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圣手的这番话说得很是怪异。
众所周知,这树木都是破土而出,向天生长的,若是一直往土里钻的,哪是什么植物?
再说了,这植物生长靠的是光合作用,它需要靠叶片不断吸收阳光制造养分,如果真的有一种树是向地生长的,那它如何摄取能量,如何维持生命?
这是第一点怪异之处。
第二点怪异之处在于,这种树居然一开始是分叉的,后来才汇聚成一根枝干的。
然而人们常说的“树形结构”,指的是从一个点开始不断往外发散的一种结构。
哪有树是先分叉,后汇聚的呢?
如果白圣手所说的这种树真的存在,恐怕也要被开除树籍了。
然而当白圣手说出这番话的同时,胡寻却不禁低头说了一句话。
“连理枝……”
这句话很轻,可是电话那头的白圣手却听到了。
“那边是谁在说话?是谁提到了连理枝这三个字?”
“是寻少爷,这次我们探墓行动请来的一位修道者高手。”
白蝉解释道,“这连理枝又怎么了?‘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不是诗歌里的一种意象而已吗?用来形容恩爱的夫妻的。”
“这可不是单纯的意象这么简单。”白圣手回答道,“连理枝是真实存在的……一种梦幻一般的植物。
据说它是通过吸取地气而存活的,将连理枝的一颗种子掰开成两半,埋在土里后,这两半种子会同时萌发然后不停地生长出粗壮的枝条来,同时拼命地往土里钻,最终,两株连理枝一定会重新汇聚,长在一起。
这种植物是真实存在的,在眠龙山,就有一株。
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这通往朱家祖坟的秘道,就是一株连理株的树干。当初这建造朱家祖坟的人,在这眠龙山里发现了这神奇的植物,并把它善加利用了起来。
建造者将坟墓的墓室位置选在了连理枝的汇聚之处,然后将连理枝其中一侧的那巨大而粗壮的枝条打空,做成隧道状。
也就是说,只要你们能找到那连理枝的其中一枝,就能找到那条秘道了。”
白圣手解释了一大通,可是实际上,宁耶他们听得还是云里雾里,很是不明白。白蝉对着父亲说话不用有什么顾忌,就直接问道。
“爸,你说了这么一大通,这种怪异的树究竟该去哪儿找啊。你说那种树是在地下长的,这……我们总不能把这山头的土都挖开看看吧。
我们需要的是找到秘道,至于那秘道是由什么做成的,它本身有多诡异,暂时都不是我们关心的。”
“小蝉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白圣手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前面提到连理枝,不是没有用的。
事实上,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植物。
它在地底下的茎干可以长得非常壮大,但是在地面上,它只会萌发出一种很小的‘芽’。
可这芽偏偏就是找到它的唯一途径。
具体这芽怎么分辨,我也没打听清楚,但是,我知道这芽所在的大概位置。有了大概的位置,你们就可以搜索了。我想象那肯定是一种长相不太平凡的植物。
其实,这芽就在那朱家祖坟所在的那座山的山顶上。
在那山顶上有一座坍塌了一半的破庙,我得到的情报是,那连理枝的芽就在那破庙附近。
你们可以在那附近搜索,找到了长相奇怪的植物就把它附近的泥土挖开来看看,没准就能找到秘道了。”
听见这番话,宁耶三人都是大吃一惊。
因为现在他们三人就在山顶破庙之前。
他们没有想到,今晚寻找符咒的举动,也无意中把他们带到了秘道的附近。
当然了,细想起来这也并非不可能的事。这山顶之处少有人至,设计防御盗墓贼的符咒和安排秘道,这里都是最合适的场所。
从白圣手那里打听到了这重要的情报,宁耶三人都感觉眼前一亮。
原本繁重而冒险的探墓之行似乎出现了一抹亮色,一条神秘却又能让他们提前到达墓中的捷径显露了出来。
而双方谈到了这里,对话也快要结束了。
白圣手已经基本把他所打听到的情报,全都告诉了探墓三人组。
据他所说,如果不是白贤成功恢复记忆的话,他原本曾打算在有生之年亲自带队前往这个诡异的朱家祖坟去一趟,查明里面的情况。
因为这朱家祖坟实在是太诡异,太让人好奇了。
只是朱家祖坟是明月山盟中人心中的圣地,因此,白圣手之前从未和其他任何人说过他的这个打算。
如今他没有想到,独生爱女竟然因为一些机缘而先一步前往了朱家祖坟。对于这一点,白圣手很是有些担忧和感慨。
但不管怎样,为了保证爱女平安,为了使她能更顺利地完成探墓,此时他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白蝉听完父亲的话,感到非常感动。
其实她的心中亦颇为惭愧。她知道自己行事任性,屡屡出走让老父颇为担忧。
因此在这黑夜之中,手握电话,听着父亲的声音,她也在心中暗下决心,此事过去后,定然要好好孝顺父亲,弥补旧过。
就这样,通过白蝉和父亲的一番通话,宁耶一行人探听到了一个重要情报,就是那通往朱家祖坟的秘道确实存在,而且就在这山顶破庙的附近。
只是当时天色太晚,不适合寻找秘道,因此他们三人决定先下山休息一晚,明天等天色明朗时再去找寻。
这探墓的第一天,虽然他们并未着手打盗洞,但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他们不仅解除了这坟墓上笼罩的符咒的困扰,还得到了进入朱家祖坟的捷径的相关信息。因而这一夜,胡寻和白蝉各自在睡袋里都睡得很安稳。
只有宁耶,莫名感到了相当的烦躁和不安。
但最奇怪的是,他烦躁的原因,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能隐隐地感觉到,今天听到“连理枝”这个词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升腾起了这种感觉。
只是为何自己会对这个词如此敏感?宁耶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