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特最终在月光中昏昏睡去。侍女们都是刚刚开始服侍李斯特,并不清楚这个新主子的脾气。他们想要将李斯特扶回家里,却又担心吵醒他而挨骂,最终只能找来崭新的丝绸被披在李斯特身上。
第二天吵醒李斯特的是撒刻大使馆来人的消息。
撒刻大使馆的主官威廉是个中年男人,在黎巴城担任使官已经十多年了,当初是同李斯特一道来到斯巴的。但抵达黎巴城后,二人便老死不相往来,似乎毫无关系。
这些年里,威廉从未曾听到过李斯特与奥菲娜的消息,当然也是他刻意不让自己听到与之有关的关系。因为一旦听到相关消息,他作为撒刻臣子,自然有义务向王族提供该有的帮助,但是威廉并不想给这对苦命的姐弟提供帮助。
记得当初赴任时大皇子给他交代过,新王登基之时,使者回家之际。这个新王当然只能是大皇子而不能是其他任何一个王室。
虽然威廉已经将自己的家眷都在黎巴安排妥当,但作为摩拉信徒,撒刻国人,威廉自然不想一辈子困守黎巴不能回家。他一直等待着大皇子登基或者被明确立为王储。因此他明白自己的责任就是看着李斯特这个男性王族,不让他有任何异动以影响大皇子的地位。
威廉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李斯特的到来,同时酝酿着自己的言辞。
这么多年来,除了昨天在王宫的宴会上他远远的看过李斯特一眼,他还从不曾接触过李斯特。这个王子究竟是怎样的性格,怎样的谈吐,怎样的涵养,他一无所知。那么说话就应该尽可能的慎重一些。
想到撒刻王国传过来的大皇子命令,威廉觉得有些为难。
李斯特看到威廉的时候,威廉正坐在座位上沉思。这是一个额头宽阔耳垂阔大的中年人,看上去极为忠厚老实。
听到脚步声,威廉赶忙起身,迎面便看到了李斯特笑嘻嘻的脸。
或许是因为昨天没有做那个奇怪噩梦的缘故,李斯特睡得很好,要不是威廉拜访,他或许会睡到中午。
“拜见李斯特殿下。”
与斯巴臣子不同,威廉见到李斯特非常恭敬地行礼。这是一个撒刻国人对古恩王族应有的礼仪。
“哎呦,我都差点忘了撒刻王国在黎巴还设有大使馆,你是主官是吧?”李斯特说话非常客气,又非常不客气。
客气的语气,不客气的是内容。威廉当即知道,这个王子心中对自己是有怨恨的。
“诸事繁多,身不由己,未能尽早拜访殿下,还请殿下勿要见怪。”
“身不由己?那就是葛德恩让你来的喽?”李斯特笑着问道,同时拉出凳子,也没有理会威廉,自顾自坐下。
李斯特言辞如刀,丝毫不给人回环的余地,一下子就将葛德恩殿下搬了出来。
威廉心下暗道这位年轻王子不够成熟,却也不敢就坐,低头道:“这却不是,是小臣自愿过来的。”
“哦,所来何事?”
“来请殿下投降。”本来心绪万千的威廉见李斯特开门见山,便跟着李斯特的节奏,没有多说客套话。
“投降?”
“不错,殿下。您修为尚浅,而对手又太强。贸然对决若是输的太难看,岂不是落了古恩家族威名。到不若提前投降,反倒落得轻松。”
“你这话好没道理,投降岂不是让古恩家族更没面子。再说未战而降,岂是我李斯特的做派。这要是让我的门房知道了,可小心他打你的脸。他脾气很不好的。”
威廉抬头看了一眼,李斯特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
“殿下,小臣身为撒刻臣子,不敢对古恩王族有丝毫不敬。但此番前来,却是为了殿下着想。据臣所知,您最近风头大盛,大皇子对您颇有怨言。殿下可知垢面自污的故事?您只需稍微隐忍,等奥菲娜殿下地位稳固,自有归国封地之日,何必早早出风头?”
垢面自污是撒刻历史中,一个王子为了躲避王兄的忌惮陷害,故意不洗脸不洗衣服,整天脏兮兮装疯卖傻而躲过陷害的故事。
李斯特听了,原本对威廉十分的冷漠渐渐融化,多了一分的温暖。
这个人说话倒是如他长相一般,老实巴交的。听得出来,威廉是害怕自己惹怒大皇子被针对,这是在劝自己蛰伏起来躲避危险。但是威廉知不知道大皇子已经找人要杀死自己了呢?不,算上红衣法师那一次,大皇子不止一次想要自己性命了。
或许是因为威廉心存一丝善意的缘故,李斯特表现了自己的真实情绪:“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替我接下那些决斗?”
威廉露出苦瓜一般委屈的脸:“全是罗兰传来的意思,小臣也不得不为,还请殿下息怒。”
李斯特气笑了:“哈!想要打我的脸,而且还得多打几下才能过瘾,是这个意思吧?”
“殿下,形势比人强,而且据我所知,奥菲娜殿下在摩拉教会中正在关键的上升期。您若是出了事,不是给奥菲娜殿下惹麻烦吗?”
李斯特骤然握紧了拳头,喝道:“蒙夫呢!”
“回禀殿下,蒙夫大人还在摩拉大殿,要我们喊他过来吗?”侍卫赶忙回复道。
李斯特本想关门放蒙夫,给这个威廉两个耳刮子,料威廉也不敢怎样。但蒙夫既然还在摩拉大殿,那就算了。
李斯特道:“不用了,把这个人给我赶出去!”
说完李斯特头也不回就走了。
威廉仍自着急道:“殿下,不可儿戏,不可冲动啊!”
克瓦西这些天一直在李斯特府上住着,似乎想要沾一沾李斯特的诗人气息。方才他一直在偷听李斯特与威廉的谈话,见李斯特怒气冲冲离开,当下便跟了上去。
“你这是想好要投降了吗?虽然这样我也更放心一代诗人不至于夭折,但这会让伟大诗人的履历不怎么好看呀。这让我很纠结。”
听到克瓦西的话,李斯特白眼道:“我当然不会投降。”
“你不怕那个大皇子对付你姐姐?”
李斯特道:“他要是有那个本事还用来对付我吗?”
“哎呀,这下我更担心了,你这不投降很容易被人打死啊。”
“不想我被人打死就赶紧过来给我讲讲,为什么我就是感觉不到这个二级魔法中更高妙的意味?”
因为李斯特的诗歌,克瓦西昨晚在风神宴会上大出风头。
此时听李斯特问起魔法修行的问题,倒也没有藏着掖着,道:“你还真是个天才。一级魔法师晋升二级魔法师最快,最正确的方式,便是找一门二级的魔法勤学苦练,不断领会其中的规则意味。你这方法是没问题的,但这个领悟本身就是玄之又玄的事情,我能说的有限,你先给我说说你有什么感悟……”
二人当那威廉没有来过,一边走一边开始研究起魔法修行的问题。后院中时不时传来李斯特懊恼郁闷的反驳,更多的是克瓦西毫不客气的批评与说教。
或许是因为晋升魔法师的过程太过于轻松,而且成为魔法师后与人对战李斯特从无败绩,而且胜得相当轻松,所以他此时便觉得自己理所应当轻松晋级二级魔法师。但越是心急,反倒是越不容易成功。
李斯特烦恼之际,摩拉大殿里的蒙夫却突然领悟了一丝暗夜系魔法的奥妙,在摩拉大殿门额上的教典中学到了一门暗夜系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