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两努力平复着心情,挤出笑容道:“就看五分钟好吗?”
初夏知道张六两一直都是个坚持的人,执拗的性子她比谁都了解,道:“行,你还是那么执拗!”
张六两没有回答,依然安静的看着初夏。
还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颊,就算是因为出事而有些偏煞白,可还是掩盖不住初夏的姣好容颜,那双眼睛依旧那么美,眸子里的神色带着些哀怨的初夏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张六两的梦里,他也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再见到初夏,是三年之约以后的日子也好,是初夏抽时间回国也好,张六两准备过很多很多话要跟初夏述说,可是今天的傍晚,张六两却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初夏,哪怕是最后的五分钟。
五分钟的时间不长,可是在初夏看来却是那么久,仿佛是五年,因为每一秒的过去,初夏都觉得眼前的张六两一秒比一秒可怜,那张倔强的脸上挂着的是他招牌的笑容,随和的让人无法忍心去讨厌。
初夏很想伸手去摸摸张六两的脸,问一句‘六两,想不想你家娘子’,道一句‘六两,你觉得我美不美?’,喊一句‘六两你大爷的耍流氓’。
可惜初夏什么都没做,就这样任张六两看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张六两自个搬了把凳子坐了下来,静等初夏开口。
初夏微笑道:“看的过瘾吗?”
“过瘾!还想看,还有机会看一辈子吗?”
“一辈子那么久肯定会看厌的,还是别看那么久了,都十分钟了,最好十分钟应该够了!”
“我觉得一辈子也就三万多天,不久的”!
“很久的!”
“那好吧,不看了!”
“就不想解释一下吗?”
“我不喜欢解释,有些话即使说了还不如不说,有些话不说就等于说了。”
“可是就算你不解释我已经都想好了!”
“所以我才没说!”
“我妈抽的那一巴掌疼吗?”初夏温柔道。
“不疼,这一巴掌应该是你来抽的,阿姨代劳也不错。”
“就不想争取一下?”
“我还在想三年之约!”
“有些人也许就不该碰见,如果你没遇到我,我没遇到你,或许是最好的后悔之话!”
“我以为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没想到还是得跟家庭挂钩,所以应该是我错了。”
“你这么执拗的人也许只有在我面前才会认错吧!”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错,如果不在乎何来的道歉?”
“房子住的舒服吗?”初夏不忍心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因为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张六两话语里的难受,这个从北凉山下来的坚强汉子经历过北凉的悲凉,经历过师父黄八斤沙哑二胡的凄凉,面对喜欢的自己却是这样一个结局,她是真的担心六两,担心他藏在内心的那块孩子气爆发出来。
张六两笑着道:“挺好,都是你的味道,每天就觉得是跟你住在一起一样。”
“喜欢就留给你吧,就当给你留个念想,若是觉得对不起你未来的女朋友就把它卖了,我应该是不回来住了。”
“就这么坚决么?”
“不是坚决,是诀别!”
“哦,懂了,我不问了!”
“没什么问的话就离开吧,我怕我一会哭起来没完!”
“不要哭了,我心疼,输完液让医生确定无碍后再走,我得回去复习了,我以为能走个高考路径的给自己考取一张文凭,以一个本科生的身份,以一个手里有些资本的身份在三年里站稳脚跟,能荣耀的站在你母亲面前,可惜还不到一年,祝福你初夏。”
张六两微笑说完以上的话,给了初夏一个阳光的笑脸,而后慢慢走出病房。
初夏的泪水就这样莫名的流了下来,哽咽的初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样看着张六两慢慢的静静的走掉。
背影从来都很宽厚的张六两在初夏现在的眼里却是那么的颓废,犹如战败的战士,输了战役灰溜溜的离开,看着好生心疼。
初夏不敢再看,不敢再去想,蒙着被子嚎啕大哭。
走出病房的张六两从兜里掏出大地公寓的钥匙递给初夏母亲道:“阿姨,这是小夏房子的钥匙,在你离开之前我会派人收拾干净,小夏不喜欢这里,你可以帮她卖了,之前对阿姨的无礼希望阿姨不要介意,阿姨再见。”
跟初夏母亲说完话,张六两朝成邦伸手招呼道:“咱俩是不是有些话该交待的?”
成邦小心警惕的走上前,张六两笑着道:“我不动武,放心便是!”
成邦哼哼道:“懒得跟你动武,我是有素质的人!”
张六两把成邦拽到一边,离初夏父母很远后站定道:“我就一句话,负了初夏我会宰了你,我张六两喜欢的女人若是受了委屈我第一时间会先找你这个接替者,你明白没有?”
“要你管?我自会好好疼爱小夏!”
“最好是这样!”
张六两大步迈出,朝医院门口走去。
楚九天在医院门口接完张六两电话后便去病房看了下顾先发,跟其聊了一通今天发生的事情。
顾先发听完之后叹息道:“六两这孩子苦命啊,初夏这一次肯定是不回头了,爱情这东西一旦牵扯到父母的安危,大部分都会夭折。”
楚九天点头道:“我应该给六两道歉,早早通知他!”
“就算你通知了六两,他第一时间赶到了,初夏父母还是会把初夏带走,因为没有一个父母愿意自己女儿跟着一个树敌很多随时都有危险的男人,这不是你通知不通知的事情,是初夏父母和张六两这两方在初夏面前的选择题,就算现在这个问题不冒出来,迟早会冒出来。”顾先发道。
楚九天对顾先发的话很赞同,顾先发的分析无疑是道出了如今又关乎爱情又关乎婚姻的通病,门当户对也好,父母反对也好,客观因素也好,爱情不只单单是两个男女之间的事情了,还需要很多方面的因素牵扯进来。
顾先发对楚九天继续道:“去陪陪六两,他喝酒你就陪着他喝酒,他去哪里就跟去哪里,他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内心那块包裹着很厚重的孩子心还一直在,我担心他过不去这个坎!”
“我明白,但是我觉得六两要比我们想象的坚强。”楚九天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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