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这个声音，萧北辰再熟悉不过了。
虽然有些沙哑，苍凉和孤寂。
但他听的出来。
回过头去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俏生生的站在店门口。
而站在这女子身边的，是拓跋鹏。
两人了点一桌的夜宵，坐在不远处的露天桌子旁边，慢慢的吃了起来。
周围明明有很多食客，但是在萧北辰的视线里……都变得模糊了。
这女子的身份，不言而喻。
慕紫嫣！
萧北辰，目瞪口呆。
南宫夜都吃了一惊，顺着萧北辰的目光看去，也见到了那个黑色斗篷女子。
隐约间，南宫夜仿佛明白了什么：“是她？”
萧北辰点点头。
南宫夜捅了把萧北辰的肩膀：“还不过去打招呼？”
萧北辰本能的要站起来，然后又僵住了，最后坐了回去。
南宫夜摇头叹息：“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心虚是吧？”
萧北辰苦笑：“二师姐，你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嘛。”
南宫夜道：“可是你什么都没做啊。只是心里觉得愧疚罢了。这是心理障碍，是病，得治。她吃饭需要一点时间，你好好调整一下。”
这倒是实话。
还有时间考虑。
萧北辰猛的喝了口啤酒，脑海中回首过往和慕紫嫣发生的点点滴滴。
心跳，骤然加快。
道理，他都知道。
可就是走不出那一步。
南宫夜吃着烤鱼，直摇头：“小师弟，要我说啊。你想太多了。其实你不必觉得愧疚。中海舍命战九圣，你为了她连重建龙山萧氏的事情都舍弃了。她是个懂事的女人，知道的。不会责怪你。”
萧北辰：“我知道。”
南宫夜吃着烤鱼，声音有些含糊：“成年人不做选择，都要啊。”
萧北辰：“……”
南宫夜：“当年我也有一个喜欢的男人。可惜，就是因为过于拘泥世俗条约，最后错过了。”
萧北辰微微道：“展开细说？”
南宫夜：“曾经有一个男人对我很好，可我因为有婚约在身，一直放不下。最后，那个男人为我……坠入魔道了。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终究败给了世俗条约。”
“其实，你不必如此的。很多世俗条约都是强者制定，用来约束弱者，方面管理家国，稳定秩序。你懂吧？”
“比如，自古就宣扬的三纲五常，忠君英烈。其实就是统治者制定出来约束家国秩序的。这有好的一面，但也有不好的一面。世界上任何的东西都有两面。”
“我们都崇拜宁死不屈的节气。可还有一种说法，叫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投降都可以成为俊杰。谁对谁错？不好说的是吧。”
“再比如，钻石其实没有任何实际价值，但是有人把钻石和爱情扯上关系，就成了爱情恒久远，一颗永流传。甚至还有经销商更过分，一生只能为一个女人定制。”
“最后我要说的是，一夫一妻也不过是为了社会稳定的世俗条约罢了。为何要一夫一妻制？其实也是为了社会稳定，照顾弱者。否则，很多人娶不到老婆，影响社会安定。”
“反正我是看透了。这个世界，都是虚的。特别是武道强者，更不必被世俗约束。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南宫夜继续低头吃烤鱼，没心没肺的样子。
萧北辰无奈苦笑。
二师姐说的话，没毛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特别是到了二师姐这个层次的人，看的很透彻。
萧北辰夹了口烟，远远的看着对面的斗篷女子。脑海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一群醉醺醺的武道高手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黄毛，手握大长刀，霸气的一批。
刚刚走到店门口。
周围的食客就跟见了鬼似的，纷纷开溜。
“我曹，黄毛哥来了，大家快跑。特别是女人，快躲起来。不然被黄毛看中就完了。”
“黄毛他爹是金铁镇的镇长雕爷。雕爷可是本地的地头蛇啊。除了秦氏府和天宝阁之外，没人能压得住雕爷！”
