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直接埋起来不是比投入水道更为稳妥吗?还有就是即便是投入水道的话,那么也应该选择下游的位置,而看样子这具尸体当时抛尸的位置应该是在水道的上游的;无论是江朝宗也好。
亦或是他手下的那些专职暗杀的人员也好,无论是谁,就是一个天桥卖艺的恐怕也不会犯这种方向性的错误不是吗?但是无论如何,尸体的身份辨别出来之后,那么其他的问题也就算不得问题了。
或许真的要追根溯源的话,也许真的能够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明显的,相关单位是得到过特殊关照的,他们是绝不会深究下去的,而且说起来,即便是他们没有得到过特殊的关照,想来应该也是不会深究下去的。
但是杨度却不同,他是袁世凯一方的人,此其一,其二也是因为杨度这个人,虽然在一些事情上能够坚持着决意自己的观点想法,但是实际上来说,他无论如何也是一个文人,对于杀戮以及战争,还是无法完全接受的。
而之所以杨度回来找我而且还对我说上这么许多,其目的也是在于拉拢我,站在他们一方,虽然现在袁世凯派遣陆、江、雷三人大肆镇压舆论以及破坏势力均衡,但是从大势上来讲,袁世凯一方还是处于下风的。
而杨度假如说他能够把我拉拢过去,站在他们一方的话,那么北、京城内,乃至全国上下与我境况相同的,那么也处在这么一个尴尬且危险位置上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了很大的几率会归属到他们的一方。
倒不是我这个人有多大的影响了,反而是因为我既没有实权,同时又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力,他们才会如此决定的,因为这样一来是有两个好处的。第一就是能够看到的得出袁世凯此人对于“人才”的渴望以及愿意给不得势的人提供机会。
如此一来的话,想要重新夺回荣耀亦或是想要出人头地的那些家伙,自然而然的首选的投靠目标,自认而然的也就成了袁世凯。再加上袁世凯虽然尚未称帝,但是其身份已然是国家最高领导者。
投奔到他这里至少能在最短时间里就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而且还能够快速的进入到仕途的核心要义。而一旦将来袁世凯真的称帝的话,那么此时投靠进来的这些人,必然也就成为了袁世凯的开国元勋。
且不说你到底有大的本事,有多少能耐,即便是一个庸庸碌碌之人,那么一旦有了“开国元勋”这四个字的大帽子戴在头上的话,那么就算是日后削官罢爵,好歹也能保下一分家业。
而如果有幸运的能够再得到过一官半职或者是直接的来一个外放的话,那么可就实打实的成为了一方土皇帝,这样的吸引力是可想而知的;而现在之所以很多人还在观望,没有做下最后的决定,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不能准确的预计未来的动向,而且也是因为此时还没有一个“开路先锋”的缘故。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之所以会选择我,也是因为我这么长一段时间来,与袁世凯之间无声的对抗,虽然我没有胜利过而且也没有什么作为,但是我却是实实在在的在袁世凯的各种攻势下强存到了现在。
如果他们能把我这样的一个又臭又硬的就家伙都拉拢过去的话,那么那些还在观望的家伙,可定就不会再浪费时间去作壁上观了。
所以杨度才会选择在我修养的这段时间里多次来看我,而且每每都会透露出一些进来发生的一些隐秘或者是不可见人的事情来,而这些事情虽然隐秘,但是说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一些无关政、治的小事情罢了。
这样一来,杨度透露给我这些消息不但毫不影响现在的政、治进程,同时又能在我这落下一个好的印象,亦或是他希望我能够因为他给我透露的“秘密”,从而对他产生一种信任感。
无论是哪一点,对他们都是有利的,这样一来也就足够了,其实我也知道,他们也清楚,我来到北、京这么长时间了,对他们的态度如何他们自己也清楚,所以其实说起来他们这样的作为估计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而且对于我这个人,他们相比也是能够接受多浪费时间的这个不可更改的必要条件了,而之所以现在他们还会对我如此的“孜孜不倦”其实我知道,这与杨度以及袁克定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杨度如此对我不单单因为我们两个之前的情谊,也是因为实际上杨度在政、治上没有一个实际的军事靠山,而袁克定的想法与目的其实与他差不多,只不过就是对于袁克定来说,我还有脸另外一个作用。
那就是“屏风”,之所以我会是“屏风”,这个不需要说的很清楚,相信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言归正传,雷振春这个家伙,这个实打实的魔鬼,他进来的做法实在是很多都叫人无法理解。
