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将顾振平扶起来,耐心的等着顾振平情绪稳定下来,顾振平情绪稳定下来后,虽然瞳孔还是血红一片,但是起码有了活人的气息和神『色』。
“沈教授,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老爷子以为囡娃还会像离开学校之前一样请求他救救他,却万万想不到囡娃开口竟然就是求老爷子杀了他,先不说杀人是犯法的就是没人追究,他年纪轻轻的还有大好前程的年轻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振平,你这是怎么了,回来之前你白日里不是还有自己的意识吗?”
“沈教授,我要疯了,每天,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但是我又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现在没有白天黑夜,我吃不下饭也不能睡觉,后背上的那个东西疯狂的长大,它越是长的快那个声音就越是疯狂,张教授,我受不了了,你杀了我吧,我想要『自杀』但是连死都死不成。”
囡娃哭的出了血泪,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形,既心痛又无可奈何,原本以为凭借他的本事和在省城的人脉一定能找出解救囡娃的办法,却没想到忙活了一个多月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囡娃背后那个图腾的名称。
面对囡娃,老爷子有愧,现在见到囡娃淌着血泪求老爷子杀了他,老爷子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扔在了热油之上,又被人拿着尖刀上下左右的横切竖砍。
“振平,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无论如何也一定会找到解救你的办法,前提是你一定要活着!”
老爷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更好的话来,只能反复的让囡娃忍住折磨,等他找到解救之法,虽然老爷子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或者说找不找得到。
“沈教授,我忍不了了,我就想要一个痛快,我现在活着生不如死啊,而且我或者对我爹娘也是一种折磨,沈教授,看在您我师生一场的情分上,给我个痛快吧!”
老爷子看着囡娃的样子,心里头火烧火燎的难受,可是莫说眼前是自己一路带起来的学生,就是个陌生人也不可能下得去手啊!
“振平,你让你爹娘千里迢迢的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看你这窝囊的样子吗?你在学校时候的毅力呢勇气呢?现在科学发展的这么快,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你忍一忍,老师向你保证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老爷子软硬兼施,只希望囡娃能够有活下去的勇气,这些阴邪的东西和病魔一样,都是你弱它就强此消彼长的关系,很明显的,此时的囡娃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
“沈教授,你不用再安慰我骗我了,如果有解救的办法你绝对不会拖到今天,我不知道背上的这个鬼东西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它越长越大,我的意识早晚有一天要彻底被它璀璨殆尽,那时候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让爹娘喊您过来是想要在死前再见您一面,即便活不下去了,我也想知道我背上的鬼东西是什么,否则我死不瞑目啊!”
囡娃的意识此时很清醒,但是说的话却让老爷子一直揪着心,囡娃说的都对,如果找到了办法老爷子第一时间就会派人送信,断不会等到现在。
老爷子沉默了很久,内心深处也在做着激烈的斗争,如果说,他怕囡娃会彻底断了活下去的念头,但若不说又怕囡娃哪天熬不下去走了,真的糊里糊涂死不瞑目。
不知道犹豫了多长时间,老爷子最后还是把自己了解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囡娃,看着囡娃血红『色』的眼睛波澜起伏,老爷子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总之,在漫长的安静之后,囡娃率先打破了沉默。
“沈教授,谢谢您!我现在基本上是行尸走肉,完全成了后背上那东西的傀儡,爹娘曾经想要把那东西从我后背上割下去,但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说那鬼东西抓着我的心肺动脉,只要动了它我就活不下去,沈教授,我不想死,爹娘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全村人都眼巴巴的等着我出人头地,但是我也没有勇气活下去,现在我在跟您清醒的说话,可能之后我就又会失去意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囡娃说的动情,老爷子心中也是激动不已,拉着囡娃的手跟着一起抹眼泪,从来没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考古学教授是这么没有用处。
“振平,就再相信老师一次,无论如何,一定会找到这嫘鼋图腾的古怪,找到解救你的办法,你等着老师!”
囡娃最终点了点头,老爷子不敢久留,得到囡娃的承诺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省城,但就在老爷子回到省城的三天后,囡娃死亡的消息便传了过来,等老爷子再次赶到囡娃家时,囡娃的遗体已经被火化。
“怎么回事?”
当时西北农村还不兴火化,特别是像囡娃这样没成家没孩子的年轻人讲究非常多,怎么可能人前脚刚死后脚就火化了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所以老爷子一进门就质问了囡娃的爹娘,但是两个人躲躲闪闪谁也不肯说话,这更加印证了老爷子的猜测。
老爷子在囡娃的家一直住了五天,第五天傍晚,囡娃爹才终于开口,囡娃是被他打死的,而火化尸体是囡娃的要求。
原来,沈老爷子离开后,囡娃难得的没有再次死去意识,爹娘高兴之余和囡娃说了很多话,囡娃却表现的很古怪,最后告诉他爹,如果他要是疯了一定记得弄死他,否则恐怕不止爹娘全村人都会遭殃,而且他死了之后尸体立刻要火化,一分钟也不能耽搁。
结果当天半夜,囡娃就突然发疯了,将捆着他的柱子撞的『乱』晃,破旧的瓦房险些撞塌,囡娃爹上前被囡娃甩到了屋门口,囡娃娘上去直接被囡娃将肩膀咬下去一块肉。
“打死我,爹,打死我,再晚就要来不及了!”
囡娃一边疯狂撕扯一边咆哮,一双眼睛就要滴出血来,囡娃爹看着儿子疯狂的好像野兽一般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但是眼看着囡娃越来越疯狂,捆着他的柱子眼看就要倒下去,想起儿子清醒时说过的话,若真是伤害了乡亲们,那他们顾家就真成了村里的罪人。
当年囡娃出去读书,钱都乡亲们你三块我五块凑出来的,这份恩情一辈子都还不起,要是囡娃做了什么对不起乡亲们的事,那就是死了也不能安宁啊,最后囡娃爹含着眼泪不顾囡娃娘的阻拦,用锄地的镐把子打在了囡娃的后脑勺上,诡异的是,两寸长的口子竟然一滴血也不见。
囡娃娘给囡娃清理身子,发现后背上的那个鬼东西不仅没有跟着死去反而活灵活现的,眼睛微微动弹,似乎就要睁开。
老公母俩想起儿子的话,不敢耽搁,将儿子的尸体用被裹住抬到后山的一处山沟里,浇上了两瓶老西凤,一把火就将囡娃的尸体烧了,事后找了个坛子,把儿子的骨灰一点一点的收拾起来,就埋在了自家后院。
老爷子听得心惊,一时也顾不得难受,他敢肯定囡娃在死之前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绝对不会对爹娘说出那样的话,而且还嘱咐一定要把尸体火化掉,他记得那日囡娃被草灰里火星溅到时的情形。
“振平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