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对于前几日杨度等人联名通电全国的筹安会的问题,冯国璋对袁世凯发问道:“大总统,我想问一问,杨度他们搞的那个什么筹安会,是得到您的允许的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具体的是做一些什么工作那?还有是这是不是隶属在内阁或者是整个政、府系统体制之内的那?”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其实都不要说是袁世凯了,是普通人恐怕都会觉得有些不耐烦,但是没有拌饭,提出这样一串问题的人,是冯国璋,是他大总统的基础,是他袁世凯的弟兄,是北洋的忠诚、重臣。.vodtw
所以虽然袁世凯也有一些不情愿,但还是不动声色的一一回答他,说:“华甫啊,这个筹安会吗,我知道,但是他们这个联名通电啊,是搞得有些过分了,只是一个调研部门罢了,弄得好像是什么政、治综合体一样。哎,明天我告诉他们,让他们公开的把这个联名通电的问题,解释解释。把你都给惊动了,看来他们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一点。”
“至于你说这个筹安会隶属在那个系统啊,要我看,他们算是一个民间组织罢了,当然了这与一般的民间组织还是有所不同的,毕竟这个筹安六君子啊,都是带有政、治色彩的人,姑且算是政、府体制内的吧,也没有职权,算给他们一个休养的地方吧。”
据说,袁世凯说话的时候,面色是带着一丝无奈的,也不知道他是对于这个筹安会而感到无奈那,还是对于冯国璋的到来而感到无奈。说起来,其实我想杨度他们搞得那个联名通电啊,应该是没有经过或者是得到袁世凯允许的。
毕竟这样的一封联名通电,动静实在是大了一点,而且筹安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还是应该有一少部分人知道的,所以在这个时候还把这样的一个机构,弄得如此高调,很显然,必然的会招来麻烦,而袁世凯这一个人本来是一个油滑且懂得进退的人,所以想来这件事应该不是他授意的,而是杨度等人自作主张了。
冯国璋与袁世凯的对话是从这里开始的,当然了这其必然是穿插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然而较重要的对话,第二段传出来的版本是这样的。一番无关紧要的谈论之后,冯国璋再一次提起了有关筹安会的话题。
冯国璋没有再说下去,可是他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样的话,唯有他冯国璋能够说出口,而且敢于说出口,同样的袁世凯在听到之后,却并不会太过责怪于他的也只有冯国璋一个人。
袁世凯到最后到底是怎么回答冯国璋的不得而知,但是能够肯定的是,冯国璋在与袁世凯面谈之后,离开了北、京,而且是没有做过任何停留的,离开了。他来时匆匆忙忙,他去时忙忙匆匆。
冯国璋或许是一个插曲吧,而且从冯国璋离开之后,南京方面也没有任何的大的消息传出来,看起来,或许真的是袁世凯说服了冯国璋吧,也许是他欺骗了冯国璋,但是无论如何,南京方面还算安宁。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北、京,虽然我决定了要去做什么,可是当我尚未举动的时候,竟然会有危险直接的伤害到我。已然不再是从前的那种隐逸的威胁了,是实打实的发生在我身的危险。
好像之前我在大街被人远远枪击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发生的地点不是在大街,而是在云吉班,在我与小凤仙的休息的那间屋子里。这次可以定义为刺杀吧,但是这刺杀并不令我感到恐惧,而且整体的气氛也算的紧张。
但是,这只是单单对于我个人来讲的,而如果放眼整个北、京的气氛不再会这么轻松了,而如果你能够向全国看过去的话,那么整个时局都已然变得恐怖起来。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杀戮的本质竟然开始蔓延开来。
“你不要再说了。”我摆摆手,道:“决定了不会再改变了,咱们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方式来做吧,把能利用起来的资源都利用起来,你现在行动起来,你先回到云南去,看一看那边的动向。”
“唐继尧现在对咱们到底持有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你我都不能作出结论,而且据我了解的来看,可能云南方面的水也变得浑浊起来了;副官啊,你还得之前来见过我的那个龙云吗?”
副官点点头,看着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可不可靠,但是我听说那个龙云现在已经成了唐继尧麾下的一员战将啊,滇军第二骑兵梯团现在已经交到了他的手里。从这里面,不知道你能看出什么讯息吗?”
