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从七娘处出来,跟踪自己的人登时多了好几拨。
他知道,七娘这里是非常危险的,若闹不好,自己有可能会被人生擒,那时他很难解释自己跟七娘、赵元容等人的关系,但好在他有文庙见习学士的身份来为自己遮掩。
在这时代中,文庙的见习学士近乎是一张走到哪都畅通无阻的通行令牌,就算是一些大的势力,也不敢得罪文庙的人。
因为在任何朝局斗争中,文庙中人近乎都是处在中立地位和立场的。
“考验我反跟踪、反侦察能力的时候到了!”纪宁心中有了这想法,脚底下加快了脚步。
此时街路上也开始进入封锁,他必须要在有限的街巷内,完成自己的逃生计划,他必须要甩开跟踪他的人,然后去找到纳兰吹雪,再以更短的时间回皇宫那边,等候赵元容从宫里出来。
他这会也在推算宫内可能发生的情况,多半赵康政和太子赵元庚的驳火已经开始,至于孰胜孰负,现在还难以预料,但以纪宁的判断,皇帝取胜的机会非常大,就因为背后有个带着阴谋诡诈的崇王。
现在的情况,是崇王支持谁,就就占尽优势。
……
……
皇宫,掖安宫。
赵元容也在焦急等候。
之前他刚进了一次寝殿,见到了在这次刺杀事件中受伤的父亲,父亲的情况要比她想象中更好,赵康政的伤情未危及到生命,也就是说,这次的刺杀是非常不成功的。
这也间接证明了纪宁所说的话,这次刺杀事件所针对的人,根本不是皇帝,而是太子。
等赵元容离开了赵康政的寝殿,到了掖安宫外的外殿等候时,她也在想这问题:“一次刺杀,所针对的不是被刺杀的人,这其中所隐藏的阴谋就大了,纪宁在没见到父皇的情况下,就能做出如此准确的判断,他的远见卓识的确是我所不具备的,现如今父皇被人刺杀,太子迟迟不敢过来,就因太子知道这次的刺杀他是摘不干净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阴谋策划这一切,难道是崇王这只老狐狸?现在看起来,最得益之人分明是崇王,为何纪宁却说,这件事也不会是崇王所为,而一口咬定是‘无人所为’?”
就在赵元容心绪不宁时,之前一直留在寝殿内的五皇子赵元成从里面出来。
赵元成出来时还在抹眼泪,很显然之前他在寝宫跟赵康政有过父子感情方面的交流。
在赵元成出来后,赵元旃迫不及待过去安慰,赵元容心想:“看皇姐这意思,未来的储君,将会是出自旁系的五弟?也不想想,我大永朝几时要轮到一个庶出旁支的人来继承帝位,太子虽然在某些事上跟父皇不合,但在关乎到父皇安危的大事上,太子哪次不是跟父皇一个步调?现在父皇杀了我的一位兄长,又要杀另一人,太子再除,那我嫡传一系就剩下我一人!”
虽然赵元容在很多问题上并不支持太子,甚至跟太子站在绝对的对立面,但因二人都是一母所出,心中还是有兄妹之情的。
赵元容在想着事情时,远处又传来“轰、轰”两声巨响,把掖安宫外殿所有妃嫔和皇子、公主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那些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已经哭了起来。
赵元容站起身,走到赵元旃身边,道:“皇姐,我们是否再进去请示一下父皇,看看他今日有何事要做?”
赵元旃冷声冷语道:“皇妹想去做什么,皇姐不干涉你,但你要记得,现在父皇可是觉得谋刺之人乃是太子,你这么去问父皇,不让父皇怀疑你跟太子一伙?五弟,我们坐下来,今天的事情,跟我们没太大关系!”
人情冷暖,或许是赵元旃自己本身也不是嫡传,她跟同样出自旁支的赵元成关系较为紧密。
在这种时候,赵元旃居然选择站队到赵元成一边。
虽然赵元容也料到皇宫里的人都以利益为先,但也没想到自己的皇姐会如此势利眼,她心想:“你不支持太子也就罢了,现在还要跟我有隔阂,你这也太过于势利,不过也罢,谁让我们不是一母所出?现在我也没必要跟你们站得很近,只要有纪宁支持我,我心中也能安心下来!希望纪宁接下来能有好的表现……”
……
……
纪宁经过京城的大街小巷之后,终于出现在了纳兰吹雪的小院中。
纳兰吹雪是个夜猫子,她晚上有精神,见到纪宁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似乎她也并不怨责纪宁每次都直接来她这里,而且不敲门就进来,甚至到她的“闺房”中,甚至她的房间都不能称之为闺房,因为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纳兰吹雪又打造了一把刀回来,也或许是赵元容从别处抢回来的,挂在墙上,纪宁越看越觉得别扭。
“做什么?”纳兰吹雪从房间外进来,问道。
“应该问你在做什么,之前不是给你安排了任务,为什么到现在还在这里?”纪宁问道。
纳兰吹雪轻叹道:“晚上多练习一下武功,如此才能保护自己。你安排的差事,我每天去都是一个样,你还不让我去监视张洪,那我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报仇吗,有消息了?”
纪宁知道,自己每次来,纳兰吹雪都会缠着他问报仇的事情,现在跟纳兰吹雪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必须要装出对杀张洪很感兴趣的模样,也是为了让纳兰吹雪安心。
“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你总要有所耐心。”纪宁道,“今日就事关公主的成败,你我必须要用心了,今天你要做的事情很是复杂,你必须要记好了,如果一个不慎,很可能会出现报仇无望的状态。你现在就要去一趟秦国公的府邸,把这封信送到秦国公家中的大堂,至于剩下的事情,你也要听好……”
纪宁知道,自己要控制京城的军事衙门,基本是不可能的。
他一个人也不认识,唯一认识的一个,秦国公秦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