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纪宁起来的很晚,他在京城也没什么亲戚,他不准备去走亲访友拜年,也没打算去见什么达官显贵,更没打算在正月初一去拜文庙,所以干脆就起的晚一些,等日上三竿才起床,简单吃点早饭,又开始了一天的读书。
中午之前,随便翻看了几本四书五经的内容,下午还没等拿起书本,唐解和韩玉两人登门造访,过来给他拜年。
刚坐下,唐解便埋怨道:“永宁也是的,今日里京城也算是热闹,各种文会举行,有不少的学子齐聚,你过去的话说不定能认识更多的朋友。”
“在下还是想清静一些的好。”纪宁笑了笑道,“大年初一在家里读读书,其实也挺好的。”
“永宁这想法真是怪异,你可听说前两天有朝会的事情?听说陛下在皇宫大殿召见文武大臣,已将本次会试的具体事项,交由礼部去酌情拟定,看来主考官的人选也已是即将公布了,现在众人都在猜测是谁出来主持会试,很多人倾向于是由两位礼部侍郎出来主持,但也有可能会找朝中的三省官员,毕竟如今南方学子对于主考官任用北方人的意见实在是太高了!”唐解有些感慨说道。
纪宁道:“在下并未听闻关于朝会的事情,倒是从子谦这里第一次听说。”
韩玉在旁边说道:“永宁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城中南方士子准备联名上书给朝廷呢,重点是陈述任用南方主考官或者北方主考官的利弊,永宁身为江南士子,我们是否也去一同联名?”
韩玉盛情款款地邀请,但纪宁却不怎么当回事,他可不认为去给朝廷上书是明智的事情,纪宁自己身为南方人不假,但他没有地域上的偏见,他更认为天下士子,无论是南方士子还是北方士子,只要有才学都能当得起朝中进士的名声,至于南北之争,其实更多的是南方和北方学子在争一口气。
那些南方或者北方的主考官,一般也不会在南北卷的问题上做太多文章。
“还是不了吧?”纪宁也不知道韩玉和唐解等人的态度,只是试探说了一句。
韩玉叹道:“永宁不想联名,那也不勉强,其实这件事是一些文会中所出的私下议论之言,尚未作准,之后有最新情况会来通知!”
之后三人说了一些关于会试备考的事情,韩玉和唐解本想邀请纪宁去拜见几位翰林官,去拜年,但纪宁认为到了春节那些达官显贵家中必然是人满为患,心想还是留在家中读书为上,便推辞。唐解和韩玉也没勉强,任由纪宁留下,只是说在几天后会有酒宴邀请,让纪宁务必过去。
……
……
年初这几天,纪宁都留在府中,一步也没走出家门,他自己也是能耐得住寂寞的人。
只有韩玉等人中途来过几次,说的都是文会的事情,纪宁虽然都接待,但并未应承参加任何文会,他自己还想多休息,准备二月初的会试。
会试主考官的人选,也一直没定下来,据说是要到二月初二到初三才会彻底拟定,但这会朝中很多人都似乎知道礼部的两位侍郎很可能是会试的主考官,这两人,加上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家中,每天都有大量的学子登门拜访,送去的礼物就有几车之多。
“……这年头,趋炎附势的人越来越多,想那礼部和翰林院,虽然是清贵之官,但更多时候也只是清水衙门,现在只是一个会试,就闹的满城风雨,人人跑去送礼请托,就好像把礼物送去自己就能得到本届会试的考题,又或者是能被主考官最后欣赏所录取一样!”
韩玉说到这问题的时候,语气也是带着些许不屑。
纪宁笑道:“也许学子们买的就是一个心安吧。”
“那倒是,别人送了,自己不送,总觉得会被主考官亏待一样,也是主考官的人选还没有拟定,现在送礼都要送三份,还未必会送对人,这种感觉也是让人不爽啊!”韩玉说到这里,透露出一个问题,纪宁听出来,连韩玉自己也是去送过礼的。
纪宁点了点头,未置可否。
韩玉又道:“这边主考官的拟定人选要送礼,那边房官的礼也要送上,主考官的人选还好说,只有这三位德高望重的学术之官,可房官那边就涉及到众多翰林,如果每家每户都送上,还不让人血本无归?”
“那怎么办?”纪宁问道。
“这就只能几人拼凑着送一份礼了,当然每家每户那边还是不能少,但朝中的翰林人数可是有数十人之多,这些人在朝中的地位也不是很高,很多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就当是为未来进入朝堂联络同僚做出贡献了!”韩玉似乎很想得开,说道。
纪宁无奈摇头,这种思维逻辑他听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韩玉问道:“永宁不准备送礼去?”
“还是不了吧。”纪宁叹道,“在下初次参加会试,对于会试的流程还不是很明白,第一次就当是陪太子读书,先来体验一下环境,等第二次的时候再正式一些为好。”
韩玉头点了一下,道:“永宁说的也不无道理,其实考会试,考的就是个气势,只有气势上来了,才会中进士,甚至名列鼎甲高中状元。永宁,先不打搅你了,我这边还有两个文会要参加,这几天跟子谦他们一起去参加文会的数量太多,我都快记不得谁是谁了,永宁有时间也过来参加几个,有时候也是见识颇多!”
纪宁笑着应承,继而将韩玉送出门,这边韩玉才刚出了门口,便见到门口那边有小轿停着。
“呦,这是有人来访?”韩玉脸上笑容中带着深意,他的意思是,纪宁你用心不良,居然跟某家女子有来往。
那小轿,分明是女子平日里出门所乘。
纪宁自己也不知道来人是谁,所以他也只能是在门口这边等候,没有道理让他一个男子去迎接女子的小轿,他毕竟也是身为大永朝的举人,有着崇高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