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了,唐继尧在明知道戴戡与王氏兄弟有亲属关系,同时也是他们的长辈而且在军中虽然权利有限,可是威望甚高,记忆出于对贵州事务的了解,在处理政、治问题上刘显世所存有的特殊优势,他竟然还会向王氏兄弟许诺云云,这就能够看的出一些端倪了。
其实袁世凯本人是很反感这些东西的,袁克文之所以能过每一次拜师都能成功,而且没有什么大的阻碍,其实全是因为袁世凯的关系,当然,这些袁克文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的想法就是我不从,政,然后既然我喜欢的东西里面的高手都要给你面子,那我能做得就是不给你惹祸,不让你再在自己这里费心就是了。
也是因为如此,袁世凯虽然反感袁克文的一些做法,但是拿他和袁克定一对比,也就没什么了。
袁克定见父亲袁世凯没有搭理自己也不去自讨没趣,自顾自的又斟了些酒,晃着酒杯,不知道想些什么。
不一会,江朝宗来了,袁世凯支走袁克定,而后对江朝宗问道:“朝宗啊,翔初的伤怎么样了?”
江朝宗笑笑,道:“大总统,张将军的伤无妨,无妨,王占元的枪法您还不知道吗,只是擦伤了手臂而已,上了些外用药,三五天也就好的差不多了。今天他看到我代表您去看望他,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我还是看的出他是很高兴的。”
“哦?”袁世凯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江朝宗道:“张将军为人不善言辞,很多事喜欢藏在心里,而不是说出来,他今天见我拿着礼物去看他的时候,我从眼神里就看得出他的感激,我这么大年纪了,这些阅历还是有的。”
袁世凯点点头,又与江朝宗说起了另一件事,而另一边,陆军部会议室内。
段祺瑞此时已是怒发冲冠,恶狠狠的看着雷振春,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北洋之虎”的虎威可是以显露无疑。
而雷振春也知道自己的办事不利,大大错失了好机会,也不敢辩解,只好木讷且麻木的站在那,等待段祺瑞对自己的“宣判”。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段祺瑞好像终于压制下了自己的火气,对雷振春质问道:“还有比你再废物的人吗?”
雷振春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所以他选择了“茫然”来作为自己的辩解;段祺瑞又质问说:“雷存修是怎么回事?你没和他说清楚吗?这怎么就跑去和张凤翙对枪了那?还让人家崩了肩章;真是丢死人了。”
“我问你,你和蔡锷对手的时候,怎么就能弄那么长时间,你不是自诩马术枪法无人能敌的吗?你不是和我说你在马背上的功夫比蒙古人还要厉害的吗?你是够狠的,刚上马就连连发枪,有用吗?啊?你伤到人家一根毛了吗?啊!”
“我……”,见段祺瑞骂的火大,雷振春是想要辩解一下的,希望可以让段总长的虎威少少平复一些,可是这才刚一开口,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所以只好尴尬的语塞起来。而见他出声,段祺瑞本以为他会给自己一个解释,因为只要给自己一个能够说得过去的解释,他也乐的就此罢休。
毕竟这里面存在很多牵扯,得过且过,但是得过且过也是需要一个由头的,可是谁想到雷振春半天就只说出了一个“我”字,而后就语塞起来,啥也说不出来了,这不由得让段祺瑞更为恼火。
不过毕竟段总长是有身份的人,见如此,他至少强压着火气,吼了一句“滚!”而后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雷振春虽然知道自己有错,但是雷存修显然应该是第一责任人,自己不该白白被段祺瑞骂上这么久的,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有气的。
这从他走出陆军部的大门时,扇到卫兵脸上的一个嘴巴,就看得出来。卫兵这个嘴巴挨的很冤,雷振春说了自己打人的理由,不过这却是明显的“鸡蛋里挑骨头”,雷振春的理由就是卫兵敬礼的时候不标准。
正巧,雷振春刚刚从陆军不出来,就赶上我来陆军部找段祺瑞请假送老母亲回云南。雷振春走路很冲而且低着头,不由的和我撞了一个满怀。
“哪个没长眼的!”雷振春和我撞在一起,直接就骂了一句,而后没抬头直接抬手就要打过来,而这时我的副官,敏麟却是一个箭步窜了上来,直接一招铁山靠,就给雷振春弄个了倒仰倒地。
敏麟是八极拳高手,徒手功夫还在我之上,而雷振春虽然也是练家子,但是说实在的他,第一是他没有准备,第二也是多少年的声色犬马,让他的精气消耗已经不能和补充保持平衡了。
“他,妈,的!”雷振春摔倒在地就要拔枪,而这时我忙上前,扶住雷振春道:“雷将军,是我;手下人不懂事,不懂事,敏麟,快来,给雷将军道歉!”
