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事情。”何夕打断了朱雄英的震撼。问道。
朱雄英立即回过神来,低声说道:“我发现了辽东粮食不足,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五六月,就要断粮了。”
何夕点点头,说道:“不错。还有吗?”
朱雄英这个时候,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什么了。最后只能沉闷地说道:“没有了。”
何夕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有了一点点收获。好好回去休息一夜,明天,你就有新的事情要做了。”
朱雄英高兴地说道:“这么说我过关了?”
何夕说道:“过关,凭借你的身份什么关都能过。不过,你应该看过明鉴堂的一些教材吧。”
朱雄英说道:“看过。”
明鉴堂的教材,虽然不都是何夕主编的。但是在发行之前,何夕都一一校正过,即便是何夕远在南洋的一段日子,这个工作也没有停下来。何夕说道:“数学,是我们了解世界的工具。你明显没有利用好这个工具。这才是最简单结论。”
“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用这个工具了。也算你勉强过关了。”
这样的文字,在明鉴堂教材之中到处都是。明鉴学派,也就是何夕在国子监拉出来这一票人。在学问上最大的不同,就是引入数学。对于有些人来说,简直是离经叛道之极。
比如大家在谈论性善性恶的,你说,有百分之七十可以性善,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恶,
这根本不搭界好不好。
但是这个态度与方法。在很多实际的工作之中,是很有效果的。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年国子监出身的官员,有一些都很厉害。比如刚刚在大理寺任职的铁铉。号称铁青天。到处查案。很多离奇的案子,到了他手中,就昭然若揭。铁铉自己觉得,就是数学赋予他的力量。将数学思维引入查案之中。已经有现代查案子一些模样了。
朱雄英此刻对数学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但是想到他的发现,忍不住说道:“真的没有问题吗?”
虽然说,何夕早已以粮票发俸禄。但是并不是说,仓库之中的粮食就不会被消耗了,且不说很多高丽百姓根本没有俸禄可言,他们有的仅仅是口粮,要维持生命的。何夕可不能将这些粮食用粮票来替代。
另外,为了维持粮票的价值。
粮票兑换粮食的业务一直在展开。除却刚刚发行粮票之后,有过一次大挤兑。最后很多百姓发现。将粮食拿到家中,还要自己保管。须知粮食保管,也是有多问题的。
一个不小心,生虫,发霉了。有老鼠了。等等等等。这些问题都会导致粮食的缺少。
而放在粮仓不一样,只要保存好粮票,粮食就不会折损的。
经过这一番教训。百姓就慢慢习惯了粮票。
但是这不代表,粮仓就没有额外支出了。其实每月都有一两万石粮食支出,都不是大额贸易,而是几斗几斗的取走的。有很多原因,有的是粮仓兑换点,并不是太多。整个辽东才几十个。
几乎就是各卫所粮仓,还有一些驿站的粮仓所在之地。
再多就要增加成本了。
但是辽东并不是只有这几十个地方,以这个时代交通,超过一百里,就算是长途了。这种情况下,百姓根本不可能日日来领粮食。所以一次性囤积这么多粮食,成为必然。
还有别的原因,或者就是家里没有粮食了。
总之,每月流出这么多粮食是必须的。
何夕其实很早就明白这一件事情了。
也做了很多准备。
辽东粮食的来源,其实只有大木大米贸易。只是北方大旱粮食价格腾高。这贸易的利润已经很少了。获得粮食并不是太多的。其他途径,并不是没有。但并不多。
这也是何夕心焦的事情。
但是他在朱雄英面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你好好去睡觉。明天你就知道了。”随即微微一顿,说道:“对了,这件事情------”
朱雄英说道:“绝对保密。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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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朱雄英就被拉上战马,跟随何夕的卫队之中,一路南下。
何夕纵马疾驰。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速度。但是朱雄英却没有。朱雄英的骑术不错,甚至说是很好。但是骑术好坏,与长时间骑马奔驰,是两个概念。
当晚上在驿站休息的时候,何夕行动如常。但是朱雄英已经站不起来了。整个人弯着腰,岔开两条腿,走起路来,就好像是螃蟹横行一般。轻轻一动,嘴巴上就抽搐一下。
甚至裤腿上也渗透出血色了。
那可不是大姨妈,而是大腿都磨破了。
何夕也经历过这个时期,早就习惯了。而今的他,就好像当年的燕王看着自己一样。何夕说道:“这样吧。你在这里休息两日。后面再跟过来便是了。”
朱雄英心中暗道:“这定然是另外一个考验。我才不傻的。”朱雄英说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朱雄英说到这里,不知道怎么的触动了伤口,顿时抽了一下:“丝丝”随即咬着牙说道:“我懂。”
天见可怜,何夕可没有想要在这上面打击他。
不过,何夕见朱雄英这么想,也没有否定。毕竟,在何夕看来,骑马在这个时代,就等同于开车的,是每一个人必需的技能。特别是作为上位者,东奔西跑,各种调查,不会骑马是不行的。
而且这一件事情,也没有什么捷径。什么时候,大腿内侧磨出老茧。什么时候就行了。
何夕骑马是怎么练出来的。就是多骑。多磨,多流血。这是迟早的事情。既然朱雄英这么硬气,何夕也由着他。
不过,朱雄英很快就后悔了自己的逞能。他恨不得自己撕了自己的嘴。
将完整的皮肤磨出伤口来很疼的。但是更疼的是,已经磨出伤口了。已经流血了,包扎一下,依然骑马。依然去磨。
那种痛楚,那种酸爽,根本不能用言语来表达。
到了旅顺口的时候,朱雄英是摔下马的。无他,他的双腿关节,好像僵死了一样,根本动不了。稍稍一动,就疼得厉害。想要完成下马这个动作,却一个不小心变成侧翻了。
好在有人看护,才没有真摔在地面上。
何夕说道:“你上了药,好好休息几天。”
“不,”朱雄英说道:“这痛楚,我忍得住。我没有事的。”
何夕见状,不由得一笑,他知道朱雄英为什么这么说。不就以为这还是什么考验。此刻他对朱雄英真有一丝好感。说实话,何夕对朱雄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恶感,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人与人的感情是培养出来的。何夕与朱雄英接触这么少。能有什么感情。
但是朱雄英好学坚韧,还有莫名其妙的小骄傲,让何夕有一些欣赏。他心中暗道:“不知道将来何远思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口中说道:“放心吧,我不是等你,而是等别人。不会因为你的休息而浪费时间的。”
“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的。”
朱雄英将信将疑地说道:“当真如此?”
何夕说道:“我骗你做什么?你放心休息便是了。”
朱雄英这才说道:“那我就服从安排。”说完这一句话,又猛地抽了一口气,额头见汗,青筋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