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志飞说完后,江离和老鱼干也大致了解了这次任务的缘由。不过对方手里的消息还是有限的,二人又问了问,见实在套不出什么其他来,这才转移了话题,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说了会儿话,周志飞感到有些疲惫,交代二人快到之前提醒自己,随后便就地躺下,没多久就打起了轻鼾。
“那家伙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人。”
见对方已经入睡,老鱼干努了努嘴,指向了不远处一名和他们身份差不多的杂工。和二人一样,对方也是一名玩家,id叫做薛定谔的猫。而在他说话间,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扭过头和江离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他到现在都不过来说话,估计是对我们有所忌惮吧。额……先不说这个了,有人过来。”江离瞥了一眼身后,小声道。
“嗯。”
老鱼干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二人又随便聊了起来。
“老弟,整几局不?”
此时,一名男子拿着扑克来到了二人身边,鬼鬼祟祟的蹲了下来:“我喊了李三儿,咱四个正正好。”
说话的男子造型也是滑稽,他的脑袋上缠着厚厚一圈纱布,一双眼睛透露着精明,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茬。老鱼干本能性的有些不待见对方。根据人物资料来看,此人名叫冯莱,是戏班主陶桂泉的远方亲戚。因为嗜赌成性的缘故,经常在团里借钱不还,所以大家私下都叫他“冯老赖”。
“不来了,我这犯迷瞪呢,头晕的厉害。”江离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借口。而老鱼干则更加直接,开口就是一句没钱。
“哎呀,你就是没事儿干才会犯困呢!”尽管被二人婉拒,但冯老赖似乎更加来劲了。他推了推鱼干,嬉笑道:“啥钱不钱的,小赌怡情,咱这玩的就是个乐呵,不来大的。”
“冯哥,真的,我现在没心思玩这些。”
“玩一下嘛,哥这儿实在闲的没事……”
就在三人推脱纠结之际,一旁睡觉的周志飞被他们的交流吵醒了。他有些不悦的坐起身,粗着嗓子道:“玩玩玩,玩个屁,没看见他妈的快到地方了吗?大家伙儿的一宿没合眼,都累的够呛,某些人什么活儿都不敢,搁这儿瞎嚷嚷什么呢?!”
“周志飞,你阴阳怪气的挤兑谁呢?”
“说的当然是某些没皮没脸的家伙了。”
“嘿,我看你是真拿自己当个官了……”
被他这么一骂,冯老赖的脸色顿时阴沉的都快出水了。他提高了音量,眼看着就要跟周志飞吵起来了,而另一边,王宏光掐了烟踱步至车厢内,有些厌恶的瞥了一眼他们:“都吵什么呢,一个个精神头挺足啊?等会儿到了地方都别睡了,先把台给搭了!”
“瞧您说的,我们几个闹着玩呢。来,我给您腾个地儿,您休息着。”冯老赖听对方说完后,瞬间如同变脸般扯了个笑容,随后一溜烟离开了这里。
而王宏光似乎也很看不起对方,只是轻轻嗤了一声,随后便躺回了席子上。
“这孙子,要不是跟班主沾着亲戚关系,早他妈的被赶出去了。”周志飞啐了一口,指着冯老赖的背影对江离二人说道:“我看你们两个新来的态度挺好,干活儿也认真,才好心提点你们。千万别跟这家伙来往,也别借他钱。”
“嗯,刚才谢谢周大哥解围了。我们是新人,也不敢得罪他。”江离附和道。
“没事,整个团里没人待见他。这个没皮没脸的东西,四十多岁人了,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赌的,手里有几个钱也都被他糟践光了。”说起冯老赖,周志飞的眼中满是不屑:“他就是个下三滥,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活生生把自己老婆气跑了。这不,上个礼拜在人家赌庄出老千被抓,直接让人开了瓢,威胁他还不上钱就废了他的手脚。”
后来,冯老赖跑回家偷翻自己老爹的房间,背着老人把他大半辈子的积蓄拿去还了钱。老人家知道这件事后,被气的心脏病发作,还没来得及送去医院,人就没了。
“竟然还有这种畜生。”听周志飞说完后,老鱼干忿忿不平的啐了一口。
“你们在聊什么呢。”此时,一名蓄着山羊胡须,穿着宽松大褂、面容清瘦的小老头走了过来,此人年近六旬,戏班里的人都叫他崔先生。
崔先生精通风水玄学,平时无论大小事宜,班主陶桂泉都会找他算上一卦,并且对此深信不疑。因此,崔先生在剧团的地位也很受人尊重。
“崔先生来了。”周志飞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说说冯老赖。”
“噢。”崔先生捏着山羊须,看了眼崔老赖的背影,微笑着摇了摇头:“最近你们离他远一些,这冯老赖缺德事做尽,有损阴德。你们看他的印堂,黑的跟墨似的,料想最近一定衰事不断,要倒大霉。说不定啊……还会惹血光之灾。”
崔先生说完后,蹲在车尾的冯老赖正好掏出一根烟叼在了口中。为了透气,他将车尾后的帆布帘子拉开了不少。与此同时,一股阴风顺着缝隙吹进了车内,江离一个激灵,胳膊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一个个的看不起谁呢。”
另一边,冯老赖嘬着香烟,吐了个烟圈。这富平村坐落的位置实在是穷乡僻壤,看着周围的农田和远处的深山,冯老赖的心情更加差了。本来自己手里还有些闲钱,想着再去玩玩牌的,可谁知临时摊上这么个活儿。现在想找人玩牌,却被周志飞那个死胖子一顿讥讽。
而班主陶桂泉虽然跟自己是表亲,如今接了个美差,却也不会因此多分自己半毛钱。
“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儿,还出手就是五万块钱,可别被人给骗了。”
想到这,他狠狠地将烟头到了路边,黑暗中,然着橘色光点的烟头在土路上翻滚了几圈,紧接着躺在了田埂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在卡车飞速驶过的瞬间,冯老赖忽然看到那个烟头旁边,出现了一双红棉鞋——冯老赖亲眼看见,一个穿着花袄子,梳大辫头的女人正一声不吭的站在路边。
因为天黑的缘故,自己无法看清对方的脸,但他能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这深更半夜的荒山野岭,怎么会有女人出现在路边?
难道……自己看到脏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