我一面喝斥着敏麟,一面将雷振春搀扶起来。不过虽然如此,雷振春却是震惊的看着我。
对于敏麟的道歉,也没有听到一样,只是震震惊惊的看着我。
“雷将军。对不起了。”
敏麟再一次道歉,这才让雷振春回过神来,他不由的一笑,而后对我道:“原来是蔡将军,误会罢了;兄弟你也不用这样,误会误会而已。”
见雷振春这么说话,我才安心的放下扶着他的手,拱手对他道:“雷将军莫怪。”
雷振春点点头,而后一面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面对我问道:“蔡将军今天怎么来陆军部了?这是有什么公干啊?要不要我帮忙?”
“忠孝”二字,自古以来都是上位者至少在明面上最为推崇的,以“忠”教慰众人,心悦诚服,至死不渝;用“孝”来感化世间,肃清庙堂、坊间各地的对错是非。
这两个字,写起来很简单,要做到非常难。要做好更难。
而且自古以来,国君唯有以“忠孝”教化,“仁意”对待,“宽慰”处事,才能图的一个长远,薪火相传。
袁世凯也不例外,而且就他本人来说,抛出政、治等一些因素,单单看他自身的话,其实袁世凯本人就是一个极为仁孝之人;当然,这并不能表示他没有铁血的手段,没有阴暗的谋略,帝王权术、纵横捭阖,这些生存之道,他还是非常精于的。
其实袁世凯在选用官,员的时候,也是多以“忠孝”二字,作为评价的标准,忠而不孝,未然可以委重任,孝而不忠,虽可用,却非大才。只有忠孝二字皆存于身的人,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完整的人自然是要比不完整的人机会要多的多。
而且袁世凯直到现在都是,大肆推举“忠孝”之人,常常以重金表奖,赐予荣誉;如此一来,要他回绝蔡锷尽孝的请求,就是很难做到的了。虽然他非如此不可,但是却会是他遇到的比较艰难的问题。
其二,之所以袁世凯不想让蔡锷离京,送母回云南,也是有外在因素的,那就是现在坊间流传着的,他想要称帝的传言。虽然袁世凯从来没有否认过,但是他也没有承认过,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他总是显得比较暧昧。
若即若离,虽然不知道他真实的目的,但是这却让他的,名声受到了影响,而且现在坊间的传言有愈演愈烈的倾向。而民国的共和,是以血的代价换来的,虽然他袁世凯当年是以武力为依托,兵不血刃的窃取了大总统的位置,可是这也并不能抹杀他的功绩,这么多年不说他肝脑涂地吧,也已经是鞠躬尽瘁了。
前一阵子,可能是那一段日子里是称帝说传播最为严重的,最火热的时候吧,段祺瑞私下里曾试探过他的口风,袁世凯表示自己绝没此意,但是却有不公开的平复谣言,这使得段祺瑞有些拿不准主意。
而且大概十天前吧,冯国璋来电,询问袁世凯,有关传言中“称帝”的意图,袁世凯依旧表示这不是他的意思,而且自己绝没有称帝的意图,同样的,冯国璋与段祺瑞一般,表示希望袁世凯如果没有称帝的意思的话,就公开的将谣言止住,可是袁世凯给他的回复却是“留言止于智者”。
蔡锷当年重九起义,可谓是革,命的先驱者,是创造共和的功勋元首之一,当年反对帝制浪潮尖上的人。如果他相信了坊间的东西的话,那么这一次他送母回云南,定然是一去不归,而且当他归来的时候,则一定是挥军压境的。
而且就算是蔡锷不相信坊间的说法,那依旧不能让他会云南,道理很简单,蔡锷回到云南必然是游龙入海,猛虎归山。
纵然他不做出一些举动,那么边陲之地,恐怕就要改一番天地了。虽然蔡锷忠于政,府,但是这并不能表示他没有野心,而且说就算他当年没有野心,可是在京的这段日子里,他看到的,听到的,摸得到的,只有权力。
只不过这权利是抓在别人手里的;确实,有人对于权力没有欲,望,但是,能爬到蔡锷这个位置上的人,要说他没有对权力的欲,望,恐怕是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吧?
