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刘行小贼这是欺人太甚,居然敢派他的天策卫来抢走爷爷的元丰监,此事爷爷绝不罢休!”
面若死灰地沉寂片刻,在金琮的话说完后,钟相终于按捺不住、怒形于色地吼了一声。
吼过之后,他马上转过头来,对身边的几个将领大声叫道:“去,传我的命令、令我军六镇湘兵立即将各镇中所有从北边来的人全部抓起来。直娘贼地,刘行小贼逼我反、我若不反了他愧对二百万潇湘父老、愧为潇湘男儿。”
“元帅且慢。”钟相的吼声才落,军师兼第一镇总兵刘衡立即上前抱拳道:“元帅若真去抓了那些北李艾之人,可曾想过后果?”
“后果,甚底后果?爷爷我都被人家骑在脖子上大小便了,还跟我说鸟球的后果!”大声叫骂着,钟相望着刘衡道:“直娘贼地,只有那些从北边来的人才可能做那刘行小贼的走狗辈,我便是抓了、杀了又怎样?难不成,你认为我要自立是假把式不成?”
轻轻摇了摇头,刘衡道:“那些人是该抓,但元帅您该知道,并非所有北边归南来的都一定会去甘愿为那刘贼驱使。至少我那堂弟刘诜及他麾下那些北面南归之人,便都不会去给刘贼做走狗。”
闻听此言,钟相猛地愣了愣,心底暗道:是呀!刘衡那个堂弟原本在河南已经成为一个小地主,却因刘行推行新法、差点连性命都丢在了南阳府。若非他跑得快、手下人又全新护卫,怕是早已做了刘贼手下南阳巡防使的刀下亡魂了。
家产被夺、险些丧命,据说他的原配妻子和一子一女,也在他逃走之后被南阳巡防使捉了去给砍了脑袋。
如此深仇大恨,刘诜安能认贼作父?又有多少我军中的北面南归之人。都与那刘诜一样、与那刘贼有着刻骨铭心地深仇大恨。我若盲目全抓,岂不是自断后继援力、自寻烦恼吗……
念及此,钟相的面色缓和了几分。望着刘衡。他重新开口道:“那以军师之意,我该如何防止我这厢里才一自立。那厢里刘贼得到消息,马上从荆湖南路调来强兵与我为战。至少我需要三个月,三个月内不能让湖南的刘贼之兵知道我自立、不来攻我,才能让我军在这广西之地扎好根基呀!”
听到钟相这番话,刘衡皱眉微微思索一下,旋即说道:“元帅,我以为可以互保、联合保之法,来甄别我军南归之人中哪些是刘贼的走狗、哪些是真正愿与您共进退的好兄弟。”
“你是说。让我在军中推行元祐变法时、那个江右王相国所推行的那种保甲之法吗?”刘衡话音才落,钟相马上疑云满面地问道。
相当初王安石变法时,这保甲法乃是一个重要的律法变革。那是熙宁三年由当时的司农寺制定《畿县保甲条例颁行》。
按照那个条例的规定,农村住户不论主户或客户,每十家、后改为五家组成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
凡家有两丁以上的,出一人为保丁。农闲时集合保丁,进行军训;夜间轮差巡查,维持治安。
保甲法既可以使各地壮丁接受军训,与正规军相参为用。以节省国家的大量军费,又可以建立严密的治安网,把各地人民按照保甲编制起来。以便稳定封建秩序。
王安石当年的变法其实是与刘行如今的变法有着相同的目标,那便是以“富国强兵”为目标。只不过王安石的变法从其新法实施、到守旧派废罢新法,前后将近只持续了15年时间。
在王安石变法期间每项新法在推行后,基本上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使豪强兼并和高利贷者的活动受到了一些限制,使中、上级官员、皇室减少了一些特权。
而乡村上户地主和下户自耕农则减轻了部分差役和赋税负担,封建国家也加强了对直接生产者的统治从而增加了财政收入。
各项新法或多或少地触犯了中、上级官员、皇室、豪强和高利贷者的利益,更重要的是,给百姓的生活造成的负面影响。最终被罢废。
事实上刘行的新法中,也在许多地方借鉴、采用了当年王安石元祐变法时的那一套。只是呢。当初的王安石是在和平时期、在一个固有体制下去搞变法,结果败得很惨。
而刘行呢。是破而后立。是在一个可以用礼崩乐坏、天下大乱来形容短短时间内,抢先于时代步伐,借政权真空的空隙采取新意立志、新法定基的手段推行的变法。
所以刘行可以杀得天下土豪劣绅无处遁形,所以刘行能够让如今重新云集到汴京城的太祖之后、太宗之后,那些王孙贵族们不敢有半分来破坏变法的心思。这是王安石的天时不足不能相比的,也是如今北朝兴旺发达的最大原因。
这些道理钟相当然也清楚,所以刘衡一说要联名具保、甄别北朝南归之人,他马上便想到了刘行搞得那一套新农村法中的新保甲制度来。
刘衡本来是和其堂弟同时离乡、去了北方的人。只不过他堂弟更喜欢与江湖草莽为伍、对商事很在行。而他当初到了北方,是投奔了太原守将去从军的。
当日刘行太原城里大发神威、横扫金兵时,其实他也在其中。刘行率众突围、冲出太原城时他也在那两三千兵士之中。
只不过他的才能有限,有没有那么勇猛,是根本难有出头之日。当那些人马到了五台城扎下根后没多久,他自己悄然辞别新官长、领了点钱回了湖南老家。
因为这些原因,所以刘衡对北朝如今的新法一直极其关心。关心多了,自然也就琢磨很通透。
精通新法,刘衡心中自然底气十足。
钟相反问之后,他马上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欲与刘贼抗衡,只能采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略。不然元帅即便自立,若阻了更多的人从北方南下来投,我军迟早也难逃一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