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学熙点了点头,而后又发问道:“那是否需要把财政的一部分转移到国际态势上来那?毕竟如果假定战争真的发起的话,那么至少我们,是必须要面对国际舆论压力的,弱国无外交啊,想要他们不在急缓的时候给咱们施加压力,最好的办法,也只有用钱了,咱们国家自从上古年代到现在都是白银立国为本的,如果把现在的财政全部转化成白银的话,我想应该能够应对短时间之内的一些问题吧。但是时间要是托的长久的话,那是根本没有可能的,而且说到底,咱们即便是真的要和人开战的话,我想咱们国家的现在的军事实力来讲,是没有胜算的,当然了,也绝不会轻易就范。只怕到时候又是一场鱼死网破啊,只怕到时候……对了,大总统还没有问,这一次的假定计划的作战时间是?”
袁世凯对于周学熙的这番话还是非常赞同的,而且对于他的见识也是非常看好的,只不过周学熙虽然嘴里说着所谓的“鱼死网破”但是实际上他还是应该处于消极状态的,不然的话,他就不该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毕竟疆场厮杀时,也用不到他,而起他现在掌握全国的财政大权,对于这样的人,怜惜自己的生命也是情有可原的。袁世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答他的话说了这样一句不黑不白的话,道:“没有年头的预算,就像你说的,鱼死网破时,也就罢兵休战了。”
“如果您真的是这样打算的话娿,我可以非常严肃的告诉您,全国的财政根本不足以支持半年的军费消耗,这还是在不需要应对国际态势,不需要直接关饷地方将领、士兵的情况下!”
“你说什么!”周学熙的话,简直就是悍天的惊雷!震惊了袁世凯,同样的,如果要是有其他人在场的话,相信也足以震惊他们!不足以为此半年的军费消耗!而且还是在不需要应对国际态势,不需要关饷地方将军、队伍的情况下!
一个四万万人,国土面积几乎世界第一的泱泱大国,财政维持上,竟然在那样两项最消耗的问题上,还不需要进行消耗的前提下,不足以维持半年的消耗!这还是一个国家吗?这算什么!
见我没有回答,袁世凯嘴角一挑,虽然看不出喜怒,但是可以明确的告诉我一个讯息,那就是至少这一招,是对的。袁世凯又开口道:“其实这件事吗,我也可以理解不过松坡啊,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这样了,毕竟管理这个方面的也都是内阁的将领,你这样一弄,无论是谁的对错,对内阁方面,都是一个不好的影响啊。”
我点点头,应对他道:“大总统,蔡锷知道这件事上我有一定的责任,确实无论如何我不应该在大街上说出那些话,但是我知道大总统应该是能够理解我的,毕竟我是一个粗人,可是……谁都知道,我是一个爱美人胜过爱江山的人,所以大总统,还希望您能够让他们给我一个交代。”
“松坡啊,这件事说到根子上,和你们谁都没有关系,这就是一个街头上的凶案而已,如果你揪着这件事非要一个交代的话,于理不合啊;而且就算是这件事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街头凶案,是有人故意为之的,那又能如何,怎么也没有直接的伤害到你或者是那位小凤仙姑娘,你就这么就要一个交代,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袁世凯颇为“头疼”的苦笑起来,而正当此时,屋外面大管家袁乃宽走了进来,先是对我笑了笑当做打招呼,而后走到袁世凯的身边,一阵耳语,随着袁乃宽耳语作罢,袁世凯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容。
而后袁世凯摆摆手示意他出去,而且看起来应该是交代给他了什么事情要他去办,与此同时袁世凯又对我开口说话了,道:“松坡啊,雷振春来了,你说这也巧了,正好今天啊,就在我这个地方,让他给你一个交代就是了。”
或许掌权者可能在一些问题上的做法是口是心非的,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老百姓就是老百姓,而领导者就是领导者,接触的不同,看到的不同,自然谋划的也就不同了。或许这就是本分的问题吧,无论是什么人,什么样的身份,其实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当然了,也只有做好本分之后,才有权利亦或是有资格去进一步的参与到其他问题中,然而想要在新的领域拥有权威发言权的话。
那么这个其中的过程的艰辛,自然不需要多说了;其实我知道,现在市井坊间的流言蜚语,真的很让人难过,国‘贼两个字不是谁都能承担的起,承受的住的。袁世凯是这样的人,一个有血有肉却又好像没有情感的人一样。
他选择了承担,其实本来这个时候我对于他的看法是有很大改变的,只不过,他召集内阁的一次重要会议上,让我突然地顿悟了,或许我还是看错了他这个人,他可以治理国家可是他做不到绝对的清醒。