所以综上所述,无论出于哪一方面的考虑,蔡锷是一定不能出京的,更何况是让他回到云南那。
但是回绝别人,是需要借口的,或者是合理的理由,对于不合理的要求怎么着都可以,但是对于合理的请求,还必须用合理的理由回绝,却是非常难的。
袁世凯不由得感到有些疲倦了,倒不是蔡锷这一件事就让他感觉到疲惫,而是进来的大事小情,杂七杂八的问题越来越多。而且他的年级虽然还未到垂垂老矣的地步,可是岁月依旧深深的伤害了他。
当年的风采,已然成了梦中的回忆了。
陆军部,总长办公室。
段祺瑞看着蔡锷刚刚交给他的请离报告,不由的也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对于蔡锷此时的请求,他是可以欣然应允的;可是,蔡锷提出来的这个时间上来看,他的请求就变成了一个禁区。
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校阅”之后,提出这样的请求,谁来看,这都与“丰台阅兵”不无联系。丰台阅兵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段祺瑞更清楚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知道这其中的利害,阴谋阳谋,所以他才更不能应允蔡锷的请求。
段祺瑞看了半天,将手中的报告放下了,而后对我道:“松坡啊,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啊?严不严重啊?”
“有劳段总长问起了。”我把母亲的病症,以及自从到京之后的一些疾病全都说给他听,而且我能保护证,我所说的那些病都是真实的,没有虚假的,而且可能是因为我的情绪吧,我觉得段祺瑞再听我说的时候,不由得也有了愁苦的面色。
听我说完,段祺瑞沉默了许久,而后拿起笔,在我的报告上签下字自己的名字,以及一个我最需要的“准”字。同时还把他陆军总长的印信盖在了上面。
我知道,段祺瑞已经同意了。见他如此,我不由得感激起来,其实说实话,我是真的担心老母亲的身体,要不然我不会在这样的时刻提出这样的请求的。理由不必多说,谁都清楚:“蔡锷多谢段总长体谅!”
我站起身子给段祺瑞敬礼,这是出于真心的。
而段祺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而后对我道:“松坡啊,这件事你也应该知道,你要离京光有我的印信签字是不行的,大总统那边你还要去。毕竟你的身份不同,你不是一般的将领,你身上还有在总统府的兼职。”
我点点头,道:“段总长有劳。蔡锷就是先来找您,再去找大总统的。”
“恩。”段祺瑞道:“那你快去吧,老夫人的病,少耽误一会是一会。对了,你有车吗?要我安排人送你去吗?”
我说:“不必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好,松坡啊,快去吧。”而后我便离开里陆军部。
看着蔡锷离开,徐树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进来,而后对段祺瑞问道:“段总长,就这么放他走了?您不怕他……”徐树铮没有说下去,但是他的意思谁都清楚。段祺瑞摇着头,苦笑着道:“又铮啊,我怎么能够阻拦一个孝子那?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袁项城了,希望他不要和我一样动了恻隐之心啊。”
“段总长!”徐树铮有些焦急的道:“您不能如此啊,丰台的事情,虽然蔡锷没有说什么,可是我绝对不相信他就一点察觉都没有,您不能放虎归山啊。滇军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不说他蔡锷如何,大总统那,咱们就没法交代啊。段总长,咱们可不能做糊涂事啊。”
“你是说我糊涂了吗?”段祺瑞面色不悦的看着徐树铮,而徐树铮见此,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可是现在的情况不由得他多说,徐树铮继续道:“段总长,现在可不是恻隐的时候;坊间的流言,或真或假,尚是个变数,不能多添麻烦啊。段老!”
甚至于可以说,这件事原本就有两个方面的理解,其一,就是唐继尧但是是出于真心实意的,想要为人王文华作为的自己的继承人,接任贵州都督的大位,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跳过刘显世等人,将贵州的军政大权交于王文华之手,从而直接的架空元老们的权利,使得他们不能够在贵州翻江倒海。当然了也可以这么理解,那就是当时唐继尧就没有想要将贵州都督的位置交给王文华,而之所以还会对王伯群许诺,就是为了他能够在去到云南的时候,多一个有力的帮手,同时也是能够拉拢他们二人与自己之间关系的手段。
反正无论怎么讲,其实都可以认为这是唐继尧的一种阴谋,而且那个时候,戴戡成为了贵州都督以后,他与刘显世之间的权力斗争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其实一开的时候,这件事还是因为戴戡的原因才会变到后来那样的不可收拾,怎么说那,虽然打开已经就任了巡按使的职位的,但是他却并不满足与手中仅仅把持着巡按使的职位,他想要的是,和昔年唐继尧一样,掌控贵州军政大权,从而成为一方土皇帝。所以戴戡从那个时候起就想方设法的想要将贵州的政、治权利,以及军务兵权痛痛的抓到自己的手里,而这个时候,他说第一个想要削弱的就是刘显世,因为刘显世是袁世凯任命的护军使,两个人虽然存在着一定的不同但是实际上他们两个人手中所掌控的实质权利基本是相同的,一个想要成为一方豪强的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