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点了点头,又继续道:“你们记住,要带好武器、辎重、工程、干粮,因为作战计划具体时间尚未决定,所以每个人携带五天的干粮;炮兵,带好炮弹。做好准备。工程兵,携带大型工程器械,做好折断铁轨的准备。就这些了,没什么说的,出发吧!”
通县警卫大营。
林沣泽,通县警卫大营司令,是个不折不扣的文人,说起来本不该他坐这个位置的,但是没办法,他的父亲林洪老先生曾经是徐树铮的一任老师,徐树铮得势以后,对老人家不少孝敬,而且对于林沣泽也是极其照顾。
这个通县警卫大营其实根本就是徐树铮因为他才设立的,虽然这里号称是警卫大营,但是多是老弱残兵,而且武器装备上更是不值得一提,只有那么老掉牙的武器,一门像样的炮都没有,有十门炮还都是前清的时候留下的红夷大炮。
说实在的,这个通县警卫大营其实就算是徐树铮报恩的玩意罢了。
通县的卫戍其实是有京畿禁卫总司令部负责的,这个通县警卫大营就是个多余的部门,就是小扇子报恩的地方。
通县警卫大营的状态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因为这样的状态所以他们是根本不会接到任何作战任务的,警卫大营成立已经有三年了,三年来这一次还是他们第一次接到作战任务,其实就在刚刚接到命令的时候。
林沣泽其实都还在以为是上面搞错了,错把命令下达到他这来的,不过欧经过确认之后,他才敢相信,真的是有作战任务下达下来了。
“通知大营,紧急集合!”
丰台兵营集合部队只用了十分钟不到,而通县警卫大营从林沣泽说出那句“紧急集合”到现在,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一共到校场集结的还不过百人而且衣冠不整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打仗的兵,说到底,就压根不像是当兵的。
不过虽然如此,林沣泽还是站在队列前方,趾高气昂的巡视他手下的兵,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的作战任务,也是他第一次调度军队,说是一点不兴,奋那是假话。
林沣泽责任有个好处,就是从来都不会以公谋私,不捞黑钱,不私自调动军队,所以通县警卫大营这些兵,自从调到这里来之后,除了他们压根就不怎么参与的日常训练之外,还真就没有接到过任何的调度决定。
林沣泽看着眼前的兵,虽然自知没有脸面,可是文人出身的他,还是保持着自身的“大儒”风范。
林沣泽对众人道:“诸位,上面的作战命令已经下达了。各位都是我民国政,府的忠贞强将,常言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咱们这三年不曾有过任务,我算起来正好也差不过有一千多天了吧,可谓是真真正正的确实了那句常言……”
林沣泽一番文绉绉的讲话虽然他自觉不错,可是实际效果看来,不但没有调动起大家的士气,反而让那些老粗行伍的,感到不耐烦,但是军队吗,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他们不爱听,可也是还得受着才行。
约么七八分钟之后吧,林沣泽这一套长篇大论才算说完,这他才开始正式下达命令,当然了,他下达命令的辞条也都是他手下秘书长拟定写好的,他照着念就行了,其实不是他本人不能决定用词,只不过是秘书长知道他是一个酸秀才,而且不懂军事,害怕他说错什么亦或是漏掉了什么,到时候如果耽误作战计划的话,那可就真的不好办了。
“我命令!”林沣泽拿着秘书长写好的命令,念道:“我部士兵,携带武器辎重干粮,马上向京津铁路方向运动,沿途不能够有休息,以最快的速度达到指定位置,布置攻势、路卡。”
说完,李丰泽又想了想,他觉得仅仅是这些士兵不足以体现他通县警卫大营的声势,而且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沿途布防拦截,虽然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但是却不能保证需不需要接火,同时他也不清楚行动的目标对手是谁。
所以他觉得既然是有可能接火的话,那么仅仅是步枪大刀是不行的,还是要把那些大炮都带上,万一打起来来别管好使不好使,只要一门好使,壮壮声势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林沣泽又道:“对了,把库里面的炮还有炮弹,都带好,依照之前训练,布置火炮防线。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有气无力的回答,让他觉得脸上挂不住,但是没办法,他也知道这些兵的战斗力,以及闲散的程度,所以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出发”,也就了事了,随即就要回去他的司令部休息,但是这个时候秘书长却走上来,在他耳边说:“您也得去。”
“啊?”
