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砖厂里刘毛毛召集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工人,看样子是要做好一级战备。
“以防杨老三带着人来砖厂闹事,他骂骂咧咧也就算了,要是动手打砸设备机器,你们可要给我一起上,到时看我眼色行事,”刘毛毛在非常严肃的一一吩咐着说:“玉杰、仓娃、疙瘩、景正,栓紧,还有你们五个,把崭新的衣服给我换上,头发好好洗洗,梳理个发型,皮鞋都给我擦亮点,去仓库每人给我掂一个撅头把,靠在办公室外边的墙根,就在厂子里给我转悠,啥也别干,不要往远处去。其他人照常上班。”
“放心吧,刘会计,我们全听你的。”
刘毛毛的心里就有些胆怯,砖厂里来了两名警察,他们找到刘毛毛笑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但是,他们还是很认真的问了刘毛毛。
“砖厂缴电费是你负责的吗?”他们坐在凳子上,把询问的笔录放在膝盖上,抬头看看这个孩子,然后又低下头,很认真的记录着,说:“说吧,不要害怕。”
“有时候是我缴的电费,有时候是张老板缴的电费。”刘毛毛故作镇定的站在那里,继续补充着,说:“张老板不在的时候是我付的电费。”
“你说的张老板是张忠旺吗?”
“是的。”
“你缴电费的时候,杨老五有没有问你多要钱?”
“这没有,一毛钱也没多要过。”
办案人员疑惑的看着刘毛毛的脸,停顿了一会,又问:“可要如实说明啊?”
“你知道张老板缴电费的时候,多给杨老五没有?”
“没有,一次也没有多给过,张老板也特别抠。”
“那就问到这里,你签一下字,”警察把笔递给刘毛毛,一边说着,一边又拿出一盒印尼打开,说:“先签字,就是写上你的名字。”
刘毛毛握起笔,很认真的签了名字。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刘毛毛又伸出指头,根据警察的要求按了指纹。
“一手好笔迹啊!比我写得好多了,”警察抬起头,惊奇的看着毛毛笑着说:“为啥不好好上学,这么小年纪就出来打工?”
“家里条件不允许。”
“好了,先问到这里。”
他们开着警车走了,刘毛毛心里暗想,杨老五是没有提到自己,如果咬定是我给出策划谋,就不是这种问法了,反正我这边是一问三不知。
杨老五会承认吗?这也是刘毛毛担心的事情,如果杨老五死不承认,那是谁也没有办法的,因为,张忠旺只是空口无凭,这就要看杨老五的心智了,如果扛不住人家的敲打,那就自认倒霉吧。
杨老五被抓走以后,在审讯室,那是鸭子嘴死硬,死活不承认此事,被按下在屁股上用警棍抽,半个屁股都打的青紫,没有接这钱,根本就没有多接他一分钱。
“那为啥张忠旺说你敲诈一万元块钱?”
“不知道,我和他无冤无仇,不知道他是咋想,”杨老五痛的龇牙咧嘴,就是不松口,还说:“可能是砖厂用电量大,每次缴电费多,他想着是我贪污了。”
就这样警察分别行动,下去调查取证,人家在当地的势力,即便是有一点蛛丝马迹,谁敢出来吱声?
杨老五出事以后,他老婆哭哭啼啼的慌得栽跟头一样,跑到哥哥杨老三家,央求哥哥抓紧找人帮忙,去跑关系,杨老三一听大吃一惊,顿时火冒三丈。
“我整天说他,让他踏踏实实的干他的电工,”杨老三绷着脸,瞪着血红的眼睛,瞟一眼自己的弟媳,说:
“嗨,就是不听,我说的话连放屁臭都没有,他整天没事,就稳派大坐的在麻将桌前,扣麻将,人家几个合伙坑他,他还耷拉着眼皮,一个劲的打,还吆喝的厉害,还去喝酒,喝的东倒西歪,那次翻在村子边的渠沟里,不是我及时赶到,那就命也没有了……。”
“三哥,你就少说两句吧,他也不在这里,说说他也听不见。”弟媳沮丧着脸,乞求着说:“你认识人多,看他这事咋办?得赶紧把他救出来啊?”
“你回去吧,我想办法去,这张忠旺想找死?”
