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贝叶娜而言,这种全城规模的搜查可能只是一场游戏。但是对李斯特而言,这却是关乎生死存亡的一次赌博。
听到院子外边喧闹的人声,李斯特就知道,该来的终于到来了。
李斯特调整了一下情绪,从卧室走了出来。
卧室外是一个小小的广场,此时广场上缭乱不堪,无数人扛着工具在地上翻找着什么。
阿托斯就站在广场中央,冷笑着盯着李斯特:“尊贵的李斯特殿下,真没有想到,你竟然住在这种肮脏的地方。连我家的马圈都比你这儿干净!”
李斯特眯着眼睛问道:“你怎么来了?”
阿托斯哈哈大笑:“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是吗?我一眼就看穿了你的谋划。你骗了我的光明骑士服,竟然是要进王宫里!真以为斯巴王国的人都是蠢货不成?”
刚刚走到小广场的霍斯听到这话,顿时黑了脸,愤怒道:“阿托斯!你怎么敢对尊贵的森吉殿下无礼?”
霍斯走上前来,庄重地朝着李斯特行了一礼,道:“非常抱歉森吉殿下,打扰到您了。昨晚黎巴城内发生了一起重大案件,我们正在全城搜索嫌犯。现在城内只剩下您这儿没有搜,还请您能够谅解。”
李斯特笑了笑:“这是自然的。我希望您能尽快将那个嫌犯绳之以法。”
看到李斯特脸上纯真的笑容,霍斯心里一咯噔。怎么看李斯特也不像是故作镇定,难不成是阿托斯这个家伙猜错了?
阿托斯阴狠地盯着李斯特,道:“装模作样。等一会儿搜出证据,就将你送到光明教会受处极刑!”
霍斯转身猛地一巴掌拍在了阿托斯脸上,道:“住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即便抓到嫌犯,也应该移交法庭!你一个小小的三级骑士,连光明骑士服都弄丢了,还有脸在这里大放厥词?”
阿托斯被打得七荤五素,不明所以,等回过神来,连霍斯也一起恨上了。只是霍斯地位比他高得多,他不敢反击,只能默默在心里诅咒。
看到阿托斯哑巴吃黄连的样子,李斯特微笑着道:“阿托斯阁下,我有一些话想对您一个人说,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呢?”
“现在知道求饶了吗?”阿托斯冷哼道。
李斯特道:“是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哦。霍斯骑士团长,我想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霍斯早就不想呆在这儿了。李斯特是那个案犯还好,如果不是,自己今天可是把这个王子得罪惨了。他闻言赶忙弯腰告退:“这是您的自由,森吉殿下。”
霍斯走了以后,阿托斯眼中满是骄傲和痛快。
昨天风神宴会上李斯特让他颜面尽失,阿托斯痛苦的一夜都没有睡觉。他失去了面子,失去了光明骑士服,甚至失去了自己追求多时的米拉迪小姐!
阿托斯恨不得将李斯特生吞活剥,此时看到李斯特单独跟自己谈话,以为李斯特是想要向自己求饶。他仰着脑袋道:“我劝你尽快说出那件光明骑士服的下落,免得我们大费周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让你死的舒服点。”
李斯特走下台阶,一步步来到阿托斯面前,道:“我没有想到你今天会来到这里。”
阿托斯道:“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昨天你在风神宴会上羞辱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你死定了!即便你是王子又如何?这里可不是撒刻王国!”
李斯特眯了眯眼睛,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极为放松的笑容。
当面临羞辱,面临胁迫,面临无能为力的时候,对力量的渴望常常让李斯特感到痛苦。但现在,李斯特只觉得畅快。
十多年了,作为一个连魔法都无法感知的弱者存在于这个魔法为尊的世界,李斯特无数次怒骂老天爷玩弄自己!
既然都已经穿越了,却让自己当一个废物吗?
但此时此刻,李斯特感觉到自己这么多年压抑的情绪终于有机会释放了。
他看着阿托斯,慢慢地说道:“我等这天很久了,你知道吗?”
看到李斯特寒冷的眼神,阿托斯愣了一下。
“今天,我就要让你死!”
李斯特一字一句,真如半天里的惊雷。
李斯特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阿托斯竟然感到了一丝丝恐惧。
阿托斯后退了一步,强自镇定道:“让我死,我看死的人是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忘了吗?”李斯特盯着阿托斯的眼睛问道。
阿托斯的眼神有些闪躲,他又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开李斯特那杀人的目光:“忘了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
李斯特道:“不,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没有忘。”
“我和奥菲娜在黎巴城呆了十六年,从来都是深居简出,不在人前露面。即便出去也装作普通人的样子,但是你,你是第一个发现我姐姐身份的人。”
“让我想想,那是我和姐姐刚来斯巴王城的第一年。”
“那一天我姐姐带着风干的腊肉去城门边售卖,遇到了你。你无耻地要求我姐姐跟你一起回家,我姐姐不愿意,想要离开,你却拦着不让,甚至还威胁说要掐死我姐姐怀中抱着的孩子。”
“在你看来,一个光明骑士追求一个卖干肉的普通女孩,那个女孩理所应当的就应该答应对吗?”
李斯特盯着阿托斯,冷冷地问道。
此时李斯特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只有刻骨的恨意。
阿托斯只觉得口舌干燥,连连摇头道:“我没有。”
“你有,直到我姐姐表名了自己的身份,你也没有罢休。你明知道我姐姐说的是真的,她说自己是撒刻国王的王族,她已经说了出来。但你明知道这是真的,还将我姐姐的小摊子打翻了,并当众羞辱她,说什么来着?”
阿托斯怔住了。
“你说,沦落到摆摊求生的王族还不如去死,省得丢人现眼。”
“为了古恩家族的荣誉,姐姐她不愿意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而是默默隐忍。但是那天我姐姐回来,哭得非常伤心。”
“你永远不会知道姐姐她有多坚强,让这样坚强独立的一个人哭泣,那个时候我就想要你死了。”
“当然,事情远不止此。你明知道我们生活困难,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困境,你却还在黎巴城内大肆宣扬,不是吗?”
“你连我读书学字的地方都知道,你很想让我们姐弟在这个地方受尽屈辱,是吗?”
李斯特盯着阿托斯,不解地问道:“可是,我们究竟哪里得罪你了呢?”
阿托斯看着眼前一本正经提问的李斯特,只觉得心跳加速。他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婴儿,你怎么可能记得。”
李斯特诡异得笑道:“你终于承认了?”
阿托斯脸上肌肉不停抽搐着,终于露出一丝狠厉:“是又如何,你现在自身难保,说这些有什么用?只不过是临死前的怨恨罢了。就算你姐姐觉醒了古恩家族血脉又如何?只要我不离开黎巴城,她还能在城内用魔法杀了我不成?我是光明教会的光明骑士,受光明女神庇佑!相反的,你现在死定了。”
李斯特留给阿托斯一个诡异的笑容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