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的屏幕,男人所说的那两个狙击手,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融在夜色中,若不仔细观察,还真是难以分辨出来。
此时他们正拉着绳子,敏捷的向墙上攀援着,动作迅速利落,一见便知是个中高手,转眼间,两个人已经攀到墙顶,抬腿侧身,准备跃身进入别墅之里。
“噗——”
“噗——”
消音枪名副其实,响动几乎微不可闻,只开枪者方圆几米之内的人才能听到。这响动虽小,威力却毫不含糊,中枪的两个人,在墙上维持侧翻动作僵了几秒,便直便挺挺的向后倒去,墙上,两道喷洒状的血迹触目惊心……
“啊……杀,杀杀…。”
“人”字还未叫喊出口,林雨薇已经两眼一翻,吓昏过去了!
苗小玉扶住她,低声唤来佣人,将她搀走了。
萧逸风早已感知她们的到来,他看向苗小玉,眼神幽深:“睡不着?”
苗小玉点点头,口气带着几分揶揄:“这个时候还睡得着的人,就可以去参禅了。”
萧逸风挑眉:“怕了?”
苗小玉抿着唇,没吭声,算是默认了。男人猜中的她的心思,她的确是怕了,怕的心惊肉跳,肝胆俱颤。
她怎么能不怕?这栋别墅里,住着所有她在意的人:她三个可爱的女儿、她日渐苍老的父母,还有,还有那个,男人。
她不想看到他们受到伤害,也不想他们因此而担惊受怕,一想到家里正被一伙儿亡命之徒围攻,她的心就阵阵的发毛,发颤……
萧逸风默默的看着她,半晌开口:“有我在,别怕!”
苗小玉对着男人幽深的眼神:坚定,认真,不容置疑……
心,神奇的安定下来,像迷路的孩子忽然找到了回家的路。她舒了口气,扯起嘴角,柔声道:“好,我不怕!”说完,坐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监视着电脑的屏幕。
屏幕漆黑一片,但依稀可以看出是整栋别墅的外围和大门,只是外面的灯已经被打碎,需仔细辨认才能看清外面的动静。隐藏在大门外的狙击手已经被击毙了,外面静悄悄。
从那两个翻墙的杀手被击毙,大门外隐藏的狙击手被打死后,很久都没有人再来进攻。苗小玉很是不解,萨尔那么强大的人,怎么会只派这么几个人来谋杀,在她的理解中,萨尔应该派来一大批人和萧逸风火拼才对啊!
可是,真的没人再来过,别墅里的保镖们和他们的主人守了一夜,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也没有在受到任何攻击。
苗小玉心中疑惑,便问了出来:“萨尔不是很强大吗?怎么只派了这几个人来?”
“当然不会只派这几个,只不过是这三个比较幸运,比那些人都活了几分钟而已!”
“啊?”
苗小玉疑惑不解:“那些人?还有哪些人啊?”
“来杀我,死在来半山路上的人呀!”萧逸风轻描淡写的笑着,那轻松的语气好像说的不是杀自己的事儿,倒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轻松。
这下苗小玉听懂了,她的脸色一白:“你是说,来了很多人杀你,而你在半路上射了埋伏,伏击了他们。”
“嗯!”萧逸风颔首。
“可是,他们既然中了埋伏,为什么不逃走,还要来半山送死呢?”
“因为他们是死士,就算明知是送死,也不会回头,没有完成任务的死士,就意味着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就算他们自己不自裁,主人也会清理掉他的。”
“处理……是什么意思?解雇吗?”
“不,是杀死!”
“什么?这么……残忍……”
苗小玉吃惊的睁大双眼,面露不忍之色。她一直生活在和平的世界中,从未想过这世上还会有这么残忍的制度。可是,他明明说过,之前,他也曾做过死士,做了好多年。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曾过着这样提着脑袋度岁月的日子,没有自己的人生,没有自己的想法,生命中一片灰暗,只有主人的命令,鲜血和无穷无尽的杀戮,不是他杀人,就是被人杀死。
女人疼惜的眼神落在萧逸风的眼里,让他备感窝心,不忍女人为他难过,便风轻云淡的说:“死士的日子虽不好过,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我学会了许多本事,凭着这些本事,才有了我的今天。”
话说得虽然轻松,但苗小玉心情依旧是沉重。这男人,到底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和磨难:幼年被祖父驱逐、被亲身的父亲抛弃,和母亲流浪,被继母追杀,母亲死亡,在魔鬼的手中地狱训练,最后做了贾拉汗做死士……
这么多的苦难,足以压垮任何一个成年人,却落在当年那个男孩儿稚嫩的肩膀上,他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又是怎么承受这些磨难,一步步走过来的?
垂眸,她似乎看到那个长着漂亮眼睛的男孩儿,在一群杀手的围剿中竭力的厮杀着,身上伤痕遍布,血迹斑斑……转眼,男孩儿一人蜷缩在墙角,孤独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没有人关心他,也没有人安慰他,可他却必须好起来,因为倒下去,对他来说,就意味着死亡!
在别的孩子肆意挥洒着青春的时候,他已经孤独的在这条充满血腥和死亡的路上走了很久!那会是怎么养的一种心情,痛苦?绝望?亦或是麻木?
