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自己的左肩被划开,又听见会场掌声雷动,萧满面如死灰,脚下猛地一点地,后退数步。
宁耶急忙进击,可是被萧满联挥数爪,愣是逼了开去。
其实刚才宁耶所伤萧满的那一剑划得并不重。
因为宁耶此时专心防守,并未有太大的心思放在攻击之上,因而虽然寻到了一个机会轻伤萧满,但所用的招数并不算犀利,也没给萧满造成什么本质的伤害。
萧满身上兽化之力流转,只在两分钟之内就止住了流血。他肩膀上的伤口虽然依旧疼痛,可他启用兽化之力后,痛觉末梢便被麻醉了,因而这种小小的痛楚他更是不放在心上。
但是让他难受的,却是精神上的折磨。
他生性高傲,自信武功天下无敌。可是没想到今天他和那木木呆呆的朱槲一战,竟然不能击败对手,只斗了个平局。
如今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宁耶打斗,更是先被对方打伤。
听见满场都在给宁耶喝彩,萧满只觉得胸口似被怒火燃尽,他狠狠地盯着宁耶,就像一头受伤了的猛兽一样,想把宁耶撕碎抹杀。
如果不是心中依旧有一丝的理智在强行拉住他,萧满恐怕就会冒死冲上去,和宁耶死拼。
野兽的蛮劲在刺激着萧满的神经,号召着他做出轻率的举动。
但他毕竟不是野兽。
多年实战积攒起来的战斗经验提醒着萧满,若是他在受伤后轻敌冒进,接下来面对他的,或许就不仅仅是一道小小的划伤那么简单了。
因此,这位萧大公子,竟然凭借自己的意志,强行压下那几乎要把他燃烧殆尽的满腔怒火,挥动狮子爪,重新稳扎稳打地对宁耶发动攻击。
此时的萧满已经隐隐意识到了宁耶力量的真相。
他感觉到,此时的宁耶,和前段时间他在海市碰上的那个宁耶已经是判若两人。
当时的宁耶虽掌握了第一阶段尸化之术,但其力量运用还不算娴熟,更重要的是,那时宁耶的尸化之力还很薄弱,根本无法和自己对抗。
可是此时的宁耶却截然不同。今日的宁耶,气韵淡然闲适,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种自信优雅之感,仿佛有一种胜利的光华闪耀在他的身后。
而宁耶的出招,也是在犀利中透出稳重,其招数不仅老练锐利,更加是劲力雄浑,后劲绵绵不绝。
“难不成,这姓宁的小子也偷偷掌握了第二阶段尸化之力?”萧满产生了这个猜想,“他看起来也是那朱老器重之人,掌握第二阶段尸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若真是如此,我是没有办法通过狂猛的攻击就把他给轻易击垮的……这样一来,我便不能冒进了。”
萧满心念至此,手中招数便顿时一换。
他原本使用的招数都是万兽掌法中最强劲而最狠辣的攻击,可是如今他却换用了功法中较为稳当的招数,竟然也放缓了攻击节奏,和宁耶过起招来。
看见萧满这样的变化,宁耶不禁心寒。
“可怕……像萧满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他心中暗暗说道,“他不仅仅是武力雄厚而已,他的战斗智慧更是极高。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敏锐,能这么快就发现我的意图,意识到我想打持久战。
更难得的是,他竟然能忍下所受的屈辱,压制住心头想立刻杀死我的狂怒,转而及时调整他的战法,用最理性的打法和我打。
这样的敌人,实在是可畏可怖。”
带着对萧满的一丝敬意,宁耶同样不敢小心,凝神专心地应对着眼前萧满的攻击。
一时间,宁耶和萧满各挺兵器,又战在了一处。
如今双方都打定了持久战的主意,出招也放缓了一些,可是每招的递出,也都变得更加辛辣和准确。
可以说,如今萧满击出的每一爪,宁耶挥出的每一剑,都凝聚了他们所有的战斗智慧。
萧满的爪法,舍弃了原本狂暴凶猛的浪潮般的攻势,变得虚实交叠,变幻莫测,有鬼神难料的奇幻之妙。
而宁耶的剑法,在攻防之间余力更大,剑花飘舞,如行云流水一般,炉火纯青,飘逸雅致。
他主要采取防守之势,但在招数的余韵里又隐藏着若有若无的杀机,常趁萧满收招之际递出杀招,伺机夺取胜利。
就这样,明面上的狂风骤雨龙争虎斗仿佛歇息了,虎藏于山林,龙隐于云雨,只时不时地发出虎啸龙吟,在震慑着对方,宣告着自己的威严。
这其中战斗双方的思维变化是旁观者看不出来的,在观战者眼中,只能看道宁耶和萧满重新搏斗在了一起而已。
如今双方的比武节奏放缓,很多观看者甚至觉得有些没劲,殊不知这双方的权衡交战的难度其实更大。
而且如今大家选择了持久战,这一番打斗将更是凶险激烈,胜负未卜。
对宁耶来说,他的优势在于今日他并未正式和旁人过招过,可以说是状态饱满,力量充足。
而对萧满来说,他的优势则在于他那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他那底蕴雄浑的兽化之力。
宁耶原以为萧满不久前才经历过一场大战,体力必然有所不济,难以持久作战。
可是没想到萧满竟然以战斗经验和战斗智慧补足了这点不足,一套万兽掌法使出来,这萧满竟然是越打越省力,越打越顺手,后劲绵绵,一时竟没有要力竭衰弱之势。
宁耶如今已经获得了第二阶段尸化的力量,其尸化之力变得更丰盈充裕,因此他也深信自己能一直这么和萧满打下去。
然而他也有一点难处,那就是他的第二阶段尸化所获得的,不过是超强的治愈能力。
这种能力只能在他受伤后才能显效,却无法像“超算”那样在过招中直接发挥效力。
对如今的宁耶来说,虽然他获得了第二阶段尸化之力,可是实战却只获得了少量的提升,可以说是束手束脚,让他失望至极。
而就在这时,让宁耶极为不安的一个情况又突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