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黑黝黝的照不透彻,不知道有多深,我们在这上面也无法从平静的河面看出它的流向。
此刻众人还没有完全从刚才变故的震惊中彻底清醒过来,杨威抚摸着石梯墙面的三角形孔洞,一连下去共有三排这样的东西,每一排都绕着陷坑围城了一个圈,孔洞的表面和链接的地方都用生铁片给盖着,用手摸着十分的冰凉。
杨威“啧”了一声道:“我的乖乖,没想到把第三条石鱼搞下来之后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地面塌陷过后突然出现的暗河和第二层溶洞无疑给了我们生的希望,洞里的暗河最后都会从洞口流进地面上,所以只要确定了暗河的流向,一直沿着走下去,是很容易找到的出口的。
只不过此时我们却面临着比较尴尬的处境,现在的气候虽然已经开春,但温度并没有上升多少,而这洞里面更是又湿又冷,加上众人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过了,从昨晚到现在也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连水都没怎么喝一口,热量体力都流失的十分严重。
下面这层溶洞完全是泡在一条暗河中的,也就是说我们要是沿着河水的流向走,百分之*十的时间都将是在水中渡过,谁都知道洞里的河水温度有多低,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走下去,一不小心就可能陷入低温症中,最要命的我们还不知道这条暗河距离洞口还有多长?那个洞口又会是在具体哪个地方?
我们不得不仔细斟酌一番,尤其是阿月,潘教授本来就因为疲累和热量的流失昏迷了过去,在下暗河走一遭,那后果谁都不敢保证。
我们在石梯处休息了一阵之后,七杆问道:“现在怎么办?”
张元清盯着底下的暗河道:“这会不会就是当年设计这些机关的人留下的出口我们确定不了,但是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从这下去沿着这条暗河走一遍了。”
“可下面这层完全是条水洞,很有可能会遇到洞里的瀑布这些的,我们没有潜水的装备,就怕……”
七杆没有说完,然而脸色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要是就这么下去,确实有些过于冒险了。
张元清听完叹了口气,立马又换成了一副坚定的神情道:“必须下去,不然我们就只能在上面等死了。”
我犹疑的扫了一眼阿月和潘教授道:“可咱们这边……”
说着给他们使了使眼色,张元清几个人却故意装作没看见,我只得把话头掐了,张元清道:“这条暗河不小,沿着它走找到出口的几率很大,谁不愿下去,就在这上面等着。”
“你都说了,在上面等着不跟等死一样,既然决定了,咱肯定下去。”七杆应声道。
见到这样我只好转身问阿月道:“你走不走?”
阿月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她,怔了一下才说:“既然都决定要走了,我也会跟上来。”
“那潘教授……”我欲言又止。
阿月咬了咬嘴唇道:“我从小在海边长大,暗河什么我无所谓,至于爷爷,我也只能冒险了,就算真熬不过去,把他老人家带出去也比在这里面好。再说你们说话我们现在又插不上什么嘴,都只能听你们的安排。”
阿月说到最后语气冷了很多,我不由得尴尬的看向其他方向。
这时候张元清道:“大家都准备一下,检查一下手电筒和电池的情况。”
没一会七杆道:“我先下去,你们跟上来。”
说完他站在陷坑边缘,深吸了一口气,便一跃身跳了下去,然后一阵巨大的落水声传了上来,我们都把手电筒的光线照向他。
七杆很快从水中冒出了头,由于光线和水花的缘故,我们看不清七杆的样子,只听得他尖声叫道:“操他妈的,这水可真他娘的冷。”
边说他边快速朝水中的一块凸起来的斜面石头游了过去。我们现在离水面差不多有三层楼的高度,要是水太浅,跳下去之后很可能受伤,但七杆下去之后,没进水中好几秒才露了头,下面的水看来够深的。
张元清跟着跳了下去,然后是杨威,阿月把昏迷不醒的潘教授扶了起来,接着一手搂住他,“扑通”一声两人都跳进了水中。
我死死的盯着他们两,生怕他们有什么闪失,阿月架着潘教授连忙朝那块斜面大石游了过去,我忍不住松了口气。
此刻这上面就剩下我、姓赵的、吴队长和他的那个手下了,那个手下望了我们一眼先跳了下去,姓赵的却在整理自己的背包,看样子是想把手中的两尊青铜像全都放进去,不过最多只能再放进去一个。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他娘的该不会把这些东西全带出去吧?下去之后基本上都得从水中游过去,你把这些全带上他妈能游得动吗?”
