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我便继续说下去,道:“蔡锷也想给在京的其他同僚,拉拉关系。二位不知道啊,蔡锷其实在京啊,除了大公子与晳子兄之外,实在是没什么朋友呀。蒋百里天天守在保定军校,忙得要命。”
“徐树铮那,人家是陆军次长,也是公务缠身啊;其实蔡锷真不是风花雪月眯眼之人,是在无聊啊,整天睁开眼睛,是一片宅子,以前母亲在,还能去请个安啊,聊聊天什么的,现在母亲大人也回云南了,我这天天啊,全身都不得劲,吃饭都没味;好在还有凤仙姑娘,要不然,蔡锷实在是要闷出病来了。”
听我这么一说,这二人不由的相视一笑,而后杨度对我道:“松坡啊,要是你实在没什么啊,不行我去和大总统说说,你来我们参议院先做点什么吧。不是我不陪你啊,实在是现在百姓情绪高涨,很多事情,要处理,多有请愿来信要处理啊,也是满的不可开交。”
“你这可是发牢骚啊晳子。”袁克定截下杨度的话,笑着对他“指责”道:“这话可不能让父亲大人知道啊,要不然啊,我看你这个参议员啊,可是要到了头了。不过也没事,要是你真的下来了,正好,你和松坡凑合凑合,再加我,咱们三个啊,弄个马场什么的,或者是找一个闲职先挂着,然后咱们三个好好亲近一下也是啊,说实在话啊,晳子,自从松坡来京之后,咱们好像还真没怎么好好的在一起待过。”
说到这,袁克定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连贯的话语顿了一下,而后他却又笑着,道:“松坡可是我的先生,是我的老师啊,虽然吧,这个老师不怎么待见咱这个学生,可是咱们做学生的,也不能挑理不是?人家是先生吗,所以啊,咱是要找找机会,和先生亲近亲近,省的到时候先生是‘猫教老虎——藏一爪子’,你说是不是啊,晳子?”
“恩?”杨度没想到,袁克定会那我开心,而后笑起来应和道:“大公子所言不差,所言不差啊。”
而后又对我道:“松坡啊,你说实话,你这个当先生的,可是没用心教你的徒弟吧?你这不是藏一爪子啊,你这可是是个爪都藏起来了!你承认不!”
杨度这么一说,再加袁克定之前有意无意的话,让我也想起来了,自从袁克定拜师之后,我还真是什么都没教给过他,当然了,我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教给他的,人家是大公子,我不过是一个落魄将军罢了。
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甚至是将来的一些可能性,我们两个怎么讲都是处在两个状态的,所以我的能耐,并不适用他,当然了,他也是绝不会向我学一些什么东西的。
然而更重要的是,我们两个身份的差异,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落魄之人,大言不惭的去教学一个“大太子”般的人物,到底会是怎样的不自量力。而且其结果,到底会是如何的凄惨。
可是袁克定今日这么一说,倒是也提醒我一些东西;而且其实虽然袁克定的语气没有什么,显然是玩笑戏弄的语气,可是他的话,却是实实在在的,不管他是不是有心而言,但是我觉得,至少我认为,袁克定是为此有所不满了。
而起杨度的“质问”,我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此时他在说什么,亦或是再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因为杨度已经不是当年的我认识的那个杨度了。甚至他都不是我刚刚来京时见到的那个杨度了。
所以他现在对我来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熟悉的同僚”罢了,对于这样的人,我本不需用心的,只要面可以应付是了,可是偏偏是这样,对于杨度,我还真是不能如此,理由很简单。杨度之前说的话,无异于拆了我的台,毁了我的路。
虽然我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但是威胁到了我的家人的话,那么我实在是找不到原谅的理由,而且实话实说,要不是我早有所准备的话,那我这一次还真是要被他的那几句话吃定了。
杨度说罢,我笑了笑,接招过来,道:“晳子兄说的是,蔡锷不尽责不尽责,该罚啊。”
“哈哈哈。”袁克定插话道:“晳子你看到没,松坡君子也!”