而且这一次,冯国璋是以筹安会作为一个引子,进而说出自己这次来到北、京的真实目的,也就是亲自面对面的确定一下,袁世凯到底有没有称帝的想法以及决心,同时也是要看一看内阁现在的势力情况,以及自己是否需要做一些应急的准备。
冯国璋对袁世凯问道:“筹安会我听说这是一个专门讨论国体的机构啊,大总统啊,他们讨论什么君主制度,民、主制度的,说是要找到一个最适合现今中国的体制机构权力方式,这不是乱弹琴吗。这才安静几天啊,本来就还处于内忧外患的情况,在他们要是再这么搅和下去的,哎……”
冯国璋的一声叹息,可能说勾起了袁世凯对于昔年光景的回忆吧,沉默的许久,袁世凯才对冯国璋开口,说:“华甫,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都是北洋军人出身,说到根上,文、武同朝难同力,我其实也对于杨晳子那些人很头痛,可是没有办法啊,现在的权力构成不就是这样的吗,我明白你的担忧,可是怎么说那,他们就是一帮子酸秀才,能有什么大动静?他们爱弄就让他们弄去吧,总之你我同心同德,国家就还是国家,他们再怎么闹,还能比那些列强更可怕?那些列强都没有毁坏或破坏的国土,岂是他们那些文人能做到的?”
果不其然,陈敏麟正确的理解了我的意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第二日一早,或许这是个巧合,也可能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机会,一大早,竟然有人来到了云吉班找我,一问竟然是袁世凯的手下。
说是奉了袁世凯的命令,特意到这来请我去参加什么会晤宴席,要是放在之前的话,我想我是不会决绝的,而且还会非常高兴的送给这个小厮几个大洋当做喝茶的零钱,可是这一次,虽然我还是给了小厮几个大洋。
可是我却没有接受,而且还拒绝了袁世凯的邀请,理由,自然就是我的老毛病,我说这几天天气不好,我的身体有些不适,咽喉里面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而且我还在说话的时候特意装出一种沙哑与难过的样子。
来人见我如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且还对我的大洋千恩万谢的,我其实挺想不同的,其实我们论起来其实都是公职人员,虽然职位上有高低不同,但是地位上其实如果实话实说的话。
我们是没有任何其别的,可是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幅德行,当然了,我相信他们的气节自然还存在只不过这气节恐怕只有会在与外族人相对的时候才会体现吧,对于自己人,估计他们所能看到的也只有钱了。
从那一天作为一个起始,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内,每每有人来邀请我去做什么事情,无论是什么事情,是私事或是公事,无论什么事,什么人,我都会拒之门外,而且到后来我甚至已然不同他们见面了。
对于应付他们的人选,自然就是小凤仙无疑了,说真的,其实即便是我在小凤仙的面前,我还是要表现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不是我不相信她,只是我不想在万一会出现的急缓之时,让她无端的受到什么伤害。
张凤翙其实我知道他也是袁克定一直想要拉拢的对象,只不过就是还没有等袁克定如何的时候,张凤翙就被袁世凯派遣了出去,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召回,那么他能想到了,在未来有可能帮助他的人,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袁克定在这一段时间里,曾两次亲自莅临云吉班,而且每一次来还都是带着一大堆名贵药材以及他派人寻找来的名医的,他的意思很简单,希望能够帮助我彻底治愈我的毛病,当然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可是也会只能是因为袁克定的关系,我之后要做的事也就变得简单了许多。两次袁克定来看我,我自然是要对她表现的千恩万谢,不过我却总会决绝他带来的医生的诊治,我的病不是装的,但是我明知道自己现在的症状是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严重的,所以我不敢让那些医生来对我进行治疗。
但是我却可以通过袁克定的口,把我的“需求”转达给袁世凯,我对袁克定说,我的毛病都是在战场上留下的,而且这是一种很难根治的毛病,现代国内的医学手段还不足以彻底的治愈,我想过是否要去日本进行治疗。
但是因为现在国家所处的状态,我不能选择在这样的时候离开我的祖国,不过毛病就是毛病,如果不能治愈,那么能够得到一定的缓解也是好的,我对他说我不了解北、京以及其他地方医生的医疗方式。
