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康政虽然算不上是喜怒无常的皇帝,但他在某些事上的态度,也的确是让人难以捉摸。天』籁小』说.2
比如说他对纪宁这诗的态度,简直是违背了他平时一贯的作风。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篇本来犯禁的诗词,最后却得到了皇帝的欣赏,甚至连诗的作者也被皇帝公开表扬,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很显然,纪宁自己也很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论把握赵康政的心态,没有谁会比他把握的更准。
赵康政拿出一块安月国所进献的白玉,道:“这是赏赐给纪卿家的,除此之外,朕还有一件特别的赏赐,这是一枚宝印,就暂且送给你了!”
这赵康政有个习惯,喜欢把随身的印章送给人。
这些印章虽然都是皇帝的随身印信,但并非是涉及到名讳或者是国玺印章,都只是一些雕刻了文人雅士文字的印章,收藏的意义很大。
即便如此,这样一枚印章近乎可以当传家宝传下去了。
龙城上去把印章和白玉接在手上,走到纪宁面前,把东西递过来,龙城背对着皇帝,他用冷目瞪着纪宁,似乎在怪纪宁多管闲事。
“多谢陛下赏赐!”纪宁行礼道。
在场的人羡慕到不行,就算是那些朝中的老臣,也不是随便能得到这种赏赐的,皇帝过去几年,一共才赏赐给别人两枚印章,而纪宁这枚是第三枚。
赵康政笑道:“纪卿家,你不用客气,此番你高中状元,以后少不得有为朝廷效命的机会,朕还是希望你能在翰林院中多写出一些好的诗词文章来,装点盛世王朝!”
考中状元,没有谁不选择进入翰林院,因为直接就可以获得正六品的官职,比从庶吉士往上爬要方便的多,就算是个庶吉士,别人都也要称呼一声翰林。
但纪宁自己却没有进入翰林院的打算。
纪宁道:“回陛下,臣并无进入翰林院之准备。臣准备进入文庙,为文化传承,做出一番努力!”
“什么?”之前赵康政的脸色还很好,听到纪宁的话,他登时觉得没面子了。
在场的人也都被纪宁这番话说的一怔,之前有进士就在传说,说是这次鼎甲的三个人,有一个人不选择进入翰林院而要进文庙,当初很多人猜测这个人是顾玉明,都觉得是因为顾玉明被惠王府的人打,对朝廷失去信心,所以到文庙去,是为了避开朝中人。
但今日见到顾玉明的反应,别说是无心朝廷,甚至连对惠王府的态度都很暧昧,根本是记吃不记打。
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要进文庙之人,乃是本次的状元纪宁。
之前他们还不知道纪宁的才学如何,现在纪宁获得了左相张俊铭的赏识拔擢,又得到皇帝的欣赏,可以说正是风头正劲,留在朝中必然也有很大的机会晋升,为什么要到文庙去过苦日子?
“咳咳!”赵康政很没面子,但他总不能把之前吐出去的话再收回。
张俊铭作为之前纪宁文章的举荐者,起身说道:“纪宁,之前如果你已经报了文庙,现在既然陛下欣赏你,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是留在朝廷,还是继续进文庙?”
纪宁道:“学生愿意进文庙!”
张俊铭很想说纪宁不识相,但这会赵康政一摆手道:“左相也不必说了,有些事不可强求。哈哈,其实无论是在文庙,还是在朝廷,都同样是在为社稷苍生做事,朕记得马大学士当年也是中鼎甲而选择进文庙的吧?”
马恒看了纪宁一眼,再回看着皇帝道:“是的,陛下!”
“你看,现在马大学士,不也证明了自己吗?哈哈,朕今日心情很好,全然因为纪宁写了这么一篇好的诗词,来,今日就为这诗词,让朕来敬诸位的酒!”赵康政拿着酒杯,起身来马上就要饮酒。
在场所有人都要回位,包括之前出来写文章的翰林和众进士,等所有人都回去之后,皇帝才把这杯酒喝下去,在场的人也都跟着一起饮下。
赵康政又咳嗽了两声,坐下去,场地上的案桌也都撤了,说明在赐宴上做文章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
除了张俊铭举荐了纪宁的这诗之外,再没第二篇诗词文章被举荐出来,就连顾玉明的诗词也被隐没了,顾玉明自己还有些着急,他心想:“却是被纪宁这小子出了风头,我的文章呢?为什么没人出来举荐?他眼瞎了吗?”
可惜这位江北才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诗才不是很出彩,在京城诗会上的那个谎言,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信了。
……
……
回到了座位上的纪宁,马上成为了在场之人羡慕和嫉妒的对象。
纪宁不但在皇帝面前表现了自己的诗才,还让皇帝破格表扬,纪宁更是出人意表选择进入文庙而不是进入朝廷,这让皇帝下不来台。
但也有人觉得这是纪宁不识相,既然张俊铭都给了纪宁台阶下,而纪宁却死皮赖脸非要进文庙,当日定文名时马恒对纪宁的刁难也是人所共知的,他们会想:“这纪状元不是有毛病吧?到朝廷被皇帝赏识,到文庙被马大学士欺压,这点区别他都分不清吗?”
这会的纪宁就好像没事人一样,丝毫不会去介意别人投来的,包含着羡慕、妒忌、匪夷所思的目光。
别人即便对纪宁有羡慕,也无法跟过来跟纪宁道贺或者巴结,但跟纪宁同席的顾玉明便可以。
顾玉明道:“纪状元,你那诗词,是从何得来?”
纪宁打量了顾玉明一眼,笑道:“怎么,阁下觉得这诗词耳熟?”
“你什么意思?”顾玉明皱眉道。
“顾榜眼应该也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属于自己的,还是别勉强,免得到头来遇到问题,别人知道你的才学到底是如何,那时丢人的反而是你自己!”纪宁笑着说道。
顾玉明原本还想质问一下纪宁,想知道纪宁是不是盗用别人的诗词,但听到这话,他觉得纪宁应该是知道什么。
但他又自信,自己盗用诗词的事情,没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