杨度也是在一旁点头附和……
入夜,昭威将军府内。
此时在我的将军府内弥漫着一故肃杀的气息,蕙英也好,下人也罢。原本此时该做什么的亦或是怎么样的,都没有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蕙英也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声不响,虽然如此,可是在我离开的去到书房的时候,我还是看到了从窗口紧盯着我的那个影子。
书房内,我的手边,是一份没有名头的信封,里面是我的亲笔信,自我的对面,除了副官陈敏麟之外,此时还多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都是穿着马褂长袍,女的还是女扮男装。
此时,敏麟走到我的身前,对我道:“将军,他们两个是我在云南带过来的,曾经隶属咱们滇军情报部门,不过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他们养好伤回到滇军的时候,因为已经拟定了死亡证明,所以我也没宣扬,而是把他们两个藏了起来,咱们来京这一路,其实他们都在咱们的身边。”
我点点头,道:“这件事你办的很好。”而后我便对那一男一女问道:“你们两个,平时都住在哪里?”
男的说:“报告将军,我们两个一直住在将军府。”
“什么?”他的回答不由的让我眉头一皱;男子解释道:“是这样的将军,平时我们在将军都是化妆过的,所以您并没见过我们,而且我们也是由陈副官分别招收到府里的,所以除了陈副官之外,没人知道我们两个人的真正身份。”
我点点头,而后想了想,道:“那你告诉我,你们两个再将府里都是干什么的啊?”
“答将军话,属下是府里的厨子。”男的说过之后,又指着身旁的女子回答说:“她是府内负责收拾夫人房间的丫鬟,老夫人没有回云南以前,还负责照顾老夫人的花草。”
“哦?原来是这样。”我对敏麟点头示意,道:“你用心了。”
“本分!”
敏麟的安排是在是无懈可击,假如想要不声不响的除掉我的话,那么第一选择自然是下毒,而下毒的时机,自然是以三餐为第一。所以敏麟把他招进来之后,要他去做厨子这样一来的话,首先能最大程度保证了饮食的安全。
至于那个女的,负责蕙英和母亲,正合适不过啊。
我知道敏麟口滇军的那个情报部门,里面除了谍报精英之外,个个还都是枪械、拳脚的高手。而且擅长化妆;我身边有敏麟保护自然是基本万无一失,但是母亲和蕙英那里却是没有什么防御的。
虽然她们并不常常离开府邸,但是总是留一手的好,而这个女的负责收拾蕙英的房间以及母亲的花草,这样一来,能自然而然的接近他们,也不会使得那些“耳朵”听出什么问题来。而且还能有效地对她们进行保护。
但王华唯一的优势都被磨平之后,他想要凭借着一些现实的问题去和刘云峰交流,同时从他的手里得到援军的话,那么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王华部还存有优势的情况下,他的想法基本都是不可能的,道理很简单,刘云峰是直属于蔡锷与罗佩金的,那么刘云峰的部下自然也等同于是直属于蔡锷与罗佩金的,所以如果说王华是滇军出身的话,或许他还能够借来兵力,但是可惜,他是黔军出身,同时又与黔地之前的最高统治者唐继尧之间私交甚好,所以无论处于何种考虑,相刘云峰都不会借兵给他的,或者说是支持他的想法,那种短时间内,快速的,大规模的对零散地的占领方针。
不过要澄清一点,是虽然王华与唐继尧的私交甚好,但是那应该说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因为一些事情,王华与唐继尧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变化,好像是唐继尧与蔡锷之间的关系发生转变一样,现在的王华与唐继尧,可以说的是基本没有什么往来的,无论是工作,还是私下里。
其实说到这有必要提一下王华与唐继尧之间关系转变的原因,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还是从当年蔡锷进京之后说起,那个时候,袁世凯高登大位,但是因为一些缘故,所以他对于全国下的将领官员们想的并不是那么信任,尤其是其的一部分人,所以袁世凯选择了帝王常用的招数,那是名义召你来到权利的心,许诺说给你加官进爵,但是实际,当你放弃了自己的所有的兵权以后,当你走入到北、京以后,那么你的命运基本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握,名义的升迁,实际的软禁,其实这是帝王权术的最常用的招式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早已经不新鲜了的东西,却还是每每都能够达到预计的效果,即便是到后来会出现一些偏差,那么基本也都是相差无多的。
“将军。”
我惊异的看着蕙英,这是她我们结婚以后,第一次这么称呼我,而且她低沉的声色,还有,眼说不清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叫我的时候,我竟然心里猛地跳动了一下。非常强烈的感觉。
我不知道要出现什么情况,亦或是蕙英要对我说什么,可以这么说,我此时此刻,一点预料都没有。但是我却深信自己的潜意识,传递给我的信息,是肯定不会出事。虽然仅此而已,可又足够了。
我坐到蕙英的身旁,捏了捏她的脸,道:“怎么?今天叫我将军了?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又要称呼您为什么那?将军夫人吗?或者是,太太?哈哈哈。”
我的笑声让蕙英不由的也笑了出来,她拉过我的手,一只手还按在我的手背,看着我的眼睛对我道:“我是你的夫人,可我却从未称呼过你一声将军;你知道吗松坡,其实我之所以如此……”
蕙英的话还未说出口,可是府外传来的枪声,实在是无法让她在继续下去。
听到枪声以后,我忙将蕙英拉到自己的身后,而后告诫她说:“你待在这,不要乱走,我去看看,等我回了。”
而后,我又将自己腰间的枪交给了她。
到了院子里,敏麟此时依然是调度府内的下人、门丁、还有袁世凯配备给我的“卫队”,全副武装起来,在府门前面,架设了机枪,院子里的男人,手里至少也是一把制式步枪,更有甚者说敏麟吧,他竟然自己提着一挺麦德森轻机枪。
我对敏麟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枪声?”
