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胤禛的书房外,乌拉那拉氏紧紧地握着关嬷嬷的手,从年素心怒怼离去之后,她就知道这事肯定不能善了,只是没想到胤禛的人会来得这么快!
“福晋,您可得沉住气!”关嬷嬷抿着嘴唇,低声劝道。
她当初就不同意福晋用这事发难,毕竟身份悬殊,就一个连名头都没有侍妾,着实用不着看重,可惜福晋早就被年侧福晋的盛宠刺激过了头。不管不顾地就答应了此事,结果事与愿违,羊肉没吃到倒惹了一身骚。
等着苏培盛从里头出来,两人已经在外面候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但他们不敢有任何埋怨之色,甚至还是笑脸相迎。
到了书房门口,关嬷嬷很自然地同苏培盛一同守在了门外,乌拉那拉氏独自进了屋里。
“给爷请安。”乌拉那拉氏进屋看见坐在书桌后的胤禛,举止优雅地冲他行了一礼。
胤禛目光淡漠地看着乌拉那拉氏,一如乌拉那拉氏喜欢借着请安的名头折腾后院妾室一般,此时的胤禛不叫起,她就只能一直这样蹲着。
乌拉那拉氏同胤禛十几年的夫妻,对他的脾性是非常清楚的,恐怕她以为的轻拿轻放,要就此落空了!
“起来吧!”眼瞧着乌拉那拉氏额头上浮现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胤禛这才冷声说了一句。
乌拉那拉氏不敢在他面前耍脾气,连忙站起身来。只是蹲得太久,小腿有些发麻,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站稳之后,她悄悄抬头打量了一下胤禛,却不想对上的却是他冰冷的目光,那一瞬间,侥是乌拉那拉氏,也不由地有些发怵。
“说吧,你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胤禛并没有兜圈子,他看着乌拉那拉氏微微有些发白的脸,上来就直奔主题。
“妾身知道自己不该因为争风吃醋就拿爷的体面说事,且还没说成,让爷和妾身一同成了笑话,丢了雍亲王府的脸!”乌拉那拉氏拉直了脊背,却低垂着眼睑,认错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好像没了精气神,瞬间老了好几岁。
胤禛盯着她许久,才冷声说道:“的确,你若是把事办成了,至少还保障了自己的利益。偏偏你没办成,还让年氏怼得哑口无言。你是雍亲王福晋,是皇子嫡妻,代表的不仅仅只是雍亲王府的脸面,还有皇家的尊严。年氏一个侧福晋都知道皇家尊严不可逆,你一个嫡福晋,竟帮着一个奴才把皇家尊严踩在地上,若不是爷反应快,把事情压下去,你是准备让皇阿玛问罪于爷,还是想让整个四九城看爷的笑话吗?”
男人的声音犹如寒冰,语气严厉,脸上的表情更显冰冷,看向乌拉那拉氏的眼神里,闪过的全是对她的失望。
“之前爷曾跟你说过,只要你不重蹈覆辙,你就是唯一的雍亲王福晋,爷不希望你耗尽爷对你最后的耐心!”胤禛说到这里,已经不想再跟她讲什么道理了。
乌拉那拉氏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表情,颤抖着唇说道:“爷是想说之前的话已经不作数了吗?”
“作不作数,全在福晋的一念之间。”胤禛心里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目光里还残留着几分无奈之色。
“爷觉得这些都是妾身的错,可爷何曾想过,若无人让妾身感觉到威胁,妾身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针对年氏。妾身是嫡福晋,年氏一个侧福晋却毫无敬意,行事说话跋扈张扬,甚至屡次博了妾身的脸面,妾身若是不反击,又何已服众。”乌拉那拉氏的态度明显软了很多,话里话外都是自己的无奈。
年素心还没有子嗣,她还有机会。若是等到年素心有子嗣,这偌大的雍亲王府是否真的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你把自己作为亲王福晋的尊严亲手扔在地上,怎么就没想过服众呢!非要爷事事都给你指出来,你才肯承认吗?佟家已经摆明要跟雍亲王府对立,你这样是准备跟爷对立吗?”胤禛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将一切都摆在明面上谈。
为了弘晕,他隐忍多时,不管是后院纷争还是子嗣,他都让一切成为过去。但他没有想到他的容忍不知从何时变成了乌拉那拉氏放纵的借口,甚至一再地把手伸向不该伸的地方。
“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妾身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一切都以爷的利益优先。妾身为什么抓着佟家不放,打压年氏不过只是其次,真正让妾身低头的是爷心中的大业!”
“放肆!”胤禛猛地站了起来,大掌‘啪’的一声拍在书岸上,力道之大,使上面摆着的东西都跟着震动了一下。胤禛却顾不了这么多,指着乌拉那拉氏喝斥道:“这也是你能说的!爷心中有什么大业岂是你能知晓的,即便真有此事,爷也不可能向一个奴才低头!福晋学了这么多年的规矩,难不成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态度,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胤禛是被乌拉那拉氏自作聪明和冥顽不灵的态度给气到了。他是有心,但少有人知,就连康熙都不能确定他的心思,乌拉那拉氏就一脸笃定,还自以为是地帮着他拉拢不该拉拢的人,这样下去,他何谈韬光养晦,又哪里来得时间准备?
夺嫡非儿戏,他没有母妃支持,亦没有外家扶持,更不得皇阿玛心意,可以说他一无所有,仅凭一腔心意,谁能认可他的存在。
既然没有任何优势,那就不得不韬光养晦,慢慢积蓄力量,可以说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不会露任何端倪,如此,就算其他兄弟上位,他亦有可以活动的空间来为自己争取一条后路。
乌拉那拉氏倒好,连问都没有问过他,就认定他有夺嫡之心,如此倒也罢,直接摆出一副‘为他好’的姿态,恨不能将这夺嫡之心宣扬得所有人都知道,这到底是为他好,还是嫌他死得不够快?
“难道是妾身会错意了吗?”乌拉那拉氏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琢磨了这么久,自以为得出最佳的结论,从来没有想过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