因为疼惜,苗小玉的眼睛里氤氲着一层雾气,声音也软糯糯的,带着鼻音:“萧逸风,你…。”
其实她是想说:“你受苦了,不要再为过去难受,以后的人生,我陪你!”
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完全缓和。她受了四年的苦,若是轻轻松松的放过了他,她怎能甘心。
寻思一会,她轻声说:“昨晚熬了一夜,快去睡一会儿补补精神吧!”
“你陪我?”男人提出要求,漂亮的桃花眼期待的望着她。
这一个月,她虽然百般的抵制他,可他每晚都会熬到很晚,趁着她睡熟后,观察她,他喜欢看她睡熟的样子,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微张着小嘴儿,偶尔还会流口水,像个慵懒的小猪儿……
看着看着,他便会情不自禁的偷吻她,贪婪的嗅着她身上自然的体香,待到心静神宁时,再抱着她安然入睡。这已经成了铁打的习惯铁,没有她,他真的无法入睡!
“嗯!”苗小玉今天很好说话,还难得主动的拉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向楼上走去。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引出灿烂的朝霞。
客房里,男人拥着女人,心满意足的阖着眼。没想到,发生这件事,女人居然不在排斥他了,躺下时非但没有躲着他,还主动靠在他的身边。忧心忡忡的望着他。
看着那对小鹿斑比似的两泓秋水,萧逸风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儿,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眼里心里只剩下怀里的这个人了。
“萧逸风,接下来,会怎么样?”
萧逸风吻了吻她的鼻尖儿,如实的回答了她,从开始,他就没打算瞒她,因为就算想瞒也是瞒不住的。萨尔昨夜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且不说他是为了儿子继承他的百年基业而来,就算没有贾拉汗的条件,仅凭他萧逸风违背誓言,不服从主人命令这一条,狭隘自负的萨尔也必定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萨尔昨夜惨败,一定会恼羞成怒,因为他不会允许他曾经的死士不服从他,而且还打败的他,这次,他会调动更多的势力来D市杀我!不杀死我,他绝不会罢手!”
“真的吗?”
苗小玉惊得坐起身,两条绣眉紧紧的拧在一起,脸上愁云密布:“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我们”这几个字,着实取悦了他,女人俨然是将她和萧逸风绑到了一起,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她绝壁的没看上那个贾拉汗,就算贾拉汗是国王,泼天的富贵,立她做王后,她也不屑一顾、
萧逸风扬起嘴角,安慰她说:“别担心,我会尽快杀了他,以绝祸患!”不忍她为自己担忧受怕,男人伸出修长的手,细致的抚平她的眉心褶皱。
“可是,你杀得了他吗?他的背后可是整个A国呀!”
萧逸风笑了笑,脸上的神情颇为自信:“就算他的背后是A国也没用,他再怎么嚣张,也不敢把他的军队开到D市来,最多只能是偷偷摸摸的派些杀手、死士来,这里是你男人的地盘儿上,他斗不过我的。”
“哦!”她吁了口长气,放心顿的躺了下来。昨天一夜未眠,她已经疲劳不堪,男人解释后,她的安心的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萧逸风微眯着眼,看着女人甜美的睡颜,心中泛起一阵阵的凉意。
萨尔多年经营,势力滔天。他的手下有一大批顶尖的杀手,忠心的死士,顶级的刺客…。
昨夜他之所以失败,不是因为他的手下能力差,而是因为他没想到萧逸风会有这么强大的势力,所以轻敌,只派了少量的人出马,以为会手到擒来。没想到却吃了亏。
萨尔为人阴险狭隘,睚眦必报。这口气,他一定咽不下去。这次,他势必会把他身边的各路高手集中调遣过来,合力围剿他。这些人的实力,让他很忧心,就算这里是他的地盘,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打败萨尔。
但是,就算胜算不大,他也要拼死一战,他绝不会让他的老婆孩子去哪个动荡的国家,每天面对政敌的谋杀,仇人的暗算。也绝不会允许他老婆人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他的女儿叫别的男人爸爸!
苗小玉睡熟后,萧逸风悄悄的起身,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半山的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被一些冷面的男人集中起来,装在一个大型面包车里,绝尘而去。
一辆洒水车开过来,反复冲刷着地面上的血迹,不多时,地面上整洁一新,任谁都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激战。路上,几个男人在弯腰低头,寻找着昨夜的蛛丝马迹。直到在没有发现任何纰漏,才满意的离开。
萧逸风顾不上困倦,严密的部署着今晚的作战计划。今夜,只怕要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
林雨薇已经醒来,她急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不停的牢骚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报警,人民警察为人们,我就不信,警察看着那伙儿人来杀咱们,能坐视不理。”
苗千叶耐心的说:“雨薇,这事儿涉及到阿峰的过去,如果把警察牵扯进来,对阿峰没有好处的。”
林雨薇急了:“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苗千叶安慰她说:“阿峰正在积极的备战,孰胜孰败还未可知,你倒先不战自败了。”
林雨薇瞪了丈夫一眼,抹泪儿道:“什么孰胜孰败?我一定要让我女儿女婿赢了那伙儿蛮子才行,看他们还敢不敢上门儿来欺负人?”
------题外话------
终于从卡文中走出来了,呃,好痛苦的几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