回了,还怕这点血腥不成?!”
张守法支支吾吾道:“五阿哥这副样子,实在不吉利……万一过了晦气给您,皇上肯定会怪罪奴才的。”
“闭嘴!”舒锦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你才晦气呢!你全家都晦气!”
张守法忙噗通跪下,惊恐之余,忍不住心道:奴才小时候家里染了瘟疫,全家都死光了,确实是有些晦气的……也就是当年在雍王府,还是庶福晋的太后娘娘不嫌弃他全家死绝,留了他在身边伺候,他有了今日的地位。
想到此,张守法咚咚重重叩首不迭,“奴才该死!奴才胡说八道的!”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辇舆!”舒锦见他生生磕红了脑门子,便生了三分不忍,语气也和缓了三分。
张守法只得忙不迭爬起来,去叫人准备凤舆了。
只是不料,舒锦才刚走出万方安和的殿门,还未登上凤舆,便瞧见四福晋富察舜英携儿带女,素装免冠噗通跪下,“妾身有罪,妾身未能早察夫君谋算,使太后受惊,还请太后降罪!”
说着,便含泪叩首,她那一双儿女也跟着母亲一起磕头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