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思路转换何夕判断在洪武二十五六年将北京城主体工程即便修建完成,已经是很大胆的预测了。这里面需要何夕很多努力。在北京城主体工程修建完成之后,请朱元璋北上巡幸这一件事情,并不困难。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甚至何夕决定可以玩出更多的花样,比如这一次让朱元璋带着文武百官来一次大巡幸。从而将北京地价抬高。别的不说,对于很多勋贵们来说,他们在南京的房子就是靠着皇宫,并且在整个南京城最好的地段。很多都是赐宅,如果到了北京,他们的宅院却距离皇宫很远了。那就代表着什么?而何夕可是知道,如果说前几年勋贵们地位虽然高,但是口袋里其实并没有多少钱。而今却不一样了。他们都是有钱人。是可以收割一笔的。“不过,这一件事情,需要提前告诉陛下。”何夕心中暗道:“这一件事情要与陛下好好商量一二。”何夕并不觉得,这一件事情朱元璋会拒绝。不过这都是后话,不是何夕找杨震来的主要目的。何夕说道:“那一件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杨震说道:“大人,这一件事情,学生实在拿捏不好分寸。说实话,而今的北京城附近,什么产业都没有,意味着我家做什么产业都行。但是因为大人您的特殊身份,做什么产业也不行。”何夕微微苦笑,说道:“不错,这也是我为难的地方。我自己不做,让别人做,别人如何相信。而我自己管这摊子,如果自己再参与太深,又如何能服众?”“分寸啊,分寸。这两个字说得太重要了。”辽东之行,给了何夕很大震撼。虽然何夕不得不承认,但也要承认现实。那就是社会发展,自有规律,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要相合适应。社会主义国家,或者说国家资本主义,是资本主义的高级阶段。在现阶段,何夕即便带来了这种模式,也无法维持。因为运行一个大托拉斯,需要种种条件不成熟。只有到商业竞争到了一定程度,科技进步到一定程度,这种模式才能产生与适用,而国家资本主义,或者说社会主义,是在此的基础上建立的。以封建王朝的根基,嫁接国家资本主义的体系,会产生什么样的怪物,何夕也想不出来。但是很有可能并不是积极的,进步的东西,而是相反的。或者社会发展阶段,是可以跳跃的。但是那是后发者的优势。而今大明王朝,并不是后发者,何夕看见了未来的道路。但他所知道的知识,所带来的知识,不过是后世的冰山一角,甚至连冰山一角都不算,不过是大海之中的一瓢水而已。后世所有知识,仅仅有一个指引作用。路还要自己走。而且,后世的知识也不可能公开。在何夕进行本土化处理之后,很难说是后世的本来面目了。也不可能被所有人信服。后发国家跨越式发展的代价,是巨大的。何夕也很难让大明负担这个代价。所以,何夕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要回到了原来的路上,培养资本家,或者产业家。先将小农经济,转变成商品经济。主导国家的演化过程。推动科技发展,推动生产力发展,主动生产关系的变化。生产关系发生变化之后,才最后归结于朝政之上。市场竞争,让看不见的手奖励科技进步,科技进步导致生产力发展,生产力发展影响生产关系变化,最后才在政治体制上有所变革。这是何夕这些年一步步走来心得体会。是不是弯路,何夕自己都不知道。毕竟刚刚开始的时候,何夕觉得搞定科技发展,然后政治体制改革,好像一切都好。但是做得越多,就越发现从来不是如此。只能说,遇见问题,解决问题就行了。而今何夕要解决的就是培养一批产业资本家。何夕之前以为自己有选择。但是最近才发现,他其实没有选择的。原因无他,大明是权力社会。有权者永远拥有财富,而不是相反。何夕想将未来最赚钱的生意,给没有权力的人,这本身就是荒谬。就好像让老鼠给猫系铃铛,用来示警。猫一动就声响。好让老鼠逃跑。但是问题是能将铃铛系在猫脖子上的老鼠,何必要躲避小猫。所以,何夕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这个时代权力者之中的勋贵。毕竟,整体上勋贵并没有太多的地主阶级属性。并不是说,他们不是地主。几乎所有的勋贵都是地主,因为有朝廷的赐田。而是他们的权力与富贵,不依赖于土地。而士大夫却不一样,看起来士大夫耕读传家,并不依赖土地。但其实,没有土地为兜底,这些家族很难在官场上有所作为。