而且他的一些行为方式上,也是叫人无法接受的,杨度对我说过这样的几件事,其一就是这一次的“杀戮潮”刚刚开始的时候,那个时候陆建章刚回湖北还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无非就是调动一些军警对于街面上的一些人一些事进行弹压罢了。
而江朝宗即便是到现在也没有弄出过什么太大的动静,可是这个雷振春,当他接受了军宪处之后的第一天,就弄出了一个校阅场砍头的事来。事情是这样的,雷振春接受了这个军宪处之后。
他上台之后的第一条命令就是调集军宪处的特别卫队,在他亲自的率领之下,直扑京畿驻军的驻防大营,而后也不容分说的,直接抓人,不过他抓的都不是一些重要的人物,短短一天时间被他抓去的就有三十余人。
可是这三十余人中,军衔最高的不过才是上尉,职务也不过就是副连长罢了;正常来讲,即便是雷震出这样的特殊部门抓人的话,那么至少也需要拿出一定的额证据亦或是凭证,但是据说雷振春抓人的那一天,就是那么空这手直接抓人的。
再有就是抓到人之后,无论如何都应该审理一番吧?可是人家雷振春却没有,审都没审,就那么直接的从驻军大营出来之后,直接带到了校阅场,而后在一阵阵的喊冤、叫骂声中,将这三十余人通通斩首了。
在书房里,我与刚刚才进来的敏麟对坐而谈。我率先开口道:“怎么样,副官,这些日子里,都有什么动静吗?还有就是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为什么还没有办好。”虽然我对此一点也不生气,因为敏麟的忙碌我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即便如此,有些时候选取适当的契机与口气,询问一番,也是有督促加快进度的好处的,当然了,着一些,都要在一个适当的程度中。
无论是契机也好,亦或是你的语气轻重也罢,如果把握不好这个度的话,那么将会适得其反。毕竟,在一个相对陌生的地界,你所能完全相信的,只有几个人,而这其中能够帮你不遗余力做事的却只有这么一个人的话。
你的任何一处的把握不好,都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灾祸。不过好在,这一段时间里,我已经完全的掌握且熟悉了这种询问方式的使用,而且如果说对别人我可能没有把握的话,那么至少,在陈敏麟着我是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
果不其然,陈敏麟见我如此一问,不由的堆起满脸的苦笑,对我道:“将军,动静倒是有一些,不过都是些蚊声蝇语罢了,不值一提,但是您交代给我的事,已经有了眉目,而且如果可以的话,三五天之内就能彻底敲定下来。而且这样一来的话,对于咱们以后的任何行动都是有好处的。”
“哦?”我一听,不由得问道:“怎么说?”
副官陈敏麟见我如此,也一改之前的样子,正色起来,对我道:“将军,我现在开展的线脉一共有十二条,分别都是不同的;而这其中,最为稳健,最把握的,至少有三条以上,而且这么说吧将军,即便是到了时候,发生一些不算大规模的交火的话,咱们也不至于来一个鱼死网破。”
“什么!”对于陈敏麟的回答我不由的大惊起来,我虽然知道他的能力,而且也知道他在对于安插脉络这方面有一些天赋,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再毫无帮扶的情况下,做到这个地步,这是在出乎我意料的。
但是虽然如此,我还是不能表现的太过惊异,因为这样一来的话,可能会使得你的手下人为你这个人无法把持大局亦或是变数,不过该有的肯定,还是必须要给予他的,而我给予他的肯定,就是我刚刚佯作大惊的那两个字。
陈敏麟看我这样,果然面上露出得意之色,不过即刻便消失无踪了,而且他还换了一份面貌,正色危襟的对我道:“不过,将军,这里面有一件事还是需要和您请示一下的,之所以之前没有和您说,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对这一条线上的人,还没有完全的把握,而现在那,他们是我可以依靠的最为可靠的一条线路,所以才对您说明的。”
我点点头,没有追问什么,而是对他道:“什么事,直接讲。”
陈敏麟点点头,对我道:“将军,事情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就是他们想和您签一份文书。”
“文书?”我问道:“什么文书?”
敏麟见我有些坐立不安,不由得开口道:“将军,您这是怎么了?放心好了,我担保,不会出现任何情况,不然的话,您也知道我的做事方式,没有把握的事,我怎么敢做那,更何况这关系到将军您,我又怎么敢不多加小心那。”
我点点头,对他解释道:“并非是我不踏实,实在是这屋子里的空气,太过潮湿,你知道,我的毛病,所以呼吸上有些不适;你不要多心,不过说来也是,对方此时也应该到了吧?难不成要咱们在这等上一天半天的?”
