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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相回头看我,问道:“雨亭啊,还有啥事啊?”

我笑呵呵的走到他身边,把他拉回来做好,而后道:“辅臣啊,这个找老冯这件事啊,还要你和我一起去才好。”

“恩?”张作相疑惑的道:“咋?咱俩一起去找三哥?这有些不妥吧。张辫子的这个通电说起来算是军机秘密,我与你同去,这不妥啊;而且三哥能当着我的面和你谈这些事吗?那不能够啊。”

“哎。”我一摆手,对张作相道:“老冯自从上一次事过了,就缩缩到北镇去了,他不能见我啊;你要是不去,我说啥他老冯能听?”

张作相听完我的话,沉思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我看他同意,不由的一笑:“哈哈哈,这就对了吗;老冯咋说是我三哥,咱不能对自家弟兄下手。辅臣那,这事也挺急的,你安排一下,明天,明天咱俩就去北镇。见他冯德麟。”

说起要去北镇,张作相不由的面有担忧之色。

我知道,他是为我如此的,自从上一次冯德麟和汤玉麟与我对弈失败之后,老冯就一直待在北镇,也就是说北镇就是他冯德麟的地盘,二十八师全部驻扎在哪。张作相是担心要是我俩去了北镇,冯德麟把我黑了咋办。他肯定不是为自己担心的,因为他知道,当年我们拜把子弟兄八个人,里面只有我和冯德麟可以势均力敌。

而且上一次对弈失败不久,他怕冯德麟心中怨恨,虽然冯德麟不可能杀了我,但是他要是黑我一下,把我软禁了,那整个奉省恐怕都要陷入刀兵之中,而且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我们弟兄的兄弟相残。

“辅臣那。”我见张作相如此,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劝慰他道:“没事,这是个啥啊。明天,就这么定了;不过辅臣啊,我要嘱咐你啊,到时候讲了三哥你可不能拆我的台子呦,我这么做可也都是为了咱老哥们。”

张作相听我说完,终于连上有了笑容,他点点头,便离开了。

翌日,我与张作相痛乘一辆车,在卫队的保护下,向北镇而去。

在车上,张作相不知咋的,竟然一语不发,不过当车队使出了奉天城之后,我才知道他如此是为何。

车队出了奉天以后,张作相才对我说:“雨亭啊,有个事我刚才没告诉你。”

“啥事啊?”我用眼睛撇着他问道。其实张作相这一开口我就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而且我也因为他能告诉我而感到高兴,其实这一段路程上,我一直都在等他把这件事亲口告诉我。

昨夜我收到情报,说“张作相部,开立离奉天,向北镇附近团子口集结;且孙烈臣之五十四旅,于张作相部同一时,向北镇附近靠拢,且二人部皆携带武器、辎重、工程等作战所需配置。”

张作相看了看我,满脸的难色、欲言又止,我虽然心里清楚,但是还装作不知,故意追问道:“啥事。”

见我追问,张作相这才开口,声音极低的道:“雨亭啊,我昨天从你那离开之后吧,我,我就把部队调到北镇那边去了,而且我还个五哥通电,让他把五十四旅也调过去了;你知道,三哥那人脾气犟,要是万一有个好歹,咱也不至于让他给个番天印扣里不是。”

“哈哈哈哈。”我大笑起来,道:“辅臣呐,哎呀,你这是干啥吗,多心了不是,我老张都不怕他给咱一番天印,你咋这多心那。哈哈哈哈。”

我虽然如此,可张作相却极其严肃的对我道:“不能不小心那,雨亭。你和三哥之前那是多大的过啊,你的防备着点。咱奉天还得由你挑大梁那。这话本不该说,三哥虽然有本事,可是外,交周旋、政、治风向这些事上,他不如你,而且说到根上,三哥那伙子人虽然比咱这规整,可不也还是和咱一样出身吗,而且他们还没经营过政,治;你不能有事啊,我知道私自调动部队是犯了军法的,但是我必须这得样,其实我也不信是三哥能把咱咋了,可是有备无患那。”

见张作相如此严肃,我也不好再笑,只能清清嗓子,拉着他的手道:“辅臣啊,你这一片心啊,哥哥知道,啥军法不军法的,咱哥们不提这些,不提!至于你说的防备,你咋知道我老张没有防备那?”

