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扇门一推开,屋子里的陈设同样简单,只摆着一张单人床,普通的木床,上面摆着一套藏青色的床褥,床褥微微有些泛白,看来是用了很多年的,由此可见,禅秋平时的生活还是很节俭的。
不过转瞬想到地下‘博物馆’里看到的那些,心中不由得冷笑,我倒是听过,云海城的一个县长,平日里衣着简朴,无论春秋都只穿一件洗得发白的卡其布外套,脚上一双打了补丁的黑色布鞋,出入都是自行车,平时吃饭也都和普通职员一样一荤一素,家里人也都和他一样,简朴的不能再简朴,可以就是个普通人家也不会比这个县长过的更差。
但是等到这个县长被纪检带走的时候,大家才知道,这个县长家里,光是贪污来的钱就被翻出来了几麻袋,不过很多钱都已经发霉,被老鼠磕的没了样子,他这些钱他一分都没动过,不敢花,却惶惶不可终日,现在被抓了,才终于能松口气了。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他们不断的搜刮不断的敛取,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物质生活,而成了一种病态的渴望,即便不需要,也停不下搜刮的脚步,沈苏过,这种情况在心理学上被叫做‘非生理性索取症’。
禅秋是不是这种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相信,我眼前看到的这些一定都不是禅秋的全部。
转身,走向第三扇门,推开门,里面全部都是植物,高高矮矮,大叶叶,粗粗细细,有花无花,总之一整间屋子里全部都是植物,能明显的看出来,这些植物平时被人很精心的料理,因为所有的植物排列的都整整齐齐,最重要的是,每种植物都光鲜油亮,这间屋子里连月光都没有,却仍旧没有办法掩饰这些植物自身的光泽。
屋子里的空气,处处都流淌着绿植的清新,我清楚的记得,我之前养伤的那间屋子,还有后来的檀云院,似乎所有的地方都能见到绿植的踪影,似乎这檀云门上下对于养植物很热衷,现在算是找到根儿了,真正爱养植物的恐怕就是这禅秋了。
我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但是余光瞥见了植物中间的一个东西,于是原本已经转过去的身子重新转了回来,往植物中间走过去。
“麻九娘!”
之前我见到植物中间露出来的好像是人的衣角,果然,我的猜测没错,但是我却没想到这个衣角的主人竟会是麻九娘。
此时的麻九娘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另半截身子隐藏在其他的花盆中间,整个人是趴在地上的,我的脚步很轻,但是以麻九娘的本事不应该听不到,然而看麻九娘趴在地上全无反应。
我轻轻的喊了一声,趴在地上的麻九娘依旧没有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麻九娘进到这里,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而且我确定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麻九娘怎么就会倒在这里呢?
忽然,鼻子里飘来一股奇怪的味道,虽然我不知道这味道是什么,却下意识的用袖子将口鼻捂了起来,之后才钻到麻九娘所在的那几盆花的中间。
脚上黏糊糊的,我往前走,险些没滑倒,好在这里原本就狭窄,所以每走一步都是心谨慎的,否则刚才这一滑肯定是要滑倒的。
绕过花盆,将挡住了视线的几个巨大的椭圆形树叶扒拉到一边。
“呕!”
虽然口鼻都已经被袖口捂住了,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幕我还是差点没吐出来,感觉到一股巨大的血腥味隔着衣袖冲到鼻子里。
趴在地上的麻九娘双臂平铺在地上,肩膀一上一下扭曲着,脖子以上光秃秃的,地上的血迹蜿蜒成河,麻九娘的衣袖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我一只手捂着口鼻,空着的另一只手忍不住攥成拳头,我并不是可怜麻九娘,她的所作所为死不足惜,我只是对于这个幕后之人的残忍手段觉得恶心,而且,这个人做出这么多是要干什么,我刚刚想从麻九娘身上打探线索麻九娘就死于非命,是有人想要阻止我查探真相吗?
看着地上麻九娘的无头尸体,我只觉得眼睛一阵灼热。
忽然,我的视线被麻九娘攥着的拳头吸引了过去,蹲下身,心的将麻九娘的拳头翻过来,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想到刚刚这个女人还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跟道士着话,转眼之间就死在了这里,而且死无全尸,心中的感慨一时间不清楚。
麻九娘的手里攥着东西,因为尸体还没有僵化,所以,我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将麻九娘的手指掰开了。
她的手心里攥着一块布料,很明显这一块布料从是凶手的身上撕扯下来的,我将布料拿过来装进衣服兜里,又检查了一下麻九娘的尸体,她在死前和对方应该是进行了一番挣扎,但是挣扎的力度并不是很大,很明显,对方的手段更高,麻九娘不是对方的对手。
而且看她整齐平滑的伤口就能知道,她和张河山一样都是被人直接削落了脑袋,可是我能肯定没有人从这屋子里出去过,那究竟是谁做的,鬼吗,就是鬼,这颗刚被看下来的脑袋上不可能没有血滴落,为什么地面却干干净净的呢?
站起身,我再次看了一眼麻九娘的尸体,多行不义,只是,麻九娘的死让我之前以为的,真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那些凭空出现的人头,像是一朵突然遮挡在真相上面的乌云,原本即将明朗的局面重新跌入黑暗。
如果是为了十三处宝藏,为什么要这么多人的命,甚至连已经死去许久的秦臻、胡青云、刘八都不肯放过,难道是这些脑袋有什么用处吗?
想到之前匣子里看到的那些东西,那个人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给我看,应该不会阵的只是简单的威慑,威慑我做什么,想做什么凭此人的本事完全可以直接动手,犯不着兜这么大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