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夹着泥叶地脏兮兮的手指微颤的勾过铃铛，那颤抖的模样，莫格怕他拿不稳。
陆净沅撑住树干呼吸微乱，他记起来了。
给云袅吃下他半鲛心脏所化的半颗遗珠以后，她突然脸色发青，脸颊若隐若现的浮现一些细小的鳞片。
随后手指冰凉，柔软的裙摆下一只巨大的鱼尾静变幻出来，陆净沅瞳孔骤缩，他从未想过，会有这般异象。
然而情况越发一发不可收拾，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甚至尾巴尖逐渐开始消失。
他想起了那个诅咒，诅咒残杀鲛人一族的人类。
但，这不应该应验在云袅身上。
陆净沅猛地抬头，苍白干涩的嘴唇轻颤：“君蕴，那个方法……”
君蕴落在那串金玲上，似笑非笑：“原来你将目标放在了人类女子身上。”
还算不错。
她确实将秘法交于陆净沅，一份虚假的药方，以及如何取出体内的半鲛血脉。
当初想的是，一条人鲛结合的废物半鲛留着鲛人血脉也是玷污鲛人血统，既然他求了过来，这点倒不必撒谎。
只不过，在问起效用的时候。
她隐藏了些无伤大雅的事。
鲛人遗珠确实大补，能助人无副作用提升修为。但……
没想到，他竟真给用了。
贪图遗珠带来的好处，那也得付出代价。
人类的贪婪果然没让她失望。
君蕴愉悦的笑了笑：“莫非是你心上人？”
瞧他这模样，他要换个母亲，她管他死活。
陆净沅痛苦的摁住心脏的伤口，那里的伤口早已痊愈，此刻却隐隐作痛。
一想到是他自作聪明害死了云袅，他便无法呼吸。
这让君蕴以为她说对了。
想起蠢妹妹的遭遇，她对人鲛结合这事半点儿没有好感。
甚至乐意看他倒霉。
君蕴摩挲着下巴：“你运气很好，我愿祝你摆脱目前的困境。如何？”
陆净沅目前最大的困境是什么？
曾经，他能毫不犹豫说出，活下去。
如今，他垂眸看了眼光华流转精致小巧的铃铛，问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人能死而复生吗？”
君蕴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情绪淡淡：“我君家情种莫非是天生的？”
陆净沅无法说，他不是因为有多爱云袅，只是愧疚如同密不透风的大网，紧紧的包裹住他。
如果他放任不理，这份愧疚，害死云袅的事终究会演变成他心头疙瘩，最终溃烂。
君蕴注定要让他失望了：“你认为作为鲛人首领，会去弄清如何复活一个人类？”
且不说，生死轮回哪里是这么容易打破的，就说鲛人与人类的仇怨，她是吃饱了撑的不成？
陆净沅自然也想过，只是他怀着侥幸心理才有此一问。
然君蕴与他废话颇久，已经不耐烦了：“你的问题太多了，暂且不说。我的问题你该解决了。”
“你父亲在何处？”
陆净沅星眸微睁：“他早就死了！”
君蕴凉薄的蔑了他一眼：“若是死了也能让一家十七口灭门，这与不死有何区别？”
陆净沅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