杨老三气的蹲在地上,挠着希拉拉几根头发的头皮,停了一会,猛地站起来,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去找他张忠旺去,这个胆小鬼这次是吃了豹子胆了?我先去吓唬吓唬他这个龟孙子再说。
杨老三就开着大队的那辆破卡斯车,叫上自己的兄弟和平时肯在一起聚集的那伙人,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向砖厂这边冲了过来。
他们在距离砖厂不远的地方,气势汹汹,很利索的下了车,向砖厂这里一瞅,就有人开始怂了,因为他们看到一群西装革领,气度不凡的一群打手,在已经恭候多时的样子。
杨老二和杨老四分别站在杨老三跟前,杨老二转过来身,装着若无其事的对着杨老三说:“你看,张忠旺他娘的早就有准备了,这群人肯定是他招来的打手,咱们今天要是动起手来,怕是要吃大亏了。”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过去,去找他张忠旺,他们奈何不了我。”杨老三看着那帮人的举动,个个脸色冷酷,十分气愤的样子,他就有几分胆怯,但还是装着胆量向张忠旺的办公室走去,撂下句:“看我的颜色行事。”
杨老三来到张忠旺的办公室看看上着锁,又进到刘毛毛的办公室里问:“张忠旺去哪里了?”
“不知道——”刘毛毛在翻看着账本,很淡定看一眼杨老三,又说:“三天了,也没来厂里,你找他有事?”
“嗯,有事。”
“怕是最近不回来了。”
杨老三绷着脸,忍住恼怒的问:“你们砖厂那些人是干啥的?”
“不清楚,问他们也不搭理,”毛毛不以为然的说:“张老板走后的第二天,这些人就气势汹汹的来了,没人敢惹。”
杨老三歪着脖子回到马路上,挥一下手说:“走——去他家里找。”
刘毛毛走出来,看着他们离开后,深深的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幸好我准备的妥当,要不是这砖厂不被他们砸的稀巴烂才怪。
“这招高,硬是给你安排的阵势给吓蹿了,”李大春惊恐未定的走过来,看看刘毛毛苦笑着,伸着大拇指夸赞说:“你这脑子,来这里打工真是屈才了。”
“你不在那里漏球能吧,”刘毛毛擦一把额头的汗,埋怨道:“我心里也没底,要是有一个人露馅就糟糕了,你没看到咱的人都在憋着一股子劲?”
“真要是交手打起来,他们也未必是对手,”李大春看人走了以后才笑眯眯的说:“在砖厂里整天干着这繁重的体力活,个个锻炼的像个小老虎。”
“问题是要保护住这砖厂,”刘毛毛瞪了一眼李大春,埋怨说:“真要是把砖厂的机器设备砸了,你还能在这里挣工资?”
杨老三看动武行不通,就买了厚礼,又准备了一万块钱去找张忠旺说情了。
“三哥,我没有意思去报案,我只是给我的一个亲戚说说这事,”张忠旺一脸忧愁的样子,说:“谁知道他死咬着不放,还把手铐撂到桌子上吓我。”
“兄弟——既然是这样,”杨老三和蔼的说:“你去刑侦科再把这案件给撤回来,我就好办了。”
“那还能撤销吗?”
“能——”杨老三拉着张忠旺的手说:“你只管去撤销,我已经给他们说好了,他们那里也是看你的。”
“那好吧,其实三哥,你不要怪罪我,”张忠旺诚恳的说:“我真是当时有些生气,根本没有要报案的意思。”
“你一说我就明白了,老五以后我好好教育他。”
就这样一场争端在刘毛毛的精心策划下,也平息了,工人们的工资也发了。
张忠旺来到砖厂,听了李大春绘声绘色的讲述了刘毛毛的一切行动以后,激动万分的握着刘毛毛的手,说了句:
“奇才啊——我真算是服你了。”
可是就这样一个思维敏捷,有胆有谋的刘毛毛,张忠旺始终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因为张忠旺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没有男孩,他就想把刘毛毛改名换姓过继给自己做儿子。
“给孩子,这是我对你的奖励,”张忠旺从怀里掏出那一万块钱,撂在桌子上,接着说:“你以后就是我张忠旺的人了,不管你以后弄到哪一步,我这里就是你的另一个家,你的房间,我也给你收拾好了,时时刻刻给你准备着,这点钱你拿回老家孝敬你老母亲,如果她想来咱这里住,我再想办法给你划一片宅基地,把房子给你盖好。”
“张叔,您太客气了,我在你这里干,你对我已经够照顾了,不要这样子,”刘毛毛心里非常惭愧的说:“我还要努力,有些事真的还没有办好,这钱我说啥也不能收。”
“你是把我当成外人了是不是?你这孩子让我心凉。”张忠旺一脸诚恳的说:“这不是让你花,是让你回去交给我老嫂子,她这辈子辛苦了,能培养一个这样精明的孩子,我应该给她奖励。”
此时,刘毛毛心里很不是滋味,这钱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