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的大宋皇家部队重炮阵地上,伍盛华已经开始在要为张孝铭请头功去了。后方的曾炜杰得知他没有命令、擅自开火,竟然炮轰升龙城、打散了城下的钟相军后却是已然勃然大怒。
“直娘贼地,是谁在指挥重炮阵地?万兄弟、是你谴去的人吗?叫什么?”得知重炮阵地未接命令擅自开火,曾炜杰黑着脸、怒目圆睁地望向万亚飞问道。
万亚飞闻言、心知伍盛华这次是贪功过了头,恐怕惹火了正在谋划如何扎个更大的口袋将钟相玩死的曾炜杰。
可是人是他派去的,伍盛华从前是他的亲兵营出身、是他的爱将。无论于公于私,万亚飞都只能尽力不让曾炜杰因此事阵前收拾那小子。
心明此情、万亚飞苦笑一下道:“是我派去的人,那人叫伍盛华、是老五台山出关一战中抢先杀入敌群的四个队正之一。而且、他也是讲武堂步兵科毕业生中,少数几个曾得太傅亲颁精武纪念章的人之一。”
精武纪念章,那是一种不在如今大宋各类勋章序列之中、三种表彰军人和官吏的勋章之一。其表彰的人群,前几批颁发时只限于五台山中鬼面红巾军时期跟随刘行“崛起河东、建基五台”,且曾立下过大功的老兵们。
得到精武勋章的人,与另外一种只颁发给文官的修文勋章一样,绝大多数都是被刘行视如患难、看作忠心耿耿的人。
那勋章的内涵深意是什么,万亚飞知道、曾炜杰自然更加清楚,因为他二人也都有那样一枚勋章。
因知勋章的深意,曾炜杰听完万亚飞的话以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心底暗道:竟是五台山时的老兄弟做出了这等未接命令、擅自开火的勾当来,这叫我该如何是好?那些人在刘十三郎心底里都是宝贝,都是视如亲兄弟的宝贝。我总不能杀一儆百、拿那小子立威吧……
曾炜杰正在游疑间、低头思忖时,突然间一个胸贴显示是少将的军官健步如飞地奔到了他的近前。
一站定脚跟,那个少将马上正色朗声地道:“禀告大元帅,我军重炮兵团几轮炮击之后,敌之海岸边的兵马被炸得惨败。敌军置出的石人八卦阵也被我军一轮重炮齐轰炸没了,现在水师方面的后续登陆部队请求立即登陆,请您亲定许还是不许。”
这个少将是姚政的参军副使、是水师方面的人,他这番话一说完、曾炜杰忍不住心底窃喜:那个叫伍盛华的小子这真是走了****运,我这里正在为难是不是该以军法严惩于他、那厢里他的乱拳打死老师傅,竟意外的立了大功……
心中暗想至此,曾炜杰正色望着那个水师少将说道:“准许后续登陆部队登陆,登陆之后立即于东南海岸线构筑阵地,未接我命令、不许擅自向南进攻。凡有擅自行动者,一概军法严惩。”
“遵命。”那水师少将接令之后转身便走。
看着那水师少将离去后,曾炜杰马上侧头看向一旁的飞艇部队留在他身边做勾联的几个旗语通传,大声地喊道:“你等速联络李世辅的飞艇,给我问问那些海边的贼兵现在是何情势了。”
“禀告大元帅,刚刚接到飞艇旗语通传、海边的贼兵被我军炮击之后发生内讧。其中临阵倒戈、反击钟贼兵马的一部已取得优势,正在沿着海边朝南追杀钟贼之兵中。”一个旗语通传使一听到曾炜杰的问话,马上大声地回复了一句。
闻听此言,曾炜杰裂开嘴笑了起来:“哈哈,直娘贼地伍盛华。不按章法出拳,却真的乱拳打死了老师傅、竟能得了如此意料之外的大功来。”
笑声一停,曾炜杰重新面朝万亚飞,朗声道:“万亚飞,你给那小子发一道嘉奖令、同时再给他发一道责罚令去。告诉他、他擅自开火罪过极大,但收获如此意料之外的好处又是大功一件。功过相抵,这次就不拿他问罪了。若有下次,定严惩不贷。”
“好的,我这就去写命令。”
万亚飞听完这番话,转身走出帅帐时心底却暗暗笑道:其实就算没有这意料之外的收获,我的曾四哥呀!您又怎会真会去用那个得过精武勋章的老兄弟来上演杀鸡给猴看的戏码呢……
彼此相知、自是知彼此之心。
万亚飞猜测的没错,曾炜杰之所以为难、就是不想用伍盛华这种阵前不遵号令,五台山中一起走出来的老兄弟去上演杀鸡给猴看的戏码。
不想用伍盛华上演杀鸡给猴看的戏码,但不代表曾炜杰还能再容忍其他人阵前犯错。
当万亚飞走出帅帐后,曾炜杰看着不远处的一个通传使,正色朗声地道:“我说、你记。”
那通传使也不出声、立即从袖中抽出了纸笔来。将笔用舌头舔了舔后、抬头重新注视曾炜杰。
见他做好的记录的准备,曾炜杰沉声道:“凡我征南军中诸将,领兵五百人以下者临战可便宜行事,凡领兵超出一营者未接命令擅自行动者,若导致方略失败死罪、影响大方略进行严惩。轻者就地免职、交军法处问罪。重则其麾下副手、下官可夺其兵权、将其斩立决。”
“元帅,这……是不是有些过于严苛了?若是开了下官阵前夺权、自斩主将这先例,恐以后难以收整了呀!”
曾炜杰话音才落,站在一旁的苏东对着那通传使做了个手势,让他暂且不要急着出去传令后转头盯着曾炜杰开口说道。
闻听此言,曾炜杰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口中说道:“我是新帅、你与万兄弟老都使,你自是会认为此例不可开。但想让各军领兵之人不再出现因贪功误我大事的情况,我唯有如此、才可严束三军。也只有如此,才能确保将那钟贼推进你我挖好的大坑中去慢慢玩死。”
“可是、可是若是有包藏祸心之人利用此令去纠结部下杀主将,尔后栽赃以行夺权事,那可是更会影响你我与万哥哥定下的大方略呀!”苏东眼见耳闻曾炜杰的言行,仍然满面惊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