张作相疑惑道:“你有防备?”说着他还趴着车窗往外看了看,而后揉着眼睛对我问道:“这也没看你有啥防备啊。你不是就说的这卫队吧?”

我拍了拍他的手,故意的紧盯着他的眼睛道:“这不就是老张的防备吗!金钟罩啊。”

“啊?”很显然,张作相还没明白我的意思,不过随即他惊异道:“雨亭,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哈哈哈哈哈哈!”见他开窍,我不由得大笑起来,笑的我之咳嗽:“咳,哈哈,就是你啊,你不就是老张的法宝吗。要不,要不咋特意叫你来那。”

“你这话是啥意思啊?”

张作相很显然的还没弄清楚,不过我也不想和他多说,有些时候,不明白反而比明白了要好。

一路上无话,下午的时候,我们到了北镇。

冯德麟的府邸是他自己在北镇建的,虽然不是新建的,但是也有八成新,到了冯府的大门口,我叫卫队在外等候,也不等他家门童说什么去禀报,拉着张作相就径直闯了进去,而且一面走还一面大喊:“三哥!三哥!哥哥哎!老张来了!”

果不其然,我这么一闹,就听见里院的阁楼上传出一声“虎吼”:“张老疙瘩,你来我这吵吵个啥!拉裤兜子了!”

我听冯德麟这一声,就知道他肯定也得到了张勋的通电。与我猜想的没错,张勋绝不可能只给我发过电报,谁都知道我张作霖的性格,对于这一类事自然是能躲就躲的,可是他的冯德麟不一样。

前一段刚刚失去了奉天的争夺权,正是失意时,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他翻身的机会。

而恰恰张勋此时的通电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虽然这个机会成功的可能很渺茫,但是我相信他冯德麟绝对会去搏一搏。如此一来也好,正好可以省下我许多力气。

“三哥呀,我的哥哥哟。”我忙回应他道:“你这是干啥吗。”

“干啥!”冯德麟此时也从阁楼上走了下来,穿着一身白缎子的褂子,嘴上还叼着一根粗粗的烟卷。冯德麟走到我二人面前,先是对张作相笑了笑权当打招呼了,而后冷着脸也不看我,道:“哎呀,这不是张省长吗,到我这小地方来干啥来了?真是我刚才说的,过路拉裤兜子,到我这换条裤子?我可没有你那么短的裤子啊。”

冯德麟如此,我也能理解,而且我从来在这些事上不和他一般见识,我只能赔笑道:“哥哥这是什么话啊。还生我气那?哥哥哟,大局必须维护,您老还能不懂这个理?你要是生气,来,我就站在这,您给我俩大耳刮子,出出去,你看咋样?”

说着,我就立在原地,还故意把脸贴了过去,而且闭着眼睛,做出一副挨打的样子。当然,冯德麟肯定不会打我,又和他扯了几句,最后,他还是鸡皮酸脸的把我俩让到了他的客厅。只不过虽然到了客厅,可是上茶的时候却只有张作相的一杯,没有我的。

而张作相看到如此,也不好说什么,能做的就只有把自己手上的那杯茶,也放在了一遍。

寒暄了几句,言归正传。

我拿出了张勋给我的通电,交到冯德麟的手里,而后用手抹着脸,对他道:“哥哥,我这是遇到难题了,哎,我这也拿不定主意,您给看看,出出办法。”

“呦?”冯德麟把我给他的电报放到了一边,看都没看一眼,只是上下打量着我,道:“还有你张省长解决不了的难题?那你也不应该来问我啊,我这山远林深里的家雀。能有多大见识啊。”

“哥哥可不能这么说啊,不就是一个省长督军吗,要不这样,我这就让给你,你看行吧?”

