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娘说的,纪宁在这次的抓阄中耍赖,没人见到,反倒是人人见到了茹娘身上带着个纸团掉了下来。
就在茹娘准备亲自去捡起时,唐解抢先一步,将那纸团捡起来,打开来,但见上面画着一个叉,茹娘一看后脸红到了脖子根,简直是最丢人的事情。
“茹娘,你这怎么说,这东西你拿在身上,不会是准备栽赃我们纪兄的吧?”唐解这会得理不让人,咄咄逼人道。
茹娘面红耳赤道:“这……这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塞在我身上的,绝不是我拿的。”
“呸!”在场很多人嗤之以鼻,他们怎么都不相信这件事跟茹娘没关系。
唐解道:“你们天香楼在金陵城是有点名气,但到了京城之后,居然就做这种为非作歹的事情,让客人来竞投什么花魁,结果在最后的结果上准备私相授受,也许是老天开眼,让我们纪兄可以抱得美人归。这事怎么解决吧?”
一时间两边闹的不可开交,天香楼的人也不服,唐解和韩玉等人也不罢休。
韩玉道:“我看现在也解决不了,闹去官府,让官府来定案就是了!”
“别,别介!”茹娘听到要官府办案,语气登时软了,她很明白,这件事闹到官府事就大了,这件事本身就是天香楼理亏,而且纪宁和唐解等人都是举人,这是下九流的秦楼楚馆阶层,去跟士族阶层打官司,就算天香楼有背景,也是没法赢的。
这时代的规矩,就是民不与官争。
就算是官员强抢民女,你一个小老百姓也要忍着,去跟官府斗的结果,不是彰显正义,而是会家破人亡。
茹娘陪笑道:“几位公子,纪解元,你看……这事一定是有误会,其实我们家如是一直是很欣赏纪解元才学的,当初纪解元还没有中举人,如是就一直说,纪解元乃是文曲星下凡,现在你们可以合卺成就百年之好,今天就是喜事,喜事怎么能闹上官府呢?”
唐解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他没好气道:“柳小姐跟纪兄之间,本来就是郎才女貌,也别说的好像是娶妻一样,你们天香楼的女人,始终只是野花而已,以为还能跟我们纪兄共谐连理?不妨说吧,柳小姐交出来,未来这几天,她的好坏就跟你们天香楼无关了,等到了时间,纪兄会把人给你们送回来。”
“这……”茹娘很是为难,她可不想就这么把摇钱树送走了。
在场的宾客见到这一幕变化,都有些失望,他们本以为看到最后的结果,是纪宁跟天香楼之间起了大的冲突,最好是大打出手,这是本着看热闹的心理来的。
结果,到了最后天香楼服软了,反倒是纪宁可以抱得美人归。
虽然纪宁得到柳如是,那也是按照规则来的,但始终有人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不然茹娘身上怎么会多了个纸条?
韩玉问沉默的纪宁道:“永宁,这件事是由你而起,现在柳小姐也属于你的,还是你来话!”
茹娘过来对纪宁行礼道:“纪解元,您看……是否给通融一下,留在这里……或者,就算您真的要把人接走,也给留下个字据什么的?”
纪宁一摆手道:“今日时间很晚了,在下要先回去休息,就算需要,也明日再来。时间也从明日开始算,茹娘以为如何?”
“嗯?”这话让茹娘也犯迷糊了,纪宁现在得到了美人,居然不着急占有,居然要等到来日在去占有,这世上有这么“傻”的人?
难道得到美人,不应该马上去“享用”吗?
大白天的始终是不合适,现在是黑夜,正是洞房花烛的最佳时间,有的人会嫌这夜短,也没人会想再过一天,那可是苦熬几个时辰。有美人不享用,那才叫做暴殄天物!!
纪宁见茹娘不说话,迟疑道:“难道不可以?”
“不……不是。”茹娘陪笑道,“纪解元有此吩咐,自然是好的,正好叫我们家如是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明日里打扮的漂漂亮亮,再准备好小轿,只等纪解元过来接人。只是纪解元,我们准备跟您签订一份协约,说明如是姑娘是被人给‘借’走的,如何?”
纪宁点头道:“可以,但如果明日我来接不到人,茹娘应该知道是要在官府见吧?”
“这是,这是……”茹娘脸上带着苦笑,她知道今日之事是彻底办砸了,她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去交待。
这会她想的,仅仅是赶紧将纪宁打了,她好回去交差。
……
……
天香楼的花魁大会,终于以纪宁抱得美人归而结束。
但纪宁却没有马上去见柳如是,而是说明要第二天派人来接柳如是。
在闺房中,柳如是已心灰意冷,自己在欢场的时间并不长,她是很快就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后起之秀,变成了冠盖满京华的花魁,但谁知最后的结果,仍旧是要做权贵的私宠,这种感觉是让她很受打击的。
“我原以为自己可以用几年的努力,赚出赎身的银子,从此之后离开天香楼,过平淡的日子,哪怕一生都遇不到那个天命之人,我也可以过一辈子平淡的生活。谁知道现在却是这般结果?”
就在柳如是一个人黯然神伤时,突然丫鬟小娟跑进来,小娟因为太心急,以至于门都是撞开的。
“小姐,小姐,事情有结果了!”小娟道。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无论别人出了多少银子,最后中选的,一定是那个神秘的老先生吧?”柳如是面色有些悲戚道。
“不……不是啊,纪公子怎么会是老先生呢?是纪公子,纪宁,纪解元啊!”小娟想了好半天,才确定自家小姐跟自己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柳如是转身看着小娟,质疑道:“你说是谁?”
“是纪宁,纪公子!”小娟很确定道。
“怎么……会是他?”柳如是一脸迷茫,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了,“茹娘不是说,今天我一定会跟着那老先生离开,去陪侍某位权贵吗?而且还说这人我开罪不起,如果我反对就一定会死,难道那个权贵,就是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