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异常光滑,纵然赤足而行也得小心翼翼,以免滑倒。
这是哪?难道我至今仍在传说中的“鬼门关”?雨薇抱紧双臂,警惕地环顾四周。不知为何,她感觉面前一切如此眼熟,仿似一个世纪之前她曾来过这里。
不多时,一缕淡淡而熟悉的怪味从前面某个地方中飘来。雨薇微蹙眉宇,循着气味加快脚步。
越往前走,这股怪味就越发浓烈,以致令人闻之欲呕,她努力定下神,掩鼻推开身侧的一扇门。只见房中央搁置了一张产床,床边围着不少身着白衣的医护人员,人群中间则传来一声声女子痛苦的呻吟,雨薇定睛看去,只见一名颈项上戴着一串鸽血红宝石项链的金发妇女正痛苦地分娩,刺目的猩红顺着雪白的床褥湲湲而下,在地面上积了一汪且不断向四处扩散。
原来那令人反胃的怪味,正是来自这厚重的鲜血。
此刻,婴儿头颅虽已滑出产道,产妇的呼吸却越发微弱——这是极为危险的现象,稍有不慎便导致大出血,危及母子生命。所幸,产妇勉强地撑开双眸,随即面色大变,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直指站在床前其中一个头戴短帽的白衣女子,嘴巴一张一合,不知说些什么。
令人诡异的是,面对产妇神情剧变,那些助产的医护人员却丝毫不曾察觉,依然为婴儿的出生而忙碌。雨薇正欲靠近,却惊觉自己无论怎么也无法走进房间,只得驻足门外,眼睁睁地望着那背对她的白衣女子,只见她一手摘下护士帽,一头浓密黑亮的长发垂至腰间。
当她正感疑惑时,只见这黑发女子不慌不忙地走到产妇身旁,猛地伸手掐住婴儿纤弱的脖颈!很快,这尚未完全出生的婴儿脸庞被掐得失去血色!产妇见之大哭,伸出双手试图阻止。但这根本不能打动那黑发女子,因为随着她的指节越发收紧,婴儿的面色转为深紫,像极了熟透的扁圆茄子。
产妇愈发神色哀戚,泪水沿着脸颊簌簌而落,朝那黑发女子交叠十指,口里念念有词,终于让那掐紧婴儿脖子的手指缓缓松开。
这些人究竟在交流些什么?为何我什么也听不到?注视面前的一切,雨薇暗自疑惑,耳边猛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狂笑:“啊哈哈哈哈!什么都答应我?没想到我这恶人难得怜悯这世界,苦口相劝,您却执迷不悟,自走绝路……那么,我便答应您这愚蠢的请求。尊贵的伯爵夫人,拜您所赐,这世界不久将陷入一场不可收拾的巨大灾难中,变成被血、火焰与流沙覆盖的地狱!不过……似乎有人发现了我,是你吗!?”
雨薇尚未从那番话中缓过神,更不曾料到随着这声暴喝,那黑发女子转头看向她,目光狠戾得犹如来自地狱中的恶鬼!一时间,在那女子森然目光下,她惊骇得僵立原地,呼吸凝滞——
此人竟生有如此熟悉而精致的鹅蛋脸!如此熟悉而端正的眉眼!周身散发着如此熟悉的气息!
怎么可能?这女人竟然是——
我!?
“真有趣,你竟能一路尾随至此!”不待雨薇惊呼,那面貌酷似她的诡异女人挑起红艳似血的菱唇,朝她缓缓走来,笑声犹如猫头鹰的尖叫般令人毛骨悚然,“可惜诅咒已经生效,你就是返回‘这里’又能怎样?给我记住,‘她’的**迟早是我的!”
话落,黑发女子的目光变得幽怨森冷,透出令人胆寒的狠戾,猛地扬起手掌,朝雨薇劈面掴去。掌心顿时放出万丈光芒,将她团团围住。光线中心处,赫然是一只圆瞪的眼睛!
“不要——”雨薇本能得举起臂膀,试图挡住刺目的光线,身子却被高高抛起,急速坠落,迫使她不得不呼喊着坐了起来。
见好友霍然起身,已值守整整一天的许平君顾不得搓揉惺忪睡眼,疾步上前与之紧紧相拥,热泪盈眶地道:“薇薇,你这一睡真是好久,都二十一日午时了!我以为你再也……”
“谁让天堂和地狱都不愿意收留我呢?只好回来找你了。”片刻后,雨薇缓过神,含笑打趣道。这昏迷得确实太久,更依稀觉得仿佛去了许多地方,遇见无比熟悉的人,可为何怎么也想不起来呢……她随即抚摸脸颊,陡然敛起笑意,偏转话锋,“那姓刘的在什么地方?我得立刻找她!”说罢便急欲拔了输液管,翻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