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松雨,是这社会上无数人中的一员。
我没有体面的工作,因为我还没从大学毕业;我没有好的专业,因为这个大学本就是个野鸡大学。好专业?算了吧,混个专业我就不错。
现在我躺在医院骨科的病床上写着自己的故事,我其实都以为我死了,但是很不幸,那个傻司机竟然把我送到了医院,还替我交了住院费。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但是对不起,我突然感觉到未来一年里我的吃喝有着落了。
别以为我是碰瓷的,才没有那么缺德。
不过他把我撞了是真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那?
话说回来啊,其实就在刚刚他送我到医院路上,我真的感觉到其实碰瓷虽然缺德,但是也不乏为是一个好职业。
至少能赚钱,不用像我一样往出掏钱。
我爸就总埋怨我说:“你看你这样!以后不是要饭就是碰瓷,在不就蒙吃骗喝,看你这一脸损样吧!”
哎呀,不写了,想想就生气。我先睡一会,要是一会不死的话,再接着写。
“松坡?松坡。”
恩?
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在叫我吗?是护士?不过声音还挺甜的。
我睁眼一看,我去!
一个大美人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怎么穿的就像电视剧里面一样?“松坡你醒了?”眼前的大美女笑着对我说:“快起来吧,松坡,百里先生他们都已经来了。”
百里先生?谁是百里先生?我认识他哪位吗?咦!不对,大美女叫我什么?松坡?蔡松坡吗?怎么个意思?
“美女你好,你刚才叫我‘松坡’?什么意思?”
“恩?”眼前这美女好像看怪物一样打量我,不过随即就笑了,说:“你叫我什么?美女?松坡啊,你学坏了。”
谁学坏了?怎么说话那这是,不过说真的她笑起来还真挺好看的。
“额,你能不能先告我,你说的松坡是谁?”
大美女好像很惊异的样子,盯着我大量了至少一分钟,然后一面摸着我的额头一面满脸关切的问我:“你是不是病了?松坡当然就是你自己啊,你不会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吧?这也不烧啊。你是蔡锷啊!”
不是我真猜对了!我竟然是蔡锷!我不是白松雨吗!怎么就成了蔡锷了!虽然我读书少,从来没对的起过老师的教诲,但是我竟然成了蔡锷!堂堂的云南都督,护国第一军总司令!
那眼前这美女不是小凤仙就是潘蕙英啊;咳咳,虽然不知道这是咋回事,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咋说,当个都督不也比之前那个破学生要好的多吗。
“看来我可能睡糊涂了,对了,你刚刚说的百里先生,可是我在士官学校的同窗,蒋百里蒋先生吗?”
“呼”,大美人长出了一口气,一面帮我拿过外套,一面对我说:“我真的以为你病了那。松坡啊,母亲还有你的同僚、好友都已经等你多时了。你快起来收拾一下,今天你可是主角哦。”
听到她这么说“母亲”两个字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这是我的老婆,潘慧英同志。
“蕙英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大家都来。”我一面穿好外套,一面问道。
而蕙英则是讪然一笑,走到我身前帮我整理着衣领一面似有埋怨的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可真是的,在军营里都把你忙傻了;今天是你三十一岁生日啊。”
“哦,是这样啊。你看我忙得。哎,你说今天是我多少岁生日?”
“三十一岁生日。”
虽然现在眼前的美人笑的那么甜,但是我真的高兴不起来,三十一岁生日,蔡锷不是救活了三十四岁吗,这么说我还就能“活”三年了?
“高兴一点吗,今天可是你生日啊,松坡。”潘慧英还是笑的很甜,一面拉着我向外走一面还不忘时不时的帮我扯一扯衣角。这么一看,蔡锷他们两口子还真是甜蜜啊。
到了宴会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虽然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从衣着上可以看得出,他们多数还是军人,而且从肩章上来看,各个都是大官。
我说自己要去方便一下,让潘慧英先去替我招呼他们,其实我并没有想上厕所,而是我害怕等会要是有人向我敬酒的话,我对不上号可怎么办。
不过,虽然我是想着能逃开就逃开的,但是还是被发现了,一个长相很英俊的家伙,正喜笑颜开的,端着酒杯向我走来,嘴里还吵着:“松坡啊!可算是把你等出来了。”
“百里兄!少见少见;我这军务太忙,这几天还有些风寒,见谅见谅。”没错,这个家伙就是蒋百里,虽然我并不认识他,但是幸运的是网上我见过他的照片。
蒋百里比照片上帅很多吗。
一番寒暄之后,我们两个“勾肩搭背”的走到了宴厅的中央,而蒋百里这时候更是登上舞台,对着大家伙喊:“云南都督,蔡锷到!”