林沣泽一阵,而后问道:“我也得去?我还用去吗?我不是大营司令吗,这些事有当兵的去,我就不用去了吧。”
“非也。”秘书长学着他的语气说了一句,而后对他道:“司令,虽然您是警卫司令吧,不过您看看您这肩章,您军衔在这放着那,更何况上头的命令是要求您必须亲自到前面去指挥调度的。您不知道,这次命令可是陆军部下达的最高作战命令,马虎不得,所以啊,这马都给您备好了,快着,您上马,我们和您一道去。”
看着卫兵牵过来的马,林沣泽叹息着摇头道:“哎,此等粗鄙之事,真是有辱斯文啊。”
而后,也没有在说什么,在秘书长的帮助下翻身上马,而后秘书长等人也都各自上马;十七八匹马,跟着队伍就出去了。
天津方面,天津卫戍警备司令部,天津城防司令部、京津联合守备司令部,三处作战机构联合行动。
足足四个整编团,已经向铁道沿途位置开拔。
而且不单单是一封电文,同时随着王伯群电文一同发送到刘云峰手中的,还有王文华所写的作战计划,王伯群希望刘云峰能够仔细的阅读王文华的作战计划,同时也是为了更有力的说服他,使得刘云峰能够调拨兵马,对王文华部进行有力的支援,从而得以进一步开展战线,将洪江、靖县、通道、绥宁等地,收入囊中,这样不但能够稳定湘西大局,同时也能够对北洋军造成有效的压力,对于北洋军讨伐总指挥,大帅曹锟,也是一个很好的打击。从而有望迫使曹锟将湘西境内的北洋军撤出,集合兵力或是针对四川或是针对滇桂,进行整合性的打击,从而使得他间接的放弃湘西之地。
按道理讲,其实王文华的想法是可行的,但是其间投入肯定是非常大的,而且仅从现在刘云峰部的驻扎地来看,数日昂距离湘西之地不远,但是如果驱兵直入的话,还是非常消耗人力物力的,但是如果说刘云峰有没有考虑过去助王文华一臂之力的话,实际上他是考虑过的,但是之所以他犹豫不决,甚至是到现在决定袖手旁观,还是因为其考虑到,如果他命令邓泰中进军湘西的话,那么会不会将四川现在已经占据的地方丢失,而且如果湘西平定之后,曹锟将全部的主力投入到四川之地的话,那么邓泰中以及王文华乃至熊其勋、戴戡都是否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进行支援,而且如果将邓泰中部调离的话,那么必然会导致四川一路军队无论是攻击亦或者是防御,都将变得薄弱,如果再一次与北洋军发生激烈战斗的话,那么能否能够抵御住北洋军的攻势,这都是可想而知的。
刘云峰必须要对蔡锷的安全负责,他不能够冒这样的风险,所以他决定,回绝王文华、王伯群兄弟求援提议,当然了,刘云峰肯定不会用自己担心蔡锷出现危险,川路一线护国军恐其溃败作为理由了,刘云峰思之又思,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的方式,刘云峰先是拿出纸笔,自己写了一份电文,其内容大意说的是,自己非常愿意将邓泰中部的部队,调动到湘西战场去,帮助王文华解除现在的卫计局是,同样的,也是为了能够率先的安定一线战场而尽一份努力。
但是现实情况却不允许他这样做,因为现在无论是湘西战场,还是四川战场,护国军虽然取得了一定的优势,可是实际上,他们现在所面临的绝不仅仅只是正面的北洋军而已,而且说起来,虽然现在王文华部出于一个危机的局势中,可是不一定非的要大费周章的从四川调兵,大可以这样,王文华部与袁祖铭部相互之间依托地势,形成掎角之势,不出击,只防御,同时借助晃州的部署,形成战线,以此来对抗吴佩孚部的攻击,同时对马继增部、伍祥桢部的兵马,进行周旋。
刘显世点点头,同时示意王伯群不必起身,看着刘显世的样子,王伯群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心事,不然的话,他是不会亲自来到自己的官邸的,而且自从上一次他与王文华在护国运动初期力排众议使得黔军能够加入到护国军行列的时候,其实是得罪了刘显世的,而且从那之后,他们两家人实际上基本上等同于断绝了来往的,说起来,其实刘显世原本就对于王伯群王文华二人不满,其实从很久时间以来,他对于王氏兄弟以及唐继尧就是心存不满的,那个时候,唐继尧虽然已经离开了贵州,出任云南都督,刘显世虽然还没有接任贵州都督的位置,但是他希望能够得到贵州的军政大权,所以与王氏兄弟发生摩擦是必然的。
然而这还不算终止,真正让刘显世与唐继尧、王氏兄弟出现矛盾的,还是因为之前袁世凯委派古来的那个要接任贵州都督位置的,贵州巡按使龙建章,他才是真正的矛盾的导火索!刘显世虽然与王氏兄弟有一些亲属关系,但是对于他们二人把持大权将自己架空起来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的,而且因为一些原因,所以刘显世其实也是无法将王氏二人从贵州的军政大权中驱逐出去的,而且刘显世也非常清楚,王氏兄弟的能力,因为两家有亲,所以刘显世也不必担心王氏兄弟到后来会对自己如何,所以刘显世其实也乐得将王氏兄弟二人留在贵州,因为由他们二人在,贵州的局势会稳定不少,同时这样一来,他日后要是有可能面对唐继尧的时候,也会有一些游弋的余地。
