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拎起地上吐蕃使者脑袋,丢给呆立在座位旁侧的吐蕃副使。
“带着他回去吧,告诉你们赞普,不要妄图染指我大唐一分一毫的土地!现在安禄山已经死了,若是他不将侵占我河西陇右的土里给吐出来,下一个便是他!”
吐蕃副使心中一惊,这才明白,这大唐的皇帝为何忽然这样的硬气,原来安禄山已经死了,火诀腌死的实在是有些冤。
他手忙脚乱的将正使的头颅接住,想要说些什么狠话,嘴巴张了两次,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王庆转头看向同样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回鹘使者,笑道:
“回去告诉你们的王,他的美意朕心领了,安禄山之叛乱,不过是疥癣之疾,如今安禄山已死,余者不足为惧,朕灭之不过反手之间耳,区区小事,就不劳他出手了。
对了,转告你们的王,不要什么人的话都信,跟着居心叵测的人,可是容易吃亏的。”
有吐蕃使者遭遇在前,回鹘使者自然不敢多言,闻言只有唯唯。
“哈哈哈哈……”
王思礼发出一阵畅快至极的长笑,笑声落下,一拳轰在树干之上,看着从来到离开一个时辰都不到便狼狈离去的吐蕃以及回鹘使者,大喝了一声:“痛快!”
他们河西、陇右兵马没少受这些吐蕃人的气。
吐蕃人素来蛮横无理,原以为为了大局着想,陛下会选择迁就忍让,没有想到陛下的手段却是如此激烈,丝毫都不虚与委蛇!
这样做看起来很是冒失,但这种痛快却是让人从心底里发出。
“刘爽,带着弟兄们将衣服换了,天黑之前,将这两伙杂碎都给拿下,扣留起来,等到安逆之乱彻底平定之后,再放他们离开!
这事情一定要办好了,不然留在家里的弟兄们可就要受罪了!”
他大笑了一阵,然后喊过一个将领出声安排了这事。
“请节度使放心,必定将事情办的妥妥的!”
被点名的将领上前一步,抱拳应诺。随后转身招呼道:
“弟兄们,换衣服去,爷儿们这次有乐子耍了!”
这……
这当然是王庆私下里安排下来的,他毫不客气的将吐蕃使者的头给砍了,当时是砍爽快了,但是后果却不得不考虑。
他不得不防备吐蕃赞普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恼羞成怒的领兵攻关,这样受苦受难的可就是留守河西、陇右的兵卒以及当地的百姓了。
毕竟他是准备将安禄山余孽彻底清除,不能像唐肃宗以及其儿子一样,说是将安史之乱剿灭了,事实上范阳等地一直还是控制在安史余孽手里,一般情况下都不怎么鸟朝廷。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没有彻底将这件事情解决好之前,他是抽调不出太多的兵力去河西、陇右的。
既然如此,也就只好让土匪把这两国的使者给劫了,让消息晚一点传回吐蕃。
等他腾出手来,一切都好说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看完了这个小插曲之后,让我们转换一下视角,将视线投到雄伟的潼关之上。
潼关关城,人心惶惶。
安禄山身死,新皇安庆绪登基的事情,在崔乾佑的命令下,在潼关是被压了下来的。
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统帅,知道这件事情一旦传开,对于守城的众兵卒来说,打击将会有多大,军心动荡是一定的。
他一边抓紧布置着这里防务,一边派遣心腹之人前往的洛阳,去拜见新皇。
原以为暂时能够将事态控制在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然而,当无数带着唐皇李隆基口谕的箭雨落到了城关以及城关之内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他费尽心思的想要的压制下去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军中流传。
即便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里,崔乾佑就下令,让人将所有射进来的布帛收集起来统一销毁,严禁众人传播,但这样的消息又怎么可能禁制的住?
本来就因为燕军接连败绩,大唐兵马直逼城关而惶惶不安的众人,在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心中更是动摇的厉害。
尤其是不久之前方才投降的原河西、陇右兵马,以及属于唐廷的中央禁军和地方军,更是恨不得现在就开关纳降,毕竟他们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作伪燕的人。
之前他们或许还因为降了伪燕而心存顾虑,但现在皇帝陛下有这样的口谕传来,一下子就将他们心中的顾虑给完全解决了!
“娘的,好阴狠的李隆基!”
城关之下,崔乾佑恨恨的一拳擂在桌案上,禁不住的大骂出声。
李隆基的这一招,简直是釜底抽薪啊!
他看出来了李隆基的用心,但却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来解决,因为老皇帝安禄山确确实实的驾崩了……
他最为担忧的还不是手下兵马的人心惶惶,而是新皇帝安庆绪!
他是公认的安禄山的嫡系,如今老皇帝死得不明不白的,新皇登基自己为了守护潼关也没有亲自去朝贺,这些都会成为安庆绪心中的一根刺。
如果是之前,因为外面李隆基的压力,安庆绪或者还会暂不发作,但现在有了李隆基这封招降的信,只怕是危险了……
他面色阴沉的坐了一阵,然后提笔写信,将写好的信件连同城外射进来的李隆基招降自己动摇军心的帛书,交给心腹之人,让他快马赶往洛阳,将这些交给新皇安庆绪!
这东西他不交也不行,因为他相信,即便是自己给洛阳说,他们一样能够很快得到消息。
到那时,只怕会愈发的说不清楚、反倒不如自己亲自将这事捅上去为好。
但愿安庆绪的心胸能够开阔一些,别在这个时候胡乱猜忌……
看着拿着自己书信策马狂奔而去的心腹,崔乾佑愁肠百结的叹息了一声。
果然是世事无常啊,一月之前,自己还在为一战破潼关守兵,大获全胜,打开关中门户而兴奋不已,当时的那一幕,到现在都是历历在目,哪成想,这才没过多久,情况就急转而下,变成了这副烂糟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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