“不会的。”陈敏麟笑着对我说:“将军,我想可能是对方对咱们也不放心吧,毕竟在这么一淌浑水里找食吃的,有哪一个不是小心再小心,有一点闪失那就是万劫不复啊。而且其实这样的情况,与将军您还是有所关联的。”
“哦?”我不由得问道:“这是怎么说那?”
敏麟一笑,道:“还不是将军您现在对各方的态度都不明确,而且说起来啊,算上这些日子,您和袁克定走的算是很近了,所以那些人也是怕您诈他们一下,然后来一个一网打尽,不然的话,我想他们是不会如此的。”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约半个小时吧,来和我签订所谓盟会文书的人,才来到院子中。
“非也,非也。”徐树铮道:“总长,这一次老袁看起来是故意让步,不但回复了咱们的职位,而且还放宽了咱们陆军部所管辖的权限,看起来是他让步,不过实际上他不过就是想要用这样的方法分散咱们的精力罢了。”
“您看,他给咱们重新加入的这些管辖都是什么,铁道部参议、警察督署……这些虽然看起来都是关键位置,可是他给咱们的不外乎全是有名无实的东西罢了,他就是吃准了咱们会为了把持更多的权力而加多投入。”
“是啊。”段祺瑞皱了皱眉头,道:“这些我都知道,而且树铮啊,你既然都看的这么通透了,又怎么说得出‘不然’两个字那?”
徐树铮一笑,继续说道:“虽然如此,可是总长,无论大总统给咱们的是不是虚位,可是这些个名头可是实实在在的,既然有名头在,咱们就有资格参与到其中,而且咱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各方将军态度不明,北,京这一淌浑水已然变成了黑色。咱们大可以借着这个台阶而进一步的扩展势力。”
“继续说。”
“是。”徐树铮接着道:“刚刚惹得您大怒的都是一些新来的家伙,也都是您安排去那些新地方的人,我想是不是咱们可以调换一下那?咱们现在至少在陆军部是根深蒂固的,无人可以撼动,那么是不是可以把这些人挪到新的位置上,而那些新来的人,就放在陆军部里那?”
“恩?”段祺瑞想了想,而后摇头道:“不可,树铮啊,无论如何,国家不能乱啊,这些人你也知道,都是一些纸上谈兵的家伙,把他们放在陆军部的话,恐怕……实在不行啊,就把那些新名头放下吧。”
徐树铮笑着摇了摇头,对段祺瑞道:“段总长为国之心,树铮明白,不过段总长您忘了吗,树铮可是可以一心多用的啊,我想,就是我对于陆军部事务的熟练程度,以及您老的决断,两相附和的话,陆军部这点公务,算不得问题吧?”
“哦?”段祺瑞笑了,道:“树铮你的意思是……”段祺瑞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另起话峰道:“那可是就要辛苦你了啊。”
徐树铮也笑了,对段祺瑞道:“总长这是哪里话。树铮受段总长大恩,无以得报,如何谈得上辛苦不辛苦那?更何况,公正来说,这也是国家大事,为国劳心,本不就该是我辈之人的本分啊。”
听徐树铮这么说,段祺瑞不由得点了点头,颇为满意的对他道:“说的不错。树铮啊,虽然你我与……可是无论怎么样,记住国家为重啊,毕竟,国将不国时,我等也不过就是晚一点死罢了。”
其实说实在的,段祺瑞此人,虽然你与袁世凯在很多政、见上有所不合,而且其中不乏派系争斗,但是这些事情都是在正常不过的,毕竟两者同处高位的情况下,而且资历、威望也差不多的话,肯定是一个高一个低,自然是多有矛盾了。
但是这说起来,其实也都是内部的争斗,自然不可因为内部的争斗而影响到了国家,如此一来的话,便是得不偿失了。
虽然徐树铮此人乃是他的心腹,最信任的人,要不然的话,段祺瑞也不可能把那么多的权力都放心交到他的手里,可是说实话,即便是如此,段祺瑞对他一点怀疑也没有,可是他还是对于徐树铮有所不放心的。
而且这种不放心只局限于一件事情上,那就是段祺瑞对于他小徐在权力斗争上有所担心,但不是怕他会输,其实输赢段祺瑞一点也不在乎,因为无论输赢与否他的位置是不会动摇的,他所担心的就是害怕徐树铮因为这样的斗争而红了眼,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