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时,纪宁陪同唐解等人,仍旧等在京兆府附近的茶楼里。
此时放榜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已有不少在礼部和贡院挤不进去查看放榜的考生到京兆府这边来听消息,茶楼内的人已是满满当当,只有先来的人才有座位,而纪宁等人是在靠窗位置,非常适合探听外面的消息。
至于会试的放榜,也只剩下了最后前二十名的贡士。
谢泰和宋睿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在他们的设想,即便自己能贡士,也应该是排在百名的下游,他们自问章达不到出类拔萃的效果,以至于到此时,其实他们心把希望都寄托在纪宁身上,他们希望纪宁能更好的名次,而不是跟他们一样落榜,同时他们在心也会多一丝期待,万一自己的章真的被主考官所赏识,而被特别拔擢了呢?
至于茶楼里之前聚集的那些老学究,此时则显得老气横秋,一个个就好似了会元一样,甚至每个人都到了窗口位置,还有的在互相恭维两句,说对方即将被传报喜讯,言语之间颇为傲慢。
那些刚过来的举人,在得知这些老学究的名字之后,联想到这些人的名气,都不觉得这些老学究是在吹牛,反而上去恭维两句,更让这些老学究得意忘形。
可惜一直到贡士第十五名,仍旧没有一人选,来听消息的人也没有一个能下去将报喜的人截住,把人迎上楼来。
等到了第十五名传报结束,京兆府进入一个短暂的安静期,茶楼里很长时间都在喧哗,他们纷纷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令京兆府居然会长时间不继续报喜。
唐解看着纪宁问道:“永宁,你可知道是怎生回事,为何京兆府突然断了报喜?”
纪宁先想了想,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会试的前十四名是有讲究的。会试虽然不分名次,但若以会试的成绩代入到殿试是,会试前也就是一甲状元、榜眼和探花,是为鼎甲;会试的第四名到第十四名,则是二甲的前十。这在殿试,属于出类拔萃的进士,理当受到重视……”
唐解和韩玉自己了进士,知道自己不会出现在最后十四人的名单,唐解笑道:“没想到还有这讲究,看来永宁你对会试的了解,的确比我们多太多!也难怪你能准确找到京兆府这地方来听报喜,不然如果这会还在礼部和贡院,怕是还没挤上前呢!”
纪宁微笑了一下,没多说。
……
……
一直等了小半个时辰,就在众人都等得有些心焦之时,突然窗口的位置有人喊了一声:“来了!”
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窗外,茶楼内登时也安静下来,但见京兆府这次一次出现两名到名衙差,到了前十四名,不再只是一名衙差出来报喜,而是一次派出多人,有的负责敲锣打鼓,有的负责喊话报喜,分工也是很明确。
“宁州郡大仓县刘安宇刘老爷,高会试贡士第十四名,喜传万家!”
这次报喜的人,不但将考生的姓名和籍贯报了出来,还多了吉祥话,这也足见朝廷和庙对于会试前十四名的重视。
唐解问道:“这刘安宇是谁?”
没人听说这刘安宇,但纪宁却能准确说出来:“刘安宇虽然籍贯是在宁州郡,但他本身是江北人士,他的父亲便是湖州知县刘成。”
唐解和韩玉等人对纪宁又多了几分推崇,韩玉好奇道:“永宁从何而知?”
纪宁叹道:“在下也意识到,之前对同考的学子了解太少,所以在会试之后多做了一些这方面的功课,这才知悉一二。”
“难得,难得!”韩玉也有些自愧不如,“永宁的才学远在我和子谦之上,如果我们了贡士,而你没,那才是主考官择人不当!”
“公台兄这话就说的过了,在下的学问,也只是普通的学问,而且会试最讲求的是经验,在下第一次参加会试,能有一般的发挥便不错了,第一次便当是学习经验了!”纪宁道。
几人客气了几句,因为外面的报喜还在继续,几人的精力也不在商谈和恭维之上。
随即,第十名、第十二名开始依次传报,这些人的名字,大多数都还算是有些名声的,并非是籍籍无名之辈,这也恰恰说明这次的会试相对公允。
到了会试的第六名,仍旧没有纪宁和楼上那些老学究的名字,倒是有个在门口蹲着等消息的举人,得知自己了贡士第名,兴奋地一下子晕了过去,也是众人八脚帮忙用凉水喷了脸,人才勉强站起来,但整个人也有些乐极生悲。
纪宁无奈摇摇头,心想:“俨然是范进举时的模样!”
终于到了第五名,这次传报的人,让纪宁等人颇有意外:“……江北江攸县顾玉明顾老爷,高会试贡生第五名,捷报传胪连登鼎甲……”
听到这名字,楼上也是一片惊叹之声,别人可能有人不认识,但说到顾玉明,那可是本次会试的第一红人。
曾经赫赫有名的江北才子,但却几届未进士而意志消沉,结果在年前京城诗会上一炮而红,但却又被人力证诗词不是他写的,他还不死心要去追求惠王府的闵善郡主结果被嘲讽,而后被打的半死被人抬回去……谁都以为顾玉明只是本届会试的一个跳梁小丑从此不再会听到此人的名字,但谁曾想,顾玉明在会试的成绩直接是贡士第五名,如果折换成殿试的成绩,这可是殿试二甲第二名。
“我没听错吧?顾玉明第五?他……他有那才学?”唐解整个人也不自然了,当初他和韩玉对顾玉明的讽刺可不少,结果现在他们感觉自己的脸有些挂不住。
纪宁笑了笑道:“我们并未真正跟他探讨过学问,又怎知呢?”
韩玉白了纪宁一眼道:“亏永宁还能笑的出来,后面可就剩下四个人,如果不,那可是要等年呢。你一点都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