“跑啊！！”
唰唰！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食客们跑了个精光。
但慕紫嫣和拓跋鹏没跑，仍旧安静的吃着东西。
黄毛扛着大长刀走了过去，冷冰冰的瞥了眼拓跋鹏两个人，满脸酒气：“你们怎么不跑？”
拓跋鹏淡淡道：“吃个饭而已，为什么要跑？”
黄毛怒了：“我是黄毛。本地最牛逼的人！你们见到我不害怕吗？”
这时候，慕紫嫣拽了把拓跋鹏：“师父，要不……我们走吧。”
放下一沓钱，就要走。
黄毛顿时来劲了：“呦呵，这声音挺好听的啊。是个妹子啊。那就不用走了，正好留下来陪我喝两杯。如果咱们聊得好，晚上到我家里去哈皮一下。”
说着，黄毛直接在慕紫嫣对面坐了下来，大口喝着啤酒。一双眼睛却直溜溜的看向慕紫嫣。
“光天化日之下，带着斗篷盖头干嘛。让我看看你长的怎么样？若是好看，我可以把你带回家，给我做小妾。”黄毛猛的伸出手，就要去揭慕紫嫣的斗篷盖头。
唰！
慕紫嫣用筷子一夹。
恰好夹住了对方的手。
力道不小，骨头都被夹断了。
黄毛疼的哇哇叫。
就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来。
吹开了盖头。
时隔这么长时间，萧北辰第一次看见了慕紫嫣。
满头白发。
长发，随风飘扬，猎猎而舞。
容颜依旧在，只是气息似乎衰老了很多。
怎么会……
她到底怎么了？
萧北辰整个人都傻掉了。
而这时候的黄毛也看见了慕紫嫣的脸。
虽然白发飘扬，但是容颜绝丽，倾城倾国。
黄毛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惊呆了。
直接流口水。
许久，黄毛缓过神来，大吼：“来人，把她扛回家。做我的妾。不，我直接休了我老婆，让她做大。”
“快！本黄毛忍不了了！！”
唰唰！
十几个小弟直接动手。
慕紫嫣目光一凝，正要出手。
以她的实力，弹死这几个逼跟玩似的。只是她低调，之前和拓跋鹏一直隐藏了气息罢了。
就这时候——
“我草你妈的黄毛！！”
一个最为熟悉的声音爆响。
慕紫嫣浑身大震。
这声音，她最熟悉不过了。
下一刻，一个青衫少年冲了过去，直接拍死十几个小弟。顺势把黄毛的脑袋按在地上：“我老婆，是你能抢的？！！”
此刻的萧北辰，彻底暴走。
黄毛直接吓尿了。
“大，大哥。冷静啊，我爹是金铁镇镇长雕爷！你惹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可以给你钱！很多钱，够你一辈子花的。放开我。”
“一会我爹就要来了。我家就在附近。”
咔嚓！
萧北辰死死的踩着黄毛的脑袋，怒不可遏：“你爹来我也得弄死你！”
就这时候——
“谁敢动我儿子？！”
一声怒吼，惊天动地。
紧跟着，一个光头男子带着一群人冲了过来。
光头拎着一把大斧头，霸气的很：“快放开我儿子。不然我灭你祖宗十八代！”
黄毛见了光头，顿时如同见了救星，态度立马就变了：“爸！！救我啊！”
“小子，你死定了，我爸来了。哈哈哈！”
萧北辰怒瞪着光头：“你就是雕爷？”
光头冷冷道：“不错，我就是金铁镇镇长。这片土地都是我的。你敢在我的土地上动儿子，找死么？”
萧北辰怒气冲天：“既然做老子的来了，更好。雕爷是吧，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雕爷睁开眼睛。
然后——
咔嚓！
萧北辰一脚踩碎了黄毛的脑袋。
脑浆迸裂，倾洒一地。
雕爷大吼：“给我弄死这个逼！！！”
一群手下实力都不弱，疯狂的朝着萧北辰冲过去。
唰！
萧北辰一步踏出。
他们就全死了！
再往前，朝着雕爷走去。
雕爷手握大斧头：“混账，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武道强者。但，没用的。雕爷我乃是九星道圣境……”
言罢，一斧头斩下。
咔嚓！
萧北辰抬手一拳击碎斧头，顺势捏住了雕爷的脖子，把他整个人给提了起来：“去妮玛的雕爷！”
雕爷慌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青衫少年，实力竟然这么变态！
“大，大哥。别，别搞我。我和你无冤无仇的。我儿子惹到了你，是我儿子的错。他已经挂了……”