但是说起来,其实很多事情上,也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解释清楚的,就比如说刘显世与王氏兄弟二人之间矛盾的导火索,那位巡按使龙建章吧。其实在龙建章成为巡按使之前,他的前任贵州巡按使也不是别人,正是戴戡,那个时候,刘显世与戴戡在贵州可谓是进行了一场十分激烈的权力斗争,其实那个时候刘显世也并非是不闻一名,戴戡出任贵州巡按使,而刘显世则是出任贵州护军使,说起来,这件事与唐继尧也是有着关系的,因为那个时候,唐继尧向袁世凯保举的两员大将就是刘显世与戴戡。
这就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了,唐继尧在明知道戴戡与王氏兄弟有亲属关系,同时也是他们的长辈而且在军中虽然权利有限,可是威望甚高,记忆出于对贵州事务的了解,在处理政、治问题上刘显世所存有的特殊优势,他竟然还会向王氏兄弟许诺云云,这就能够看的出一些端倪了。
其实袁世凯本人是很反感这些东西的,袁克文之所以能过每一次拜师都能成功,而且没有什么大的阻碍,其实全是因为袁世凯的关系,当然,这些袁克文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的想法就是我不从,政,然后既然我喜欢的东西里面的高手都要给你面子,那我能做得就是不给你惹祸,不让你再在自己这里费心就是了。
也是因为如此,袁世凯虽然反感袁克文的一些做法,但是拿他和袁克定一对比,也就没什么了。
袁克定见父亲袁世凯没有搭理自己也不去自讨没趣,自顾自的又斟了些酒,晃着酒杯,不知道想些什么。
不一会,江朝宗来了,袁世凯支走袁克定,而后对江朝宗问道:“朝宗啊,翔初的伤怎么样了?”
江朝宗笑笑,道:“大总统,张将军的伤无妨,无妨,王占元的枪法您还不知道吗,只是擦伤了手臂而已,上了些外用药,三五天也就好的差不多了。今天他看到我代表您去看望他,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我还是看的出他是很高兴的。”
“哦?”袁世凯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江朝宗道:“张将军为人不善言辞,很多事喜欢藏在心里,而不是说出来,他今天见我拿着礼物去看他的时候,我从眼神里就看得出他的感激,我这么大年纪了,这些阅历还是有的。”
袁世凯点点头,又与江朝宗说起了另一件事,而另一边,陆军部会议室内。
段祺瑞此时已是怒发冲冠,恶狠狠的看着雷振春,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北洋之虎”的虎威可是以显露无疑。
而雷振春也知道自己的办事不利,大大错失了好机会,也不敢辩解,只好木讷且麻木的站在那,等待段祺瑞对自己的“宣判”。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段祺瑞好像终于压制下了自己的火气,对雷振春质问道:“还有比你再废物的人吗?”
雷振春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所以他选择了“茫然”来作为自己的辩解;段祺瑞又质问说:“雷存修是怎么回事?你没和他说清楚吗?这怎么就跑去和张凤翙对枪了那?还让人家崩了肩章;真是丢死人了。”
“我问你,你和蔡锷对手的时候,怎么就能弄那么长时间,你不是自诩马术枪法无人能敌的吗?你不是和我说你在马背上的功夫比蒙古人还要厉害的吗?你是够狠的,刚上马就连连发枪,有用吗?啊?你伤到人家一根毛了吗?啊!”
“我……”,见段祺瑞骂的火大,雷振春是想要辩解一下的,希望可以让段总长的虎威少少平复一些,可是这才刚一开口,却又不知如,所以只好尴尬的语塞起来。而见他出声,段祺瑞本以为他会给自己一个解释,因为只要给自己一个能够说得过去的解释,他也乐的就此罢休。
毕竟这里面存在很多牵扯,得过且过,但是得过且过也是需要一个由头的,可是谁想到雷振春半天就只说出了一个“我”字,而后就语塞起来,啥也说不出来了,这不由得让段祺瑞更为恼火。
不过毕竟段总长是有身份的人,见如此,他至少强压着火气,吼了一句“滚!”而后也就不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