陈敏麟摇摇头,对我道:“将军,不知道哪来的枪声,但是听起来距离并不远,而且枪声而言,应该是至少三方百人以的队伍,相互对射才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您看,我这不叫人马警戒起来了。”
我点点头,而后沉思起来。
这里是京城,而且还是西城区,多是达官显贵的住所所在,按道理说,此处的安全必然是不必担心的,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而且事先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人感到疑惑的。
总不能平白无故的打起来了吧?而且要值得一说的是,是敏麟提到的枪声,不错,从枪声来看,至少是三方以,而且是百人以的队伍进行对射才能发出这么的大的声音,但是我觉得是敏麟漏说了一句。
那是这三方队伍,必然都是正规陆军。这并不是我无的放矢,而是确实有所根据的那,那是乱糟糟的枪声有马克沁重机枪的声音。
如此的绞肉机,必然是只有正规陆军才能大批配备的,拿我滇军来说,滇军每个混成旅一共可以配备三十挺马克沁,这还是我倾尽了云南财务才做到的。马克沁重机枪号称绞肉机,巨大的威力令人望而生畏,闻者胆寒。
可也正是如此,借一句老话是“好货不便宜便宜没好货”。马克沁重机枪的价格也是令人咋舌的,要是一般的武装,根本不可能大批量装备这样的武器,所以我断定,这三方必然是正规陆军。
可是这怪了,京畿的正规陆军,无外乎是丰台的兵、京畿卫戍司令部的兵,以及通县的兵。再有一些也不过是各部口公署的一些特别的兵了。各部口的兵肯定是不会配备马克沁这样的杀器的,他们不过等同于卫队亦或是衙役的位置罢了。
所以能够配备这样武器的队伍,自然只剩下丰台的兵、京畿卫戍司令部的兵以及通县的兵了。
正好这是三个机制,而外面的枪声又是三方对射。难不成是这三个地方的兵打起来了?想到这,我不由的想到了一个较不靠谱,却又非常贴切此时此刻情况的词,那是——“兵变”。
道理没必要再讲一遍。在队伍布置的时候,我走到了雷振春的身边,对正在指挥布置的他,先是致谢道:“雷将军,这一次,麻烦你了,蔡锷在此道谢;大总统的好意,蔡锷自然是明白,待到无事时,该当面道谢。”
雷振春点点头,对我道:“蔡将军,这里危险,您先回屋去,陪着夫人,昭威将军府的安危,有我负责,请您放心,只要有我在,不会放一兵一卒一颗子弹到这个院子里!”说着,雷振春还向我正式的敬了一个军礼。
这是我见到雷振春开始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里,他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军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不由的也对他产生了一种尊敬,而且同时也让我感觉到了今天的事态,是真的并非往日那般的情形。
见雷振春如此,我也不由得回礼道:“雷将军,蔡锷当与将军同处一处!在我的家里,风险、危机不该让将军一人承担!”
虽然卫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见雷存修如此,也不敢耽误,应了一声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雷存修一下子坐到了椅子,看着被他紧紧攥在手的作战图,不由的感觉到一种巨石临顶的感觉。这份作战图,实在是伪装的太完美了。要不是他多年征战的经验的话,那么恐怕今天京畿卫戍司令部的卫戍陆军部队、宪兵部的主战力量,怕是要被人一打尽了!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这要是等全部主力投入进去的话,那么,结果会是怎样的,他实在是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