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圣彼得山归来,李斯特一直在逃避一个问题。
他究竟是怎样学会魔法的?
躺在床上闭目自观,脑海中再次出现了天空中七彩的网状纹路。李斯特想要努力去感知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却发现自己的意识竟然无法触达。
他们遥远的挂在识海边缘,仿佛那里就是尽头。
光的阴影正在识海中静静悬着,像是一桩让人摸不着头脑抓不住思绪的悬案。
屋外克瓦西肆无忌惮大声朗诵着诗歌,这声音仿佛有催眠的作用,李斯特就这样睡着了。
在前往比利牛思山之前,李斯特夜入皇宫没有怎么睡觉,前往比利牛思山之后危险接踵而来,李斯特也不曾休息。回到黎巴后李斯特,马不停蹄参与魔法师资格认证。这段时间,李斯特其实一直没有怎么好好休息。
他不敢睡觉,生怕再次梦到那个奇怪而恐怖的存在。但这种紧绷的精神今天被克瓦西的话彻底摧毁。
重压之下李斯特反而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这一觉就睡了一天一夜。
阿拉米本是深居简出的上位者,但面对李斯特却出奇的关心。听闻李斯特昏睡不醒,竟然还特地来看了一次。
斯尔思听闻大诗人竟然睡了一天一夜还不曾醒,万分担心,在药店买了各式各样的药前来探望,甚至还带了一个熟识的医生。
暗夜商会的奥勒留第二天来到李斯特府上后,见李斯特睡得沉,便没有离开。蒙夫这位大管家对于撒刻王国的大商会少爷是如雷贯耳,前后殷勤招待也不敢赶人。
不知不觉间,李斯特周围竟然也围绕了一群还算不错的朋友。
而对于除了奥勒留之外的家伙,蒙夫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撒刻大使馆的官员和斯巴王国一些不相关的大臣爵爷想要拜见李斯特,都被蒙夫拦在了门外。反倒是米拉迪和舒雅这些小姑娘,蒙夫全都没拦。
舒雅送了一束雏菊腊梅,门都没进便走了。米拉迪大大方方来到了李斯特的卧室。
李斯特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那温暖的触感让李斯特下意识想到了姐姐奥菲娜。但紧接着他便听到面前人说话:“我得走了,父亲要带着我在城门口迎接大主教。他醒了后你记得告诉他我来过。”
李斯特迷迷糊糊的,听到这声音有些耳熟,睁开眼便看到了富商女儿米拉迪离去的背影。
卧室里静悄悄的,蒙夫送走人回来发现李斯特醒了,立马激动地上前查看:“殿下,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真生病了呢!等我,我去喊马克大人!”
李斯特起身擦了擦脸漱了漱口,又换了一身旧衣服,这才吩咐门口的侍女上茶。只是今天这侍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听从使唤时总慢一拍子。
或许是因为睡足了的缘故,李斯特心绪宁静了不少。
走出卧室,春光明媚,有蝴蝶飞舞。
李斯特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明亮,一时难以自观冥想。
当下他摇了摇头,也不强求。
不知道怎么地,一觉醒来,李斯特发觉自己平静了许多。对于那未知的存在和自己身上离奇的一切,似乎不是那么恐惧了。
奥勒留来到后院,发现李斯特换了一身破旧不堪的旧衣服,顿时有些意外,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紧接着想到李斯特可能是要改头换面逃跑摆脱决斗,便上前道:“见过殿下。称病不参与决斗也是一个法子。殿下若要离开,暗夜商会自有安排,不必如此自污。”
李斯特察觉到奥勒留话后的含义,哈哈大笑道:“称病逃跑?我可做不出来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穿这衣服只是因为这么多年穿习惯了,舒服。你是不知道,我姐姐觉醒血脉之前,我们日子过的苦啊。对了,你不是暗夜商会的人嘛,可不能小气,赶紧给我做几件漂亮衣服。”
奥勒留点头应下。看李斯特一身旧絮的样子,似乎想到了李斯特这些年的苦日子,若有所思的又点了点头。
“听到你的声音,他们已经吓得发青
一边颤栗,一边自动萎缩:哦,你听!”
