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完全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不知道她的爸爸长什么样子,只能从声音分辨出来对方的确是之前跟她通过电话的爸爸。
她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儿?”
阮震拖了把椅子放到床边,坐了下去,摘掉白色手套,随手放到旁边,嘴里说道:“你先把牛奶喝了吧,喝完我慢慢跟你说。”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可能是出于这具身体跟对方的血缘关系,导致阮绵绵对阮震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她完全没有去怀疑牛奶里面会不会下药,不由自主地按照阮震说的话,端起牛奶,一饮而尽。
见她喝完了牛奶,阮震脸上的笑意越发温和。
他抽出纸巾,仔仔细细地帮她把嘴角的牛奶擦干净,微微笑道:“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阮绵绵本来想躲开他的手,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却不听使唤似的,牢牢地坐在床上不动。
这个动作有点超乎正常人之间的亲密度。
这让阮绵绵有点不自在,她试图转移话题:“这下你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吧?”
“如你所见,这里是个小旅馆,是我现在的藏身之处。”
阮绵绵立即追问:“刚才那三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
阮震随手将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中,说:“他们是我手下的人,是我让他们去把你带过来的。”
这个答案让阮绵绵不由得皱眉,她说:“爸,你要是想见我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没必要用这种手段,万一找来警察怎么办?”
阮震却道:“我如果直接跟你说的话,你肯定会把这事儿告诉萧逸庭,他一旦知道了我在A市,必定会想方设法把我揪出来。”
“你和萧逸庭之间有仇?”
阮震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前是没仇的,可现在不一样了。”
阮绵绵觉得他的态度很古怪,忍不住追问道:“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一方面是因为我想看看你,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很久没见了,我挺想你的。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保护你,我不希望你再跟萧逸庭有任何牵扯。”
阮绵绵愣住:“可是,我跟萧逸庭之间的婚约,是你亲自订下的啊。”
“那时候的我还太冲动了,没有想太多,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很久,觉得你跟萧逸庭不合适。你跟他结婚的话,不会有幸福,所以,我希望你跟他解除婚约,并且永远都不要再见他。”
阮绵绵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萧逸庭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满意吗?”
“萧逸庭从头到脚每个地方都让我觉得不满意,我不想让他做你的丈夫,更不会承认他是我的女婿。”
说到最后,阮震的语气变得越发严厉,显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再更改。
阮绵绵有点急了:“你说的理由根本就不是理由,你肯定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会突然讨厌萧逸庭?你不给我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跟萧逸庭解除婚约的。”
见她不肯听从自己的安排,阮震的神情变得严厉起来。
他盯着女儿的眼睛,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有些话我现在不方便跟你说,你只需要相信爸爸就可以了,爸爸不会害你。”
阮绵绵抿了下嘴唇,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
一个两个都不肯把话说清楚,搞得她很被动啊!
她无法从阮震嘴里撬出更多的信息,只得转而问起别的事情。
“跟我一起的那个女生呢?还有我的执事和兔子呢?”
阮震说:“那个女生和执事分别被关在其他房间里,那个执事倒还好,确认你的安全后就没再吭声。倒是那个女生,一直在吵闹,我嫌她太吵,就让人给她打了针镇静剂,她现在已经睡下,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至于你的那只兔子,我看它长得挺肥,便把它交给厨子,打算做顿好菜。”
阮绵绵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光脚跳下床:“别啊!那是我养的宠物,不能吃的!”
说完她就要往外冲,打算赶去厨房救兔子。
阮震拉住她,把她按回去。
“别着急,我跟你开玩笑的,兔子没有被宰,它被关在杂物间里,我带你去看它。”
说完他就弯下腰,单膝跪地,拿起拖鞋,亲自帮阮绵绵穿上,并帮她把裙摆整理好,直到看不到一丝褶皱,方才放手起身。
阮绵绵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阮震拿出随身携带的白色手套,戴到手上,然后让女儿挽着自己的胳膊,带着她走出客房。
这件小旅馆实在是太破旧了,过道墙壁上有好几处都已经出现墙皮剥落的情况,露出底下的红色墙砖,但是打扫得却异常洁净,就连角落缝隙里面的灰尘都被清扫得一干二净,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位味道。
推开杂物间的门,打开电灯。
阮绵绵看到被关在笼子里的奶茶色长毛兔。
可怜的兔子浑身长毛都很凌乱,旁边还放着几片干巴巴的菜叶子,他一口没吃,此时正在拼命地咬笼子,咬得咯吱作响。
他见到阮绵绵来了,立即放开已经被咬掉一层油漆的笼子,刚想开口跟她说话,就见到她身后又跟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回去。
他抬起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抓住笼子使劲摇晃。
笼子被摇晃得响声很大。
阮绵绵忙道:“把他放出来吧,他平时在家里都是放养的,不喜欢待在笼子里。”
阮震冷冷地看着兔子,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行,它会掉毛,我讨厌兔毛。”
阮绵绵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个回答倒是跟萧逸庭一模一样,你们两个明明很有默契啊,为什么你会不喜欢他?”
一提起萧逸庭,阮震的表情就越发冰冷:“对于一个预谋拐走我女儿的家伙,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阮绵绵哭笑不得:“可我迟早是要嫁出去的。”
阮震却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神告诉她,他不会改变对萧逸庭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