这一声,一下子就把大家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和我猜测的一样,在大家的掌声中,我被蒋百里拉着袖子“请”上了舞台,并且他还招呼都不打的示意我讲两句。
虽然这很正常,但是他此时此刻一脸的笑容,倒是让我看到了和之前网上记载所不同的地方,这家伙绝对没有网上写的那么严肃,而且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
硬着头皮也得上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咳咳。”我学着电视里看来的样子,先是咳嗽几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义正言辞的对他们说:“诸位,松坡现在这里,向各位致歉;军务繁忙,弄得我昏头昏脑的,实在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
“今天,是松坡的生日,在这里,大家欢聚一堂……”
这短短一分钟的讲演在我的词穷下,而不得不终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自认为精彩的讲演竟然没有得到预料中的掌声,反而现场彻底安静了下来。
忽然的一股低落的气氛开始弥漫开来;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难道是我说错话了?如果真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不过随即,蒋百里的话,倒是让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今天根本不是我的生日,而是因为就在十天前,大总统袁世凯的调令发到云南,要我进京述职,虽然名义上如此,但是任谁都知道,这是要我去北,京,在他的监管之下,换句话说我这次去可能就再也回不到云南了,或是软禁、或是直接把我毙了,总之这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而今天之所以要给我办这个寿宴,一是想为我讨个彩头,都说先过了生日就一定可以活过这个年纪,其二就是给我送行,因为明天我就要坐火车,到北,京去了。
其实说句实话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我知道蔡锷并不是在三十一岁这个年纪离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场面倒是真的让我感觉到了悲凉与沉痛。
虽然我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混蛋,但是我其实真的非常尊重像是蔡锷这样的英雄,如今无论是梦也好,亦或是真的要好,总之现在的我就是蔡锷,我不能丢了英雄的脸,因为我就是蔡锷。
“好了,好了;今日不是要为蔡锷做寿辰吗?大家开心一点才是,来,这杯酒,我先干了!”
“将军……”
这是喧嚣的一晚,我喝了很多酒,虽然我没什么酒量,但是这一晚我喝了那么许多的酒,可是我却没有醉,我非常清醒。
夜里,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我就是蔡锷,蔡锷就是我。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我睡着了,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了。我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然后刚走出屋子的时候,一个穿着滇军军服的干练男人快步来到我的面前。
敬礼之后对我说:“报告将军,滇军军官已经在司令部等候您了。”
“恩。”我点点头说“走吧。”
而这名军官却对我说:“您不和老妇人还是夫人他们告别吗?”我说:“算了吧,先去司令部吧。”
没有再多说什么,我们离开了家,坐上转车向司令部而去,在路上,通过交流我得知了这名军官鸣叫陈敏麟,是我的副官。同时我还从他口中得知了今天会在司令部给我送行的人的名单。
到达司令之后的场面其实和我之前预想差不多,军官们极力的劝说我不要去北,京,他们说这是袁世凯的阴谋。不过我知道历史是不能重改的,所以我与蔡锷当年的选择一样,毅然决然的选择去北,京“述职”。
大家见我去意已决,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要我去军营和兄弟们道个别。
在去军营的路上,与我同车的是唐希尧,当年与我一同发动重九起义的战友,同时也是滇军的指挥官之一。
在车上,唐继尧对我说:“松坡,你真的想好了?在昆明,你是云南王,可是出了云南,就都不是你的天下了。”
“云南也不是我的天下,蓂赓,外面叫我什么我管不了,但是在滇军,不可以。云南也好,昆明也好,都是政府的,咱们不过是在此为官而已。你放心好了,到了北,京我自有分寸。只是云南方面,还有家里就要靠你多照顾了。”
“将军放心!”唐继尧说着还向我敬了军礼。
到了军营,我们没有进去,因为滇军的兄弟们正站在营门外。
这个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种复杂的心情,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滇军,虽然我与他们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很复发,非常复杂。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和他们说什么。
而可能是运气吧,在寿宴上有蒋百里帮我“解围”,在滇军的大营外,唐继尧无形中也帮了我。
他对滇军的一番讲演十分动情,甚至将我感染的心潮澎湃。他说不要让蔡将军和大家讲话,因为将军这一次不过是公务而已,所以没有必要向大家告别。
一个军礼是我唯一能做的,我忍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爆发出来,敬过军礼之后,我一下就钻到了车子里,因为我不想让大家看到我的眼角的泪水。
是我自己不够坚强,可我不能这英雄泪,就这么砸碎大家的心。
敏麟和我坐在一辆车里,我知道他看到了我的泪水,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的喘,息着,像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车子发动了,目标是昆明火车站。
我知道,从此开始,我就要踏上一段不寻常的征程了。
车子开动了,不过很慢。与此同时,毫无征兆的,一声声极有规律的枪声响起,我知道这是滇军在为我送行。
我转过头,透过车子的后窗,看着愈来愈远的滇军;此时的我已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我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我只在车里面,向他们敬礼。
这军礼,不代表蔡锷将军,仅代表我自己,这是我对于他们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