冯德麟冷冷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而后对张作相道:“辅臣,张省长这是真没招了?我看不能吧。”

张作相道:“三哥,雨亭这不是拿不定主意吗,您给看看,看看,出出主意帮他把握把握也好啊。”

这冯德麟才点点头,又拿起那份电报看了起来。看过之后,冯德麟砸吧其嘴来,道:“这个张勋啊,我看他这是狗打鹞子,叫得响追不上啊。”

“这是啥意思三哥?”我忙问道。

冯德麟道:“那老段能让他这么就痛快了吗?在这,那个黎元洪是个什么玩意,比面人强不到哪去,要我说啊,这事,老疙瘩还有你辅臣都不能掺和。”

“哥哥,这话可是说我心里去了。”我忙接过冯德麟的尾音道:“我说也是,这事咱不能掺和,那关里多乱啊,可不去找这个麻烦。”

“恩。”冯德麟肯定的点点头,不过接下来他却又道:“可是我看他张辫子这次也是有备而来啊,玩意要是真他做了东庭,咱这不去,到时候怕是要出事啊。你别看现在他求咱们,要是等他成了,给他端尿壶人都不用咱啊。”

我心里一动,知道冯德麟的意图,我装作纠结,叹了口气:“哎,哥哥啊,说的就是这个,要不我这犹豫啥那。”

冯德麟看了我一眼,面色晦暗起来,像是在做什么决定,过了半天儿,他这才叹了口气,对我二人道:“哎,就这么定了吧。”

“哥哥说定啥呀?”

“定啥?”冯德麟看了我一眼,道:“你俩肯定是不能去啊,可是我看这意思张辫子这一次是有准备啊,而且不是说还有七省督军支持啊,咱奉天要是不去人,到时候他成事了咱不全的吃锅烙啊;这么的吧,我去一趟吧。不管咋的,照个面也行啊。”

“哎呀!”见冯德麟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两步窜到他的面前,大呼:“哥哥不可啊,万万不可啊!”

冯德麟斜了我一眼,问道:“啥意思?你张老疙瘩这是干啥?辅臣踩你尾巴了?我这不是也为咱老哥们们想吧,要是看你啊,才不管你这埋汰事那。”

“哎呦呦,哥哥仁意。可是此事却是万万不可啊,妈了个巴子要是那张勋胜了还好,要是他拉跨了,哥哥不是……”

还不等我说完,冯德麟却是打断了我,猛地一拍桌子道:“好了!就这么定了吧;老疙瘩啊,看看,到关键时候,还得是咱这当哥哥的。”

我忙应付冯德麟道:“那是,那是,哥哥仁意,哥哥仁意!”而后我心中一动,又对他说:“哥哥此去凶险啊,可得带着兵去。还得多带兵;我是想说北镇就由我张雨亭暂时代哥哥镇守,可是我也知道哥哥未必就……这样,要我说,三哥你留下一个旅,然后我再让辅臣带一个旅和你的部队一起镇守北镇,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辅臣吗。然后其他的兵就让他们都和你进京,到时候要是有个万一,你也好有个周旋不是。”

听我这话,冯德麟不由的瞥了我一眼,满不在乎的道:“啥时候我二十八师还归你二十七师指挥了那?”

我心想,你二十八师早晚是我二十七师的部下,可是嘴里却不能如此,我赔笑道:“哥哥莫怪罪,莫怪罪!二十八师当然是哥哥指挥,就是我二十七师,自然也是哥哥的部下。”

“没人稀罕你那二十七师,杂了吧唧的队伍,可别和我二十八师往一块堆扯。”冯德麟语气嫌弃的说了一句,而后又对我和张作相道:“那行了,这也没啥事了,我这庙小,管不了过路僧的饭,你俩就回去吧;辅臣那,不是哥哥抠搜,实在是有大佛呦。”

说话的时候,冯德麟还不忘故意的用眼睛瞟瞟我。既然他下了逐客令,我俩自然也不好再坐下去,而且大事以了,也没必要再在他这听烂耳根子话了。

说了句告辞,我俩就出了冯府。

当我俩上车坐定,汽车还未启动的时候,我却突然的对张作相道:“辅臣,老冯这是早就有所准备啊。”

“恩?”张作相道:“三哥有所准备?我也没看到他这府外头有啥兵啊。”

我看张作相如此,却也不拆穿他,只是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汽车开动了,回奉天去。

只不过,我却不知道,当我的车队驶出北镇之后,就在北镇的城门外,却集合了少说一个旅的部队。而且还都是二十八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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