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两者看似一样,都是依附权力,但是本质截然不同。一个本身就是权力,一个因为掌握土地这种生产资料衍生出权力。这个道理,何夕在开海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只是他当时,仅仅做了一个权力场上合适的选择,并没有发现,其实是自己唯一的选择一样。果然,谁是我敌人,谁是我的朋友,这个问题,常问常新,因为看问题的角度,想要的不一样,还有局势变化,有不同的答案。而今何夕想在北京,这个局部地区,形成一个新的商业模式。也就是市场商品经济。能做的只有将勋贵们拉过来成为产业家。但是问题也就来了。勋贵们对此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积极性的。因为他们依赖权力生产,而不是任何产业存在,不管是土地,还是其他产业。所谓的食利者阶层,他们永远对权力产生最强大的渴望。其次才是其他东西,而金钱这东西,对他们来说,说阿堵物有些过分。但是到了一定数量,也就那回事了。权力与资本结合,所谓官僚资本,对生产力本身也没有太多积极的影响。但问题是,金钱本身就是权力的一种。很多时候先进与否是比较而论的。后世官僚资本,自然是大毒草,而这个时代,肯用钱,或者说的经济的方式地剥削百姓,而不是直接上手抢,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肯发工资,而不是将人圈起来当奴隶,已经算可以了。发展也要一步步的来。知道方向是一回事?做事的方式方法是另外一回事。何夕上门求人入股投资,根本是自取其辱。不仅仅主动权落入他人之手,还会引发种种问题。比如压价。何夕很有可能失去掌控权力。所以,在何夕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利诱之,以利导之,让勋贵们发现这是一个发财的机会。但是怎么引诱,何夕没有思路。这才是他找杨震来的原因。作为何府的外管家,何夕在商业方面的幕僚。甚至何夕觉得,就经理人而言,也算是当世一流的。要知道国子监可不是谁都能去的,能进国子监最少说完文化,智商等方面没有问题的。而国子监出身的人固然多。但是很少,或者几乎没有去经商的。更不要说做成大商人的了。杨震也算是独一份。杨震说道:“大人其实想差了。这一件事情,我家参与与否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让他看见赚钱。是不是我家赚钱,并不重要。”何夕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怎么办?”杨震说道:“大人,学生不是已经出手了?”何夕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就那个张大郎?”杨震说道:“对,我粗粗做了一个估算,张友直做的都是很简单纯土方活,如果快得好,半个月就行,慢得活,一个月也可以,张友直只要不是太黑心,最少有一百两的纯利润。一年下来,近千两。自然会引起很多人加入。北京府十几个县,还有几万人丁的。他们自然会蜂拥而至。我再敲敲边鼓,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出手的。大人,就好好处置一番。然后让他们通通人情,大人您再最后一步,不就可以了。”何夕愣了一会儿,说道:“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杨震说道:“大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那些勋贵的。但是我看得很明白,一个个眼睛长在天上不说,从来觉得全天下的好东西,必须有他们一份才行。开海以来,我在海上也有几个朋友,都是各家勋贵的管家。各有出身,有的干脆是军中旧将。能力都还不错。将主家的商号经营得很好,但是这几年,你也知道,海上的买卖涨幅比较少了。不可能如之前了。结果,好几个都被处置了。以为他们中饱私囊,最好的结果就是闲置。有人干脆扔进海里了。”“大人,你是陛下故人之后,又是驸马之尊,他们对你从来说是客客气气的。对其他人可不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