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拿出一瓶专门医治外伤的药水。
淡绿色的药水,被装在半透明的琉璃小瓶中,轻轻晃动,能折射出淡绿的光彩。
她将药水倒在掌心里,用指尖沾上药水,小心翼翼抹到辛德瑞拉的伤口上。
辛德瑞拉端坐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少女的皮肤比普通人更加苍白,衬得头发越发乌黑柔亮,漆黑的瞳仁深处,仿佛幽深的古井,透着丝丝凉意,又有种想让人一探究竟的神秘魅力。
她的指尖微凉,在触碰到辛德瑞拉的伤口时,那种微凉的触感,一下子变得更加清晰。
辛德瑞拉感觉心跳骤然加剧。
他不由自主地收拢手指,紧紧抓住裙摆。
注意到他浑身绷紧,阮绵绵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立即放轻动作,嘴里小声安抚:“上药肯定会有点疼,你先忍一忍,等下就好了。”
两人靠得很近,几乎是近在咫尺。
少女浑然不觉这种过于亲密的距离有什么不妥,仍旧专注地给辛德瑞拉上药。
辛德瑞拉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小巧挺翘的鼻尖,如玫瑰花般鲜艳的水润红唇……
她此时的神情极为专注,黑眸中似有光辉闪动,红唇也微微张开。
有种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辛德瑞拉看得入神,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她那柔嫩苍白的小脸……
这时少女却忽然后退,她笑着说道:“好了!”
辛德瑞拉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迅速收回手,鸦羽般的黑色眼睫轻轻颤动:“嗯。”
阮绵绵示意他看自己的伤口。
辛德瑞拉顺势望去,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痕竟然全都痊愈了,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他摸了下自己光滑的手臂,由衷地赞叹:“你真厉害,比我见过的所有医生都厉害。”
“那当然,我可是女巫!”阮绵绵扬起小脸,露出得意地笑。
辛德瑞拉看着她过分苍白的脸上,那动人又鲜活的笑容,也跟着扬起嘴角,轻轻地笑了:“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朋友就该互相帮助,不用跟我说谢谢这么客套。”阮绵绵将没用完剩下的半瓶药水塞进他手里,“你收起来,以后要是再受伤的话,抹上去就能好,用完了就跟我说,我这里还有很多。”
辛德瑞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琉璃药瓶,淡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因为你妈妈是我妈妈的恩人,我要替我妈妈报恩呀。”
“只是这样吗……”
阮绵绵发觉他的反应有点奇怪,正要追问,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上楼来了。
她立即服下隐身药水,瞬间隐没身形。
一个大活人忽然消失不见,辛德瑞**时就露出惊异之色:“你怎么……”
阮绵绵冲他嘘了一声:“我隐身了,别人看不到我,你别让人发现我。”
辛德瑞拉恍然,点头说好。
他顺手将药瓶塞进枕头底下,这时听到门外传来多萝西的声音。
“这门锁怎么开了?该不会是辛德瑞拉干的吧?!”
随后便是玛丽的声音:“应该不会,她人在里面,开不了外面的锁,应该是别人帮她打开的。”
阮绵绵心中懊恼不已,刚才忘记把门锁恢复原状了,不小心留下了破绽,但愿不会给辛德瑞拉带来麻烦。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始料不及的一幕——
辛德瑞拉用指甲狠狠抓破自己的胳膊!
原本已经愈合的肌肤,瞬间又挂上了鲜红的伤口。
他疼得眉头紧皱,牙齿紧咬住下唇,漂亮精致的脸上充满隐忍和痛苦的情绪。
阮绵绵无比心疼,正要开口询问,就听到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
与此同时。
辛德瑞拉迅速敛眼中所有的情绪,让自己又变成那个无助可怜又木讷的灰姑娘。
他看着走进来的两个姐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玛丽和多萝西原本还担心辛德瑞拉跑了,现在看到辛德瑞拉还老实待在阁楼里,立刻就放下心来。
她们注意到辛德瑞拉已经恢复原样的漂亮脸蛋,眼中闪过嫉妒之色,但随即有注意到辛德瑞拉被抓伤的手臂——那应该是昨晚她们姐妹两人抓伤的。
姐妹两人非但不觉得愧疚,反倒流露出满意之色。
就算辛德瑞拉脸消了肿,但胳膊上的伤痕还在,将来也许还会留下疤痕。
等到了夏天,穿上短袖裙子的时候,辛德瑞拉胳膊上的疤痕便会显露无疑,肯定会非常丑陋。
多萝西甚至都有点后悔,昨晚她下手太轻了,应该在辛德瑞拉的脸上也抓两下。
一个卑微的灰姑娘,怎么能拥有比她们姐妹还要漂亮的脸蛋?!
玛丽拿出一本书:“辛德瑞拉,这是你的东西吗?”
辛德瑞拉在看到那本书的时候,眸光微微变亮。
那是绵绵送给他的书。
昨晚被玛丽和多萝西发现后,也一并搜刮走了。
辛德瑞拉张了张嘴:“是的。”
“这是什么书?里面写了什么?”
书中的内容全是用贺拉斯文字书写而成,这种古老的文字,只有真正出身贵族的人才能有资格学习。
玛丽和多萝西的亲生父亲只是个普通的大地主,家里拥有很大的庄园和很多的土地,但在文化上面,却跟真正的贵族还是相差甚远,以至于玛丽和多萝西也只能在普通的教会学校上课,无法接触到这种古老的文字。
多萝西看过这本书后,什么都没看懂,就没再理会。
但玛丽却觉得这本书肯定有古怪。
她想弄清楚书中的内容,所以特意带着书来找辛德瑞拉。
既然书是辛德瑞拉的,那么她肯定知道书里面写了些什么。
辛德瑞拉垂下眼眸,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是一本专门讲述厨艺的书籍,里面有很多菜谱,爸爸快要回来了,我想多学一些菜式,做给爸爸吃。”
多萝西笑容讥诮:“原来你是想故意讨好爸爸,可惜现在在爸爸的眼里,你已经跟扑通的女佣没什么区别了。”
辛德瑞拉面色发白,像是被人刺了一针,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