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安琪这样单纯,难道她还会故意说谎污蔑你吗?”
“说没说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没把完整的事情告诉你。”
格罗看着温茶漫不经心的侧颜,心里恨死她的淡定。
“那你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其余人也都目光灼灼的盯住温茶,想听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埃德在边上有些急,他暗地里以为女儿对格罗旧情难忘,想挡在女儿面前。
温茶伸手扯了他的衣袖,制止住他。
她仰头一笑,看向格罗,“你真想知道?”
格罗无比笃定道:“安琪柔弱干净,比谁都单纯,是不会胡说八道的。”
“好吧。”
温茶扬起眉头,“安琪跟你说的时候,是不是只说了我一个人?”
格罗皱眉:“她那么善良,部落里只有你才看她不顺眼,除了你还有谁?”
“那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格罗想起那天他回家,安琪浑身泥土的蹲在屋角,抱着自己,手上和脚上全是伤的样子,胸口猛然一缩,他瞪向温茶,怒道:“还能说什么?!你都把她打在地上了!你还想让她说自己被你欺负的不能还手吗?!”
“那她就是告诉你,我用话羞辱她,顺带还把她给打了是吗?”
格罗对她这样拖延时间,无比厌恶:“你不用逐字逐句的给自己开脱,不管你跟安琪说了什么,你别想离间我们,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真是结亲了,都要随口说出来羞辱人的一句话啊。
背地里也就罢了,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下,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尊重怎么写吗?
我永远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原主是哪样的人?他了解过吗?
明明就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在这里大放厥词。
最后的恩劈结局,真是他自找的。
温茶沉默了一阵,扬唇微微一笑,“我以前很喜欢你,现在却不喜欢你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格罗根本不想听她说这些废话,一脸不耐烦。
温茶却是毫不在意的笑了。
“因为我终于发现,你配不上我。”
话音一落,格罗脸上的讥讽僵住,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温茶,难以想象,自己有一天会从芙茶的嘴巴里听到这句话。
配不上……
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怎么可以?她以为她是谁?!
谁不知道,是他不要她,是他把她抛弃了!她凭什么说他配不上她?!
“请你以后,不要再说永远不喜欢我这样的说辞,你应该清楚,从你背叛我的感情开始,你就已经失去了对我说三道四的资格,请你不要自我感觉良好。”
温茶笑眯眯的盯着他的脸,笑容淡然而薄冷:“最重要的是,我还没结亲,不想以后再喜欢什么人时,提起我,就提起我喜欢过一个永远不会喜欢我的人,我怕让他误会,就像你怕我欺负妻子一样。”
格罗没想到自己说出自己以往说出来打击她的说辞时,她会反击,以前她从来不会的,她只会默默承受……
“从前我忍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可以接受你一切的坏脾气。”少女坦然道:“但现在我不喜欢你了,我有资格收回你在我这里的一切特权。”
她说:“如果你再羞辱我,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话音一落,其余人看向格罗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了。
一个堂堂正正的兽人,怎么可以这么心思歹毒的打击一个小姑娘,看样子还经常口出狂言。
就算芙茶喜欢他,这也不是他伤害芙茶的理由。
真是太低级了。
感觉到周围的眼神,格罗顿觉面上发烫,恼羞成怒起来:“你不要提这些有的没的!你伤害安琪的事,不是你东拉西扯就能糊弄过去的!就算你是族长之女,我也绝不姑息你!”
温茶低头无声的抖动了一下肩膀,“好啊,那我们就来说说。”
“不用你来说。”身后已经把山茶花捏碎了的比熊走到温茶身边,面容不渝的跟格罗对峙着,“不知道这一次,你这位小妻子是不是真的昏迷了,如果是真的昏迷了,那最好,如果是装昏迷,希望她不要怨我。”
“你什么意思?”格罗见他走出来替温茶撑腰,心里不悦至极:“这事跟你没关系!”
“这事恰恰就跟我有点关系。”
“什么?!”
埃德在一旁震惊了,看向比熊“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比熊冷对着格罗笑一声,“那天事发的时候,我就是当事人,我不知道你的这位小妻子究竟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过事情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比熊笃定的样子,让格罗心里有些慌,他根本没发现怀中本该昏迷的人,竟然隐隐颤抖起来。
安琪同他说,芙茶欺辱了她,对她无比厌恶,却没说在场的还有比熊……
比熊为什么会和安琪在一起?
其余人更是对比熊的出场议论纷纷。
比熊却是无所畏惧,“你不用再揣摩我的心思,我怕事情说出来吓到你。”
格罗眼睛一冷:“你最好不要说谎!”
“你放心,我们贪熊族行事光明磊落,从不说谎。”
贪熊族的人,更是纷纷应和:“就是啊,比熊是贪熊族第一勇士,说一不二的,他说出来的一切话,都可以向兽神起誓。”
格罗心里越发不安起来,他已经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事情是这样的,”比熊转过身,看向四周等待真相的兽人,朗声道:“那天早上,我去河边侦查流浪者的踪迹,格罗的这位小妻子一直跟在我身后,她一直哭哭啼啼,柔柔弱弱,以我受伤了为引子,接近我……”
“什么?!”
贪熊族勇士惊叫起来:“她不是前一天已经结亲了吗?怎么可能第二天早上就出门?!”
“她接近你做什么?”
