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一个月的时间就剩那么几天了,太后虽然年纪大,但行事果断利落,从开场到结束都没像那些妃嫔那样摆架子秀存在,三言两语的将秀女们的去留给定下了。
大选结束后,年素心就直接回了府。第二天一早,年府就迎来了指婚的圣旨,大意就是‘年遐龄之女年氏素心,秀外慧中,德容兼备,今赐婚于雍亲王爱新觉罗·胤禛为侧福晋。’。
年家对此早有准备,等笑着送走宣旨的太监后,便分工明确地为年素心出嫁做准备。作为侧福晋,年素心不仅可以有婚礼,也可以上玉牒,虽然比嫡福晋低上一筹,却也是正正经经的主子。
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年素心上辈子不明白这个道理,以至于一把好牌打得稀烂。这辈子她既然知道自己要什么,自然就懂得如何去争取。
转眼间就到了年素心出嫁这一天,天空刚露鱼肚白,年素心就早早地起身用了些早膳,换上前几天从内务府领回来的侧福晋吉服,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等嬷嬷过来开脸。
她等这一天已经许久了,这一世重来,她必倾其所用,尽我所能,百倍还之,才对得起上天给她的这次机会。
雍亲王府里张灯结彩,乌拉那拉氏端着最合适的表情招呼过来府里的女眷,胤禛换了一件喜庆些的衣服,坐在那里同兄弟们寒暄。苏培盛站在他身侧,发现他向来清冷无波的面容似乎变得柔和了几分。
年素心坐在床上,目光凝视着鞋子上的鸳鸯,听着院子外热闹的声音。直到喜烛发出‘啪嗒’的声音,胤禛才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到底只是个长在深闺的女子,纵使年素心内心纵有千万种想法,此时此刻,被这么多人盯着,也难免害羞起来。胤禛倒是一派淡然,面对打趣更是稳得一匹,这水平,人家就是想闹也闹不起来,所以打趣几句之后,也就识趣地告辞了。
“爷。”年素心偏头看了胤禛一眼,轻唤一声。
胤禛在年素心身边坐下,看着年素心眉眼弯弯一副小女儿娇态的模样,嘴角带笑,说不出的愉悦。
一开始见到她时,稚气未脱却孤傲如梅,直挺挺的背脊似压不垮的雪松,倔强鲜活,犹如一道光,瞬间入了他的眼,也让原本只属于合作的一部分变得有了自己的姓名。
“饿了?还是困了?”胤禛眼中笑意漾开。
“都有点。”年素心可不想折腾自己的胃,毕竟她一点儿都不想像上辈子那样营造出一个所谓善解人意的美好的形象。
胤禛眼睛眯了眯,伸手握住她的柔荑,这可不是个能受委屈的主,“想吃点什么?”
年素心抬起头,看着胤禛一脸纵容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皱,她以为规矩如胤禛,肯定不会打从一开始就纵着她,但胤禛此时的行为让她心里有些疑惑。
胤禛看她神情,以为她拿不定主意,不由直接开口让外面的人送两碗银丝鸡汤面进来,待吩咐完又看了她一眼:“若是还想吃别的,可以让他们另做。”
“银丝面就好。”年素心面上大大方方地应着,嘴上却规规矩矩什么都没提,不是她不想任性,而是刚入府,不想吓到对方,而且胤禛小厨房里的银丝面做的的确不错。
不一会儿,胤禛用完面便起身去了旁边的净房,年素心填饱自己的肚子,便唤来秋言服侍自己去净房沐浴,只是让她没有想到是刚出净房就遇到了从外面进来的胤禛。胤禛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么巧一进屋就遇上了恰好从净房里出来的年素心,那一身透明纱衣下若隐若现的身子以及细白如凝脂皓玉般的肌肤让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起来。
“爷……”年素心嘴角微弯,素手轻抬,理了理颊边的碎发,屋里昏暗的烛光洒在她身上,愈发衬得她乌发雪肤,绝美动人。
“歇息吧。”胤禛的声音若显沙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动。
“嗯……”细碎的回应声是年素心最后的理智,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已然学会拒绝所有人的她偏偏拒绝不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次日,一向卯时起身的胤禛难得睡过头,等他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正想起身,就感觉胸口被什么压着,甚至半边手臂都隐隐有些发麻。他低头看去,就见年素心正倚在他的怀中睡的香甜。
不同于初次见面的倔强鲜活,此时的她乖乖巧巧的窝在他怀里,一头青丝披散在缎面云枕上,鼻间发出悠长的呼吸。
昨夜孟浪之举实属罕见,胤禛其实是鄙夷那些沉溺于温柔乡里乐不思蜀的人,却头一次发现,他原来竟也是这般重欲之人。怀里的人突然翻了个身,被子微微滑落,夹杂着些许痕迹的香肩让他的呼吸猛的沉了几分。
大掌轻抚她娇嫩的脸颊,怀中的人儿似被他叨扰了好梦,嘴里嘟囔几句,竟睁开了眼睛,声音略显沙哑:“爷,可是要起了?”
“时辰尚早,你再睡一会儿。”
“唔……”年素心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胤禛看着她这模样,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安抚两句,见累极了年素心又睡了过去,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好衣裳,又将床前的纱帘放了下来遮住了窗边隐约透过来的光亮,胤禛这才走出内室,唤苏培盛进来侍候。
“有什么话就直说。”胤禛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苏培盛道。
苏培盛表情僵硬地道:“回主子爷,正院那边让人来告诉主子爷一声,说是年侧福晋若是累了,就不必早起去敬茶了。”
乌拉那拉氏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按她的意思,巴不得年素心不去,毕竟没有经过她这关,就算有圣旨有婚礼,也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胤禛何其了解乌拉那拉氏,听着苏培盛的话,眼神一冷,随后语气淡漠地道:“时辰到了,爷自会带人过去。”
“是,奴才遵命。”苏培盛感觉到胤禛身上的冷意,心中暗叹一声:福晋这是要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