“子不教，父之过。圣人之言，你没读过书吗？”萧北辰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直接捏碎了雕爷的脖子。
雕爷，挂了。
子不教，父之过……
圣人之言！
哪个圣人说这话的？
雕爷最后一个问题……
完成这一切，萧北辰仍旧怒不可遏，连续做了个深呼吸才慢慢调整过来。
回头，只见拓跋鹏和慕紫嫣仍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慕紫嫣已经盖上了斗篷的盖头，端庄的坐着，身体有些僵直。
萧北辰也不管什么心理障碍了，直接冲过去，掀开慕紫嫣的盖头，看着这满头白发。
瑟瑟发抖，急火攻心。
他在吼：“谁干的？我要弄死他！！！”
拓跋鹏主动让开一个身位，起身就朝夜宵店里面走去：“我去找老板要一份醋……”
“那个，把老板娘，还有醋么？来一份。”
这老家伙，说的有板有眼。
风过山林。
微凉。
慕紫嫣慢慢站起身，抬头，凝视着萧北辰：“我自己干的。你要弄死我么？”
厄……
萧北辰没想到是这样。
脸上的怒火，顷刻间消散了。随后换上了无尽的心疼：“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跟我说啊。”
慕紫嫣神色淡然。
这眼神，让萧北辰感到几分陌生。
“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你也有你的事情。今日相遇，纯熟巧合。之后，也就不必再相见了。”
说完，慕紫嫣盖上头盖，转身而去。
“师父，走了。”
里面的拓跋鹏还在找醋：“我还要一份醋呢。等等啊。”
“不等了。我先回去，你自己慢慢吃醋吧。”慕紫嫣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着走着，她的眼睛就有几分湿润。
却没回头，坚定的走了。
而萧北辰，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寒风吹来，只觉孤零零的。
他有很多话想说，可真的见到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过不多时，拓跋鹏走了出来。
萧北辰拦着他：“鹏老，怎么回事啊？”
拓跋鹏叹了口气：“她现在不想见你，那就不见呗。”
萧北辰道：“我说她的白发，怎么回事。”
拓跋鹏摇头：“我也不知道。忽然就一夜白发。可能是当初见到你在五台山的战斗，以为你战死了，伤心过度吧。”
他没说实情。
这是慕紫嫣交代的。
但萧北辰信了。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捏碎了。
我为你死战九圣，你为我……一夜白头！
萧北辰忽然自嘲的笑了。
老天爷，你在玩我们吗？
啪！
拓跋鹏拍了把萧北辰的肩膀：“萧北辰，我知道，你重建龙山萧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曾经的大裁决府都没了，你可能……会很危险。这时候……”
萧北辰道：“我懂你的意思。”
拓跋鹏点头：“那就好。一切等你完成龙山萧氏的事情，再说吧。”
萧北辰道：“她一夜白头，还能治好吗？”
拓跋鹏：“能啊。我这一次就是带她来东州治病了。”
萧北辰总算松了口气：“怎么治？需要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弄。”
拓跋鹏吐出三个字：“轩辕剑！”
嘶！
萧北辰大惊。
什么病，需要上古神器才能治疗？
真的只是伤心过度吗？
就在萧北辰沉思的时候，拓跋鹏道：“只要她拿到轩辕剑，白发就可暂时缓解。这已经是我眼下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了。只是明日的赏剑大会，规格太高了。涉猎的强者也极其可怕。此事不好办啊。就算是我出面，也不敢打包票的……”
呼！
萧北辰深深呼吸：“不用再说了。明天赏剑大会，我为她去取轩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