比熊冷冷的盯住格罗怀里的人,眼里厌恶至极:“自然是为了勾·引我。”
“你说谎!”格罗一脚朝着比熊踹过去,根本不相信这一套说辞,对着比熊大打出手!
安琪怎么会做那种事?!
“你这个畜生!你一定是在胡说八道!”
比熊根本不怕他,“我敢对兽神起誓,你敢吗?”
格罗闻言,气的暴跳如雷,怒不可遏道:“你不要找理由!你一定是喜欢芙茶那个贱人!和她串通一气来骗我!”
“我不骗人。”比熊躲过他的攻击,掷地有声道:“是你在自欺欺人。”
“安琪不是这样的人!”
格罗眼睛一片血红,目眦欲裂:“她是最善良的人,那么纯真!根本不会说谎!一定是你们这些人污蔑她!”
“你已经为她发了疯。”
比熊轻叹了口气,不知对这样没有理智的男人说什么。
“你要是不信就去问问瓦里安和雷姆,他们都在场,你说我说谎,说芙茶说谎,那其余人都在说谎吗?!”
格罗眼神愤怒的找到了他说的那几人。
人群中的瓦里安,躁动的骚了骚脑袋,沉声道:“那天我们追踪流浪者气味,追到了草丛里,事情的整个经过都听见了,是比熊说的那样。”
格罗心整个沉下去,他去看一边的雷姆,年轻的兽人对这种事情也有些尴尬,“不止我和瓦里安,其他勇士都在场,我们没必要骗你。”
格罗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如果一个人说他还能反驳,两个人说他还觉得他们串通一气,可是这样多的人,他们凭什么骗他呢?
难道他们都被芙茶收买了吗?
兽人的尊严他最清楚了,他这么多年都没能接受芙茶,更何况是同他一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对芙茶马首是瞻?
“那天你的小妻子在引·诱我时,被芙茶撞见了,为了我不被纠缠,也为了部落,芙茶对她进行了一些劝说,芙茶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但你的小妻子似乎并不能接受芙茶的劝解,装晕昏倒在了路边,想逃过一劫,不过很可惜,她小儿科的把戏很快被我们拆穿,想必她是觉得面上无光,才对你说芙茶欺辱她。”
“她没对你说实话,”比熊无比笃定的说:“她在说谎。”
格罗被最后几句话打击的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要怎么相信他一向认为善良温柔的伴侣,是他们嘴巴里那个不知羞耻,不知检点,充满心计的女人?!
他不相信!
可事实摆在眼前的,他却根本不敢去触摸真相。
“芙茶是无辜的。”比熊伸手拍了拍一直安静听他说话的少女,盯住格罗,“请你对刚才说的话,向她道歉。”
格罗本就心里一团糟,听到着立马横眉冷竖起来!
“凭什么?!”
他一向心高气傲,认为芙茶喜欢自己就应该低人一等,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对她道歉。
“我不相信你们说的。”他的拳头都快捏出血来,抖动着嘴角,一字一顿道:“我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相信安琪,她是个好女人,她不会骗我的。”
比熊真不知道说他愚蠢还是该说他可悲。
“你如果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就算她不找我,也会有别人,你不怕吗?”
“你给我住口!”格罗根本无法想象比熊说的那个场景,他几欲疯狂的想要发泄些什么,但他怀里抱住的那个人,却让他觉得重如千斤。
“我是不会相信你们的,不管你们说什么,你们一定是被芙茶蛊惑了!一定是!”
“你敢对兽神起誓吗?”
一直看格罗不顺眼的埃德,早就忍不住想出来给女儿撑腰,“就算你是部落第一勇士,你也不能这样随意的侮辱我女儿,你既然不向她道歉,你就像一个真正的兽人一样,向兽神起誓,你不后悔你说过的每一个字!”
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在他们对他关怀备至的时候,他口口声声叫的都是贱人,脸上是从未保留的厌恶,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都能不顾场面,不顾尊严,对自己的女儿百般羞辱,背地里是不是无数次让芙茶伤心难过?
这样伤害了自己的女儿,转过头来,一句不相信就想一笔带过,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他真是后悔透了这些年被蒙在鼓里,对他的提携和帮助。
这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格罗,起誓吧。”埃德沉声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能让她受委屈。”
格罗看到埃德阴沉的面色,心里咯噔一声,有什么东西蓦然碎裂。
他抓起地上的东西朝埃德砸去,“就连你也要逼我吗?!”
埃德躲过,面色更沉。
其余兽人看向格罗的眼睛也不一样了,这样一个疯狂而愚蠢的人,真的是部落第一勇士吗?
这简直就是一个无知又有妄想症的疯子!
根本担不起第一勇士的重任!
温茶冷眼看着发疯的格罗,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话:“安琪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你第一反应是找我的麻烦,你难道不担心她的安危吗?”
换做任何一个人,最爱的人昏迷不醒,第一时间一定是找巫医,但是格罗第一时间找的是罪魁祸首。
“你是真的喜欢安琪吗?”
温茶目光淡淡的扫过他怀里指尖还在颤抖的女人,真是佩服起她的演技,都这样了还装得下去。
为了不被当众拆穿,不和格罗一起丢脸,她简直是用生命在秀演技。
“如果我是你,我会先检查一下,自己的女人,是不是真的晕倒了。”
“毕竟,她有前科。”
话音未落,格罗终于察觉到了怀中人,僵硬的可怕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