陈敏麟沉默了片刻,而后笑着对我道:“将军,难不成是唐将军已经开始正式的清洗滇军内部将校人员了?按道理来讲唐将军现在是暂时代理云南将军的职务,对于云南内部军、政人员调度是无权一人决定的。这需要报北、京陆军部,而且还需要和当地督署长官进行沟通才行。”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现在唐将军应该是在做一些以备于缓急的准备。”陈敏麟说到这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自己的音调降下了许多,而且他的眼神,虽然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色彩。
可是也不像之前那样平静了,其实如果陈敏麟他没有现在这样的特性的话,或许在滇军会有他的名号,他也绝不仅仅只做我的副官这么简单,虽然做我的副官表示他是我的心腹,而且我对他也是完全信任的。
可是说起来,其实他的军、政仕途,基本等于直接宣布了终止。不过好在我了解且熟悉他的这样个特性,那是自危感与遇到事情时的短暂且急促的慌乱。虽然这两个特性都算是负面的。
但是如果能够好好利用的话,也不乏是一种可以值得称赞的长处与优点,至少你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当有可能面临什么危险的情况时,他的这种短促的慌乱会让你不由自主的提高对事态的认真程度。
“一定要让北、京政、权内阁方面都知道你回到了云南,而且要按照计划好的,你还要大摇大摆的回到北、京来,这样的话,咱们才能顺理成章的真正的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云南去。”
陈敏麟点点头,他目光的坚决让我知道他的决心以及他对于这件事的态度,而我所需要的是他这样的态度。我笑了笑,而后又开口道:“你记住,无论你是怎么回到云南的,但是再不能保证自己绝对安全的前提下,你还是不能够暴露身份的。”
“云南的时局不稳定啊,滇军内部或许出现了问题,亦或是有人现在正在打算对滇军下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结构体制破坏,你回去之后要把这些事情都确定下来,一定要切实的找出相关的有效证据以及整理出一个较为可靠的结论。”
“这件事的轻重我想我没有必要多唠叨下去,总而言之,成败生死,这一次都考你了。”“将军放心!”副官坚决而有力的对我敬了一个军礼,而后看样子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过他却没有开口。
我也没有多过问什么,因为或许我知道他此时在考虑什么,而且这个问题我想应该是我能够解决的。我同样的选择了沉思片刻,与之不同的是,他的沉思是在考虑该如何面对且解决这个问题。
而我的沉思则是在思考应该如何用另一种方式通知他,我已经清楚了他的所想;稍作犹豫后,我终于想好了如何对他讲述,我看了看天的月光与云彩,故意的叹息一声来引起他的注意。
而后对其道:“现在的天气越来越不好了,你看看这一天的云雾,还有空气,土味大了不少,而起街道……哎,我这个毛病啊,其实最怕的不是别的,是粉尘这一类的东西,如果过度的吸入的话,这不单单会对我的嗓子、咽喉产生破坏,严重的时候,我都害怕这些东西会不会伤害到我的肺部。”
果不其然,陈敏麟正确的理解了我的意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第二日一早,或许这是个巧合,也可能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一大早,竟然有人来到了云吉班找我,一问竟然是袁世凯的手下。
说是奉了袁世凯的命令,特意到这来请我去参加什么会晤宴席,要是放在之前的话,我想我是不会决绝的,而且还会非常高兴的送给这个小厮几个大洋当做喝茶的零钱,可是这一次,虽然我还是给了小厮几个大洋。
可是我却没有接受,而且还拒绝了袁世凯的邀请,理由,自然是我的老毛病,我说这几天天气不好,我的身体有些不适,咽喉里面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而且我还在说话的时候特意装出一种沙哑与难过的样子。
但是,真正论起责任的话,其实袁世凯也是必须要承担一定的责任的,或许在朝堂没有人会当着他的面提及此事,可是袁世凯自己知道,袁克定做的这件事确实在实际意义伤害到了自己的在北洋人眼的权威。
那么如何才能回复自己的权威那?最好的办法是公正严明的惩治第一责任人。当然了,这个第一责任人虽然实际是袁克定,但是袁世凯知道这是一个死罪的罪名,所以他不会用袁克定开刀。
那么倒霉的替罪羊,自然是袁克定身边的亲信之人了,首选的其实是杨度等一众人,可是没有办法,杨度他们也有自己的独有位置,所以也不可能成为责任的承担者,那么要为袁克定买单的人,成了他的一个亲信的小厮。
也是袁克定的专职司机了,虽然看起来这件事与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可是实际,这一次袁克定的损失并不小,不单单是他的政、治势力,是连他在内阁的人际关系也发生了巧妙地变化。
