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君万安:
君于万忙之中,不嫌弃花魁庆功宴庸俗无聊参加妾身的宴会,妾身万分荣幸、感激不尽。
今晚宴席一聚,君虽言语不多,但字字珠玑,发人深省。
妾身虽愚钝,亦受益良多。
君才华横溢,不论是那一滴蜂蜜的幸福,还是由一枚最平常的铜板喻做人道理和治国之策,无不令人耳目一新,醍醐灌顶。
妾身对那一滴蜂蜜的幸福感触甚深,为之垂泪。今夜之花魁庆功宴于妾身就是那一滴蜂蜜。
君之才华,妾身衷心仰慕,恨不能与君早日相识,时时聆听君之灼见。
圣人云;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
妾身虽无才德薄之小女子也,但亦曾读圣贤书,胸藏上进之心。
妾身厚颜,求与君交。乞君勿嫌妾身身份低贱,头脑愚钝。
妾身愿沐浴焚香两日,于后日下午,在天香楼打扫榻席,燃起麝香,备下美酒与香茗,恭候君临。
乞君怜惜妾身之真情实意,能大驾光临。
妾身顿首深拜。”
纪宁看完柳如是的信,不由沉吟起来,考虑后日午后是否真的应约。
他没有在码头当场拆开看柳如是的信,而是坐马车回到家,洗澡更衣后才进入书房点上灯坐在案桌前观看柳如是的信。
不得不说,他虽没看见柳如是玉颜,但柳如是的歌声琴音太美妙了,让他不由神往,至今耳边仍似乎缭绕着仿佛从天上飘下来的仙音。
所以,考虑是否去天香楼与柳如是见面显然是多余的,必须去!
……
……
次日早上,纪宁像往常一样坐马车去三味书院。
马车抵达三味书院,他刚从车厢跳下来,便看见三味书院门口玉立着一道高挑窈窕的身影。
是宓芷容。
只见她身穿着一件宽松的月白色女式先生衣服,头戴着儒巾,将她曼妙的曲线玲珑的身段掩藏起来,但即便如此,仍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依然俏丽动人。
“见过纪公子。”不等纪宁走过去,宓芷容已经迎上来,向纪宁行礼问好道。
纪宁拱手作揖回礼道:“呵呵,芷容姑娘好早。”
相互行礼完毕,纪宁不由留意打量宓芷容一眼。
只见宓芷容头戴儒巾遮住三千青丝,更见她那张俏脸之绝美,身穿女式先生服,虽掩盖了一些优美的风姿,但凸显了其身上的儒雅气质,综合起来反而更美更吸引人眼球,甚至有几分制服诱惑的味道。
宓芷容发现纪宁打量她,不禁俏脸微红,臻首微垂地小声问道:“纪公子,妾身这身打扮不合适吗?”
“呵呵,不是。是很好。”纪宁收回目光,微笑道,“以后就这么穿着。”
他心里颇是高兴,不只是因为三味书院从此多了一个养眼的美人儿,更是预感到宓芷容很有可能将是三味书院的招牌之一。
才学过人,容姿绝美,只怕不用多久,三味书院就要挤满青年学子了。
“诺。”宓芷容小声应道,心底一阵羞喜。
一起进入三味书院,纪宁对宓芷容说道:“芷容姑娘,您的才学高纪某十倍,按理纪某应多向您学习。不过,教学之道,您没从事过,所以纪某厚颜请您观看纪某上课一二。希望纪某的讲课方法能让你借鉴一二。”
之前从秦府聘请的四位先生,他们在给学子们讲课前,纪宁都是认真培训过他们的,贯彻他的教学理念和方法。
宓芷容是他最重视的人才,真实才学比他高,按理他不应约束她。不过,他还是希望三味书院保持他的风格。
“妾身明白,妾身一定旁听您讲课,学习您的讲课方法。”宓芷容说道。
纪宁点点头,说道:“离上课时辰还早,你到你的书房去把,纪某要趁着间隙读一会儿书。”
“诺。”宓芷容行礼应道,然后款步向她的书房走去。
她的书房是纪宁早在装修书院的时候就给她专门预留的。
辰时之初,三味书院正式开始上课。
纪宁亲自给识字最多的那个班上课,宓芷容则坐在教室后面虚心地听纪宁讲课,领悟纪宁讲课的技巧方法。
纪宁在用心给学子们上课时,却不知昨晚他在天香楼画舫上的言论悄然地在金陵城传开了。
崇王府,在一间摆设富丽堂皇、很是宽敞的书房内。
“……外圆内方,外圆代表圆滑,内方代表原则……做人的道理。”
“治理天下即治理人,人于国家为极数,故‘否极泰来’,应当外方内圆。外方代表规范百姓的刑法律条,内圆代表引导人们向善的仁义道德……”
紫萱给文仁公主赵元容念着金陵城的每日情报道。
末了,她对赵元容说道:“公主,这纪宁多半是狂生,如此信口开河,不怕闪到舌头吗?”
然而,赵元容却轻摇一下臻首,站了起来,踱步走动,惋惜地感叹道:“一枚简单的铜板儿便能喻人喻国。纪宁啊,本宫还是低估你了。可惜,你不肯为本宫所用,实在可惜。”
原来三天前,她招揽纪宁失败后,并没有马上动身北上返回京城,而是仍逗留在金陵城招揽人才。
不过,再过两日,她就必须返回京城了。
倒不是皇上皇后催促,而是京城形势瞬息万变,她不能远离京城太久。
刚才紫萱读关于纪宁的情报不是她派人关注纪宁的情况,而是昨晚和今早金陵城内最重要的情报之一。
苏府,听雨楼。
李秀儿乘马车去到苏府,见到苏蒹葭,就忍不住地把她刚刚知道的纪宁在天香楼的言论说了出来。
“蒹葭姐,您觉得纪永宁的那一滴蜂蜜和铜板理论有道理吗?”她问苏蒹葭道。
苏蒹葭沉吟一下,说道:“他说得不错,有几分道理。”
得到苏蒹葭的肯定,李秀儿不由高兴起来,说道:“我很喜欢他的那一滴蜂蜜的幸福,感觉直接说到人家的心坎上了。我们虽是名门小姐,看似从小衣食无忧,但在我们的身后何尝不是有一群饿狼逼迫着我们拼命奔跑?今日之欢乐,何尝不是那一滴蜂蜜?”
苏蒹葭静静地听着,神情平常,不置可否。
“蒹葭姐,您呢?”李秀儿末了,问苏蒹葭起来。
苏蒹葭平淡地说道:“那一滴蜂蜜的幸福悲观了,铜板理论让我有点启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