但是我知道云南有一种特产的草药能够有效的缓解我的症状。而袁克定在听说之后,他自然是表示他愿意帮我去弄一些那种特产的中草药来,对于他的热情,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而如果有幸运的能够再得到过一官半职或者是直接的来一个外放的话,那么可就实打实的成为了一方土皇帝,这样的吸引力是可想而知的;而现在之所以很多人还在观望,没有做下最后的决定,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不能准确的预计未来的动向,而且也是因为此时还没有一个“开路先锋”的缘故。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之所以会选择我,也是因为我这么长一段时间来,与袁世凯之间无声的对抗,虽然我没有胜利过而且也没有什么作为,但是我却是实实在在的在袁世凯的各种攻势下强存到了现在。
如果他们能把我这样的一个又臭又硬的就家伙都拉拢过去的话,那么那些还在观望的家伙,可定就不会再浪费时间去作壁上观了。
所以杨度才会选择在我修养的这段时间里多次来看我,而且每每都会透露出一些进来发生的一些隐秘或者是不可见人的事情来,而这些事情虽然隐秘,但是说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一些无关政、治的小事情罢了。
这样一来,杨度透露给我这些消息不但毫不影响现在的政、治进程,同时又能在我这落下一个好的印象,亦或是他希望我能够因为他给我透露的“秘密”,从而对他产生一种信任感。
无论是哪一点,对他们都是有利的,这样一来也就足够了,其实我也知道,他们也清楚,我来到北、京这么长时间了,对他们的态度如何他们自己也清楚,所以其实说起来他们这样的作为估计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江朝宗其实来找我给我的警告并没有什么,因为即便是他不来和我说那些无聊的话我也不会怎么样的,毕竟现在的情况下我还是需要安静的等候,陈敏麟带回云南的确切消息之后我才会行动。
但是还是值得一说的,就是这一次江朝宗来找我之后,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一次来过之后竟然会非常巧合的让我与他、我与雷振春甚至是我与袁世凯之间出现了一个均衡点,这个均衡点非常的不易被打破。
当然了,这不能表示什么,但是至少的这个均衡点的存在,能够让我在一段时间内得到安稳且还有机会借着这个均衡点从而获得一定的内阁权力,毕竟我与江朝宗之间的交流,我的应对方式是非常有效的。
说到这,陈敏麟有意无意的在我的眼神中,顿了一下,但是随即便释然了,其实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发现他此时眼神的异样,但是没办法,这就是巧合吧,虽然他的不自然非常的短暂,可还是被我看在眼里了。
不过我对此的表现自然是全做不知道没看见,其实我是在赌,赌他会不会叛离我,而且从他这句话里我也清楚的知道了,唐继尧此时对我的态度,刚刚我说过人情,唐继尧此时就是在用人情来买好。
不单单是要买陈敏麟的好,同时他也是用自己的所作所为来慢慢的在滇军中以及云南的居民心中来慢慢的塑造自己的形象,或许我现在真的变得多疑了,但是没有办法,毕竟我的处境与之前不同了,我多疑一些或许伤害的是人情,可是假如我还和以前一样,意气风发的来用自己那些相对还有些江湖气但是却非常系统化的方式对待或处理人或事的话,恐怕威胁到我生命的时候,我都难以发现。
陈敏麟见我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对我解释道:“将军,不过唐将军送去家里的那些钱我爹都没花过,想要送回去吧,可是你也知道我家老爷子那脾气,他也不好回了唐将军的面子,所以就都留下来了。到时候等您回到云南的时候,我在回家都给您送来。说句我不该说的话吧,将军,其实唐将军这样的做法,真的有些……”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很显然的他对我的忠诚还是可以保证的,而且从此开始我也会更为信任他,而且如果有好的位置而且适合他的位置的话,我想我首先会想到的肯定除了他之外不会是其他的人。
当然了,这个是需要前置条件的,那就是我还能回到云南去,关于“家里”的这个问题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我一转话锋,与陈敏麟论起了正事,道:“这一趟你回去,云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还稳定吗?”
我点点头,道:“这是正常的。还有吗?”“有。”陈敏麟又继续说下去道:“还是有关唐将军的,现在滇军中的许多校尉军官都被唐将军换成了他的人,都是从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