远处突然传来克瓦西吟诵诗歌的声音。
李斯特转头朝着克瓦西所在的前院望去,心中好不羡慕,似这等爱好诗歌的风神信徒,活得多么纯粹啊!自己为何会整日惴惴不安,如履薄冰呢?
李斯特转身道:“我出去街上逛逛,你们不用理会。”
看到李斯特离开,蒙夫下意识想跟上去,却被李斯特拒绝了。看着李斯特离去的背影,奥勒留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门前大街上一如以往的热闹,李斯特信马由缰走着,时不时在小摊子前停下,随意的买些东西。就这样逛了一整天,李斯特晚上回来的时候带了些酒,与克瓦西喝了个烂醉。
第二天醒来李斯特依旧没有修炼,而是一声招呼不打离开了府邸。这一天他一个人逛遍了黎巴所有的魔法商店。以前他根本没有进入魔法商店的资格,但现在既然成为魔法师,而且空间戒指里还藏着数量不菲的金币,他进魔法商店再没有任何负担。
以李斯特的精神力强度,魔法棒和一些辅助法器对他而言已经毫无作用,但他还是兴致勃勃挑选了一根镶嵌着钻石的魔法棒。另外许多没见过的小玩意儿李斯特也买了一大包。
晚些时候阿拉米请他入宫吃饭,李斯特大大方方去了。
在餐厅候着的时候洛丽塔说这些天好多大臣天天缠着阿拉米商量事情,好像是关于光明圣子的。李斯特暗中猜想应该是奥勒留所说王权皇权矛盾争斗,李斯特虽佩服阿拉米的雄心壮志,却不想现在就掺和其中。
李斯特将自己买的魔法玩意儿拿出来给洛丽塔看。王宫中珍藏虽多,但许多民间的小玩意儿并不存在。洛丽塔看到魔力控制小蜻蜓飞来飞去,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李斯特解释说这种小蜻蜓可以与魔法符文绑定,神不知鬼不觉飞到敌人身边爆炸袭击。
洛丽塔缠着说要跟李斯特一起去逛街。
阿拉米现身后问了问李斯特奥菲娜的近况,显然暗夜商会的奥勒留抵达黎巴的消息瞒不过他。李斯特如实说了。然后阿拉米再没有询问什么,只是洛丽塔提出第二天要跟李斯特出去玩时阿拉米竟然同意了。
第二天李斯特早早起来时,女仆送上了两箱崭新的衣服。
李斯特知道这是奥勒留送来的,便认真挑选了几件。或许是第一次见奥勒留时李斯特穿的简单素雅,让奥勒留留下了印象,这些衣服都是款式简单而做工细致。李斯特喜欢的便是这种风格。正试衣服的时候,洛丽塔出现了,嚷嚷着今天就要李斯特陪她。
李斯特是嫌麻烦的。本来就是因为洛丽塔让颂亲王误会了,哪还敢带着洛丽塔在黎巴城内招摇过市?
但洛丽塔用一个秘密收买了李斯特:亚麻拉大主教就要来黎巴了。
李斯特闻言惊讶不已,难不成大主教都要亲自来观看自己与颂亲王的决斗,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再一问才知道亚麻拉此番下山,专为寻找光明圣子。
洛丽塔对光明圣子的职责权柄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魔力潮汐即将到来,光明圣子肩负教会兴衰,是非常重要的人。
这一天李斯特带着洛丽塔去逛了风神广场,吃了黎巴最出名的甜点,喝了新鲜的酸梅汁。
护卫高尔一路上暗中保护,好生辛苦,暗骂李斯特狗贼勾引自家公主。
这一天黎巴城已经隐隐有了些与往常不同的地方。有虔诚的光明信徒开始擦拭自家的玻璃门窗,进行大扫除。路过光明教会的时候李斯特还发现教会也被人用魔法洗刷一新,阳光下熠熠生辉。街道上更是有人竖起了光明教会的女神旗……
李斯特这才知道亚麻拉来黎巴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免不了又跟洛丽塔吵了几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