姓赵的头也不抬的答道:“这些东西只要能带出去,肯定能轰动整个考古学界,你懂什么?”
见到这样我也懒得继续搭理他,不过吴队长也还没下去不禁让我有些疑心,我不由得问了一句,吴队长嘿嘿笑了两声道:“我这水里面的功夫不太行,你们先下去,我马上来。”
我“哦”了一声也就不再多疑,跳了下去。一入水的时候我才立马明白了入坠冰窖是什么感觉。
我知道洞里的暗河温度都很低,但也没想到会低到这种程度,刚进水的那一会脑子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身上如同被寒冰给附了体似的,透骨的冷气仿佛把一切都给穿透了。
我哪还敢在水中多耽搁,立马疯狂的朝那块大石头游了过去,一靠近阿月便伸出手把我拉了上来。
其他人都紧紧的围坐成一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发紫,不停地在哆嗦着,潘教授脸色更加糟糕,不知道是死是活,阿月问道:“赵叔叔还在干嘛?”
我说:“那家伙还在装青铜像呢。”
没想到刚说完便听得“扑”的一阵水声,水面上又泛起了一股涟漪,但是水声和波浪都很小,不像是人跳下来了,我们也没有看清。
正疑惑间,又是两阵巨大的水声,然后没几秒便见到有人迅速朝我们游了过来,我们把手电筒看过去,是吴队长。
奇怪的是却只有他一个人,姓赵的没见到踪影。
我们把吴队长拉了起来,阿月立即问道:“赵叔叔呢?”
吴队长哆嗦着嘴唇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他和我一起跳下来的,怎么?没在我后面?”
说完连忙朝身后的河面望了过去。
此刻水面正在慢慢的趋于平静,但始终没见到姓赵的浮上来,我们把手电筒的光线朝刚才他们落水的地方射过去,只见波纹越来越小的河面上竟泛起来一片红色的水。
我心下一沉,难道这姓赵的跳下来之后出了啥事?突然一道身影从我眼边一闪跳入了水中,我吃了一惊看过去才发现是阿月。
她快速的朝那血水游过去,一到地方便潜进了水中。没多久她就再次回到了水面上,那片区域的血水跟着浓了很多。
阿月如之前架着潘教授一般此时也正拖着一个人游了回来,一到边上几个人迅速拉着他们上来,阿月上岸后从姓赵的两边腋下伸手把他拖了上来,他们游过来的一路都留下了一条正在消散的血线。
姓赵的紧闭着眼睛,在他的喉咙处被割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两边的肉都卷了起来,胸口上也被一团血给浸透了,眼见这人根本活不了了。
他的伤势让我们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于是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吴队长,阿月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指着吴队长道:“是你……你……杀了他。”
阿月的表情无疑很害怕,但更多的是愤怒,吴队长脸色铁青,阴笑一声从腿上把刺刀抽了出来,脸转向我们道:“这件事确实是我做下的,但我不得不做,各位和他们非亲非故,这件事是我们的私事,还请各位都别插手,真要出去了,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这里面发生的事都让它过去。”
说完刀锋一转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就朝阿月压了过去,那刀闪着冷光,就像这暗河的水一样直让人发寒。
阿月却呆立不动,而是吃惊的望着已经快到她身上的刀刃,我大喊了一声“小心,”随即一把把她从石头上推了下去,那刀险险的从她身上滑了过去,刚才几乎都快贴到了一起。
吴队长见落了空不由得瞪向了我,眼睛已经发了红,脸色阴沉得不行,我骂道:“你他娘的想干什么?”
吴队长却没答话,手一扬,刀向却是对准了我。
这他娘的算什么事,我大惊失色,立即想朝后退开,不成想这块斜面石头本就不是很大,加上此刻挤满了人,我往后面根本躲不开。
这下完了,没想到这狗日的居然会对我下杀手。刀锋已经压了过来,现在我根本退无可退,只得本能似的一下子抱住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