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大、赵老二追上来，拦住赵村长，委屈的唤：“爹……”
小赵程月清楚的看见，赵村长的手颤了颤，并没像他强撑出来那般冷酷无情。
毕竟是自己的血脉至亲，哪里说放手就能放手。
赵老大、赵老二毫不犹豫的搬出百试百灵的诉苦。
“我们也不想闹，而是太难了，去年的粮几乎都交了锐，现在县城里的活儿又难寻……”
叭啦叭啦
眼看着赵村长要动容了，却突然冷了脸。
“日子不好过，就可以无事生非？！把怨气都发泄到旁人身上？！”赵村长感觉到手心的温暖，没有低头，他知道是小赵程月牵住了他的手。
赵老大与赵老二诧异的看着赵村长，不明白，百试百灵的招数怎么没用了？
“老三有本事，能养活好旁人的四个儿子，让他帮忙养他的侄儿也没什么吧？有出息的帮扶一下没能力的，这不是您常说的？”赵老大见诉苦没用，干脆搬赵村长的旧话。
“你是这么歪曲道理的？”赵村长定定的盯着赵老大，盯得赵老大心里一阵发毛发怵，下意识的闪避开视线。
“爹……”
赵村长闭了闭眼，道：“你走吧。”心灰意冷，连呼吸都是沉重的。
赵村长看出，道理，赵老大道他都懂，可赵老大就要扭曲道理，他说再多也没用。
就这样吧。
“爹，我是真的难啊。”
“爹，我真的难啊！”
赵老大与赵老二异口同声，哀求的望着赵村长。
赵村长牵起小赵程月的手往程家走，步伐都变得蹒跚吃力。
赵老大、赵老二还要追进去，被赵老三死死拦住。
“爹，我是您的大儿子啊，爹……你让开！三弟，你再拦我，我揍你！”
“爹……”
进了堂屋，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赵村长一把抱住小赵程月，将脸埋在小赵程月的肩间。
赵村长哭了，她能感觉到领子处的衣服湿了。
小赵程月默默的伸手轻拍赵村长的背。
院外吵吵闹闹的，惹人心烦。
赵老大、赵老二还是想要点面子的，见有村民围过来围观，他们二人不甘的甩手离开时，还不忘望一眼程家。
* * *
翌日一早——
天蒙蒙亮，程家院里就围了好些个人。
赵老三将钥匙交到了赵村长手里，看向一旁的张树壮等三人，张了张嘴，喉头干涩。
带着赵程流去府城赶考，是一件欢喜的事情，然而赵老三想到老父亲与两个哥哥间的茅盾，一颗心高悬着，放不下！
他如果跟张树壮他们说，就是把家丑说给外人听了！
这一瞬，赵老三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纠结。
“老三，你放心，你家中我们会帮忙盯着，关于倒卖小猪的事情，我们也积极的联系人，等你回来，一起大干一场！”
赵老三眉间的郁色依旧舒展不开。
“老三，你说，你有哪里不放心？我们能搭把手的，尽量搭把手，”张树壮猜不到赵老三心思，干脆直接问。
他们也担心是他们事情没办好。
赵老三对赵村长的关心占去理智的大头，他喃喃的开口：“我出门这段时间，还望你们能帮着照看下我爹。”
村子里的事情，谁家有什么闹心的事儿的，谁不知道呢？
只是没人敢当着当事人的面议论罢了。
张树壮他们怔了下，点头：“老三，你放心。”
“对，你放心，我们都会盯着些。”
周大山他们一听，不是倒卖小猪的事情出麻烦，跟着暗暗松了口气。
“拜托了，谢谢！”赵老三再次郑重道。
赵村长就站在一旁瞧着，张了张嘴，压下喉咙里的苦涩，道：“三儿，你放心爹会照顾好自己，老子我不在乎了，他们伤不到我。”
赵老三伸手握住赵村长的手时，将十两银子塞进赵村长袖袋内。
赵村长感觉到胳膊重了下，刚要说什么，赵老三跳上马车，赶着马车离开，不给赵村长推拒的机会。
赵村长抬着手，望着远去的马车，想到三个儿子起码还有一个初心未变的，欣慰的笑了。
* * *
马车先进入到此山县，然后由此山县东门的城门出去，朝着朝阳府城方向出发。
在县试考中的必定会去参加府城童生试，增加童生身份的含金量，也为以后考秀才做准备，这也要被列入到考秀才的调查考核中的。
没考中童生的更是要赶去府城参加童生试！
两场考试，只要考中一场即可为童生，只有考到了童生，才有资格参加院试考秀才。
朝着朝阳府城的官道上前后都是赶路的马车。
赵老三他们一行五个人的马车刚进入官道不久，后面的官道就会跟着进入另外一轮马车，快速将后面的路堵死！
到府城需要两天一夜，期间要在野地里留宿一晚。
白天马车有序的前行。
入夜——
大部分的马车都会在两处相交的河道旁的空地里停下来休息，小部分马车则是冒夜继续赶一段路，这样能更快的赶到府城。
赵老三可舍不得四个孩子夜里赶路，随大流停下。
赵老三去捡柴，让赵程流、赵程金二人看住弟弟妹妹别乱跑。
赵老三最初想的是，在山林间顺便打点野物，然而真进入到河道旁的山林中，稀稀落落的一尺距离就有一人，就算有山间野物，见着这情况也早逃远了。
就连那柴，也是被抢着捡的。
赵老三算是去的晚的，只捡到了几根，他干脆直接砍那些快干掉的树枝、树杈，勉强算是凑出一顿饭要用的柴火堆。
赵程流的马车旁——
马车旁出现了不速之客。
“你们怎么只有四个小孩？家人呢？”
陌生男子看着像是出于单纯的关心的样子。
事实又如何呢？
赵程流警惕的打量陌生男子，大概是陌生男子释放出的是友好气息，赵程流有些放松警惕了。
“他随着大家一起去拾柴了，”赵程流回。
“你是赶考的童生吧？”陌生男子问。
赵程流点头。
“带着四个孩子，不容易，要不要我们同行？我也是去府城赶考的学子家长，”陌生男子说。
小赵程月心脏猛地一紧，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昨天放榜时跟赵老三套近乎的陌生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