但是因为现在国家所处的状态,我不能选择在这样的时候离开我的祖国,不过毛病是毛病,如果不能治愈,那么能够得到一定的缓解也是好的,我对他说我不了解北、京以及其他地方医生的医疗方式。
但是我知道云南有一种特产的草药能够有效的缓解我的症状。而袁克定在听说之后,他自然是表示他愿意帮我去弄一些那种特产的草药来,对于他的热情,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可是我又略作为难的对他说,那种特产的药材是需要一种特殊方式疱制,不然的话,是无法挥发药效的,袁克定问我是怎样的方式,我说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副官的父亲是云南的老医生,所以我说如果要是袁克定真的能帮我弄一些这样的药材来的话,那么做好是能让我的副官和采购者同行的,第一自然是帮我选取好的药材了,第二也是因为他许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了,想让他借着这个机会回去看看父亲,也是帮我给我的母亲带去我的一份歉意。
一路无话,当火车在昆明站停靠的时候,当陈敏麟再一次踏他熟悉的云南土地的时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瞬间弥漫了他的心神。或许是他离开云南太久了吧,亦或者是在这一段时间里的作为。
以及遭受到的,或仅仅是他看到的一些暗流汹涌,总而言之,当他踏云南的土地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但是他明白,即便是自己现在已然非常难以轻易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他依旧不能再这些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这一面,或许可以称之为柔弱的一面吧,但是无异于论如何,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你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陈敏麟对着身后那些袁克定派遣来的人道:“云南这个地方,不了北平,条件或许没什么大的差别,但是民风民俗有太多的差异了,你们去找一家适合的旅馆,安顿下来之后,然后到蔡将军的官邸去找我。到时候咱们先去好好的吃一顿,这一路,大家也都辛苦了。”
叫了一辆车,直奔蔡锷在云南的官邸而去。其实说实话,陈敏麟如果按照他内心的想法来说,其实他是想要先回家去看看自己的老父亲的,毕竟离家在外许久,家人的牵挂以及他个人对于父亲的歉意。
都是无法言表的,或许作为一个军人不该有这样的小家子气的情感,但是军人也是人,只要是人有七情六欲,更何况,这孝顺两个字,本是值得歌颂的一种本分那?但是没有办法。
纵然沉陈敏麟回到了云南,哪怕是他这次回来的借口是再给蔡锷寻药的同时去看一看自己的老父亲,可他自己清楚,这一切不过都是一个噱头罢了,他回到云南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不言自明。
也许这是人心吧,北平的时局可能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动向,但是说起来,追根溯源的话,这与他们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假如说真的发生了战争的话,那么作为军人的他,还有他说爱戴的将军蔡锷。
功名利禄烟云事,奈何无此苦终生啊。在去蔡锷官邸的路,坐在车的陈敏麟看着眼前熟悉的风景民俗,渐渐的有些出了神,昔年时,这美丽的昆明城,这商贾往来,百姓嬉笑的地方,还是另一番的景色。
重九日,那深夜,那时的他,还不过是一个不闻一名的小家伙,虽然已经成年,可是还是无法掩盖住自己那一脸的稚气,虽然那时候他的手紧紧的拿着枪,匍匐在昆明城外不远处的沙地里。
虽然他想要装出一副毫不畏惧且大义凛然的样子,但是那颤抖的心灵,还是出卖了他自己,哪怕他身边的人都被他的勇气所感染且征服,可是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陈敏麟知道,自己现在的装态不过是一种欺骗罢了。
昆明城外的战斗不过是声东击西之法,但是依旧充满着凶险,而且说到底,也正是他们负责在城外佯攻的这一批人,才是最危险的!果不其然,自从他们的炮声响起之后,昆明城的守卫的军官们。
无论是城墙的重机枪,还是城门外那四座巨兽一般的山炮阵地,无一不对着他所在的沙地猛烈攻击!
当破晓之光照射到已经被炮火焚烧的的漆黑的土地的时候,所剩无几的城外部队,踏着血与火奠定的路,一步步走进了昆明城。这其有陈敏麟,满脸鲜血手臂弹的陈敏麟。漆黑!鲜红!是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