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到,管商会在如此伤重的情况下突然发难,苏紫被他所擒,从背后传来的杀意,不是作假。而管商行事一向滴水不漏,此时他一手掐在她咽喉之处,另一手则抓紧她唯一能动的左手,再想像击杀葬骨侯一般奇袭得手,却是不能。
“放人。”却良玉表情瞬间阴沉,插入葬骨侯左眼的剑重回他掌中,然而他只试探的向前走了一步,管商立刻威胁性的收紧指力,明知此时不该听之任之,方能有逆转的机会,但却良玉还是停了下来。
“给你两条路,一是答应我的条件,一旦你按我的要求行事,我便放人,顺便……解开她身上的封印。二是交易不成,你为她收尸。”在苏紫看不见的地方,管商低眸瞥了她一眼,随即再次转向却良玉,“没有第三个选择,暴露弱点,是你的不智。”
弱点?苏紫忽然有些想笑,她同样看向沉默的却良玉,目光之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或波动,亦没有传达或逃避,只是静静等着他的决定。
“说。”没有犹豫,却良玉收剑,选择妥协。
“好,我的条件,是要你完成两件事,第一,”说话间,管商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药瓶丢向他,随即他再次握上苏紫的手腕,不给她任何机会,“服下它。网”
却良玉将瓶中仅有一粒的药丸取出,别无二话,直接吞下。
“那是什么药?”就在管商静等丹药起效时,作为人质的苏紫却忽然问出了声。见他迟迟不答,苏紫笑道:“你口称交易,却不愿坦诚吗?”
她话音未落,只见却良玉猛然一个踉跄,跪倒在地,额间的暗王十字也逐渐消失,虽说苏紫感受不到,但管商却清楚药效已完全发挥,对面之人的气息,此时已微弱的毫无威胁。
“此药会封禁他功体三十个时辰。”管商说着,依照约定放开了手,见她一获自由,立刻握紧左手小指的戒指,他淡淡瞥了她一眼,直抒利害,“我无需杀他,你若现在动手,葬骨侯已死,想解你身上封印,就只剩影都一条路。”
知道他所言不假,苏紫默然无语,渐渐松开了掌心。
管商则已走近却良玉,“第二个条件,”他掌中忽然凭空浮现一条血色锁链,如活物一般骤然缠向却良玉,另一端则也向藤蔓一般绕上管商的手臂,将两人牢牢锁在一起,“血咒令誓,今日所见,你须守口如瓶,若泄露半字,焚心灼魄,灰飞烟灭。”
却良玉猛地抬头,神色复杂,“你的目的……”
“葬骨侯,还不能死。”管商从不喜欢多言,解释这一句,已是破例,他转身走回苏紫身边,“你完成条件,我履行承诺,我需调息十二个时辰,之后,为她破封。”
管商闭目入定之后,苏紫慢慢走到却良玉身边,席地坐了下来,两人一时无话。管商虽偷袭得手,但总算言而有信,却良玉服药之后,似乎除了力量同样被封禁之外,并无他碍。秘境之中没有天色变换,唯有一轮血月永恒,苏紫第一次对时间没了概念,也不知究竟枯坐了多久之后,苏紫忽然感觉左掌之上,一片温暖。
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她眼睫颤了颤,开口,“管商说,暴露弱点,是你的不智。”
“他没说错。”对此,却良玉倒是坦然。
“不,”苏紫抬头,望向他的目光很认真,“是你不该允许自己有弱点,至少,换做是我,不会。”
却良玉原本柔和的表情渐渐敛去,但他依旧平静,“此话何意,你直说便是。”
然而苏紫还没回答,两人便听到了向这边而来的脚步声,“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苏紫说着,抽回左手,站起了身。
虽然是休整了十二个时辰,但即使是管商,也不可能视葬骨侯那样必杀的一招如无物,看他气色,似乎也仅是恢复了能为她解开封印的状态而已。
“要怎样做?”她问道。
管商未答,只是翻手拿出了一样东西。
见到幻妙无边时,苏紫竟然并不怎么吃惊,她安静下来,向管商点头示意。
“开始。”
虽说这封印的威力极强,可施展和解除的步骤都不复杂,苏紫甚至回忆不起柳玄戈与殷九究竟是在哪一步对她动了手脚,而此时管商解封的动作亦是迅速,他驾轻就熟的运起幻妙无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向她笼罩过来的时候,苏紫终于感觉到了压在她身上那层束缚的痕迹。
有了切入口,接下来的一切便顺理成章,她借着束缚松动间的缝隙,同样祭出幻妙无边,里应外合,终于将封印彻底撕裂!
熟悉的掌控感再次回到她手中,苏紫动了动之前受伤的右腕,原本被压抑住的仙主之力立刻缓缓流窜至右肩,不过片刻,便已能自如活动。
“封印已解,还有一事……”
管商说话间,正将手中第六枚幻妙无边递向她,不过同时回应他的,是横在他颈侧的墨凰。
“来而不往非礼也,管商,我同样给你两条路。”
两日两夜,云崖上空不散的惊雷不断,而在众人的忐忑之中,这场对决终于有了结果。
先回到崖下的是孤天不明,他的模样如同两日前没有丝毫变化,不要说伤痕,甚至连衣饰都不曾有半点凌乱,而在仙魔两道的数百名围观者面前,他却十分坦然的开口,“我已败。”
不管周围人的反应如何,认败之后,孤天不明便又化作一阵黑雾,不知去向。
“哼,”心情极度不好的楚云辞冷哼一声,招呼身旁的几人,“还不走?”
虽然这结果可谓出乎大半数人的预料,可见魔修都如此干脆的退场,被留下的仙修,便开始等待另一个主角的出现,然而左等右等,却就是不见有人下崖。
因为此时的盛凌人,正毫不客气的闯上了镜台。
夜非才将战况向任平生汇报完毕,两人便感觉到有人像阵飓风一般冲进了大殿,与孤天不明相比,盛凌人此时已算得上是狼狈,可他却全然不管,只怒目看向面前二人,张口质问,“我的人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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