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苏楼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
“你是想说,你复活是因为什么人为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原琉璃的心脏提了起来,“会……有吗?”
如果她能活过来的代价是另一个人遭受不幸……无论那个人与她关系如何,她都会心有愧疚。
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有”。
她的呼吸有些乱。
“你重生的代价就是,在那之前我要写百八十页的观察报告,跑好几个部门盖好几个章,整整三天改报告改到半夜第二天六点还要爬起来……”
听着苏楼陈述着他苦难的整整三天,原琉璃沉默了。
“那个报告……很难写吗?”
“不,是你在魔域过得太无聊,导致我在写你的观察报告时一直没凑够字数。”
“这样啊。”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最过分的是,当我凑齐资料交给审核的那个大姐之后,她问我,你观察的这个人是个和尚吗?”
原琉璃有点心虚。
上辈子过得太清心寡欲是她的错吗?
“所以,除了这些,要复活一个人,根本不需要这么大的代价?”绕了一圈,结果是她自己吓自己。
那到底是哪个术法要让一个孩子付出自由活动的代价?
“冷知识,续命和复活不是同一种东西。”苏楼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提醒她。
“额……”这人不说她都快忘了。
续命之术,是人到了大限之前,牺牲他人为自己破除界限的禁忌术法。
通常要用到这种术法的人,显然大限已至。
“这么说,玉麟嫣的复活其实是利用她弟弟为她续命。她还傻乎乎地相信, 她师父是真心救她的。”有那么一瞬间, 原琉璃只觉得玉麟嫣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小丑。
苏楼翻出照明,找到了棺材附近, “嗯,而且她的师父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你怎么确定?”
“如果他确实是为他姐姐续命的祭品,他身上应该是能检测到参与仪式的痕迹的。很可惜,没有, 他身上只有从无归之地飘出来的恶臭味。”苏楼退了回来。
这味道太冲, 他有点受不了。
“也就是说,有人掩盖了这些痕迹。而且,九成的可能,是她的师父, 那个有些莫名其妙的男人。”原琉璃摸着下巴, 找不到头绪。
“对,而且,那个人, 我真的觉得很奇怪。”苏楼回忆着那个人的相关信息,“你还记得他怀疑有人偷听的时候在房间里到处乱翻吗?”
正常人应该不会在和人说话的时候怀疑床底下有人的吧。
“他不对劲。”原琉璃说出了结论。
苏楼同意,“我也觉——”
楼下传来声音。
“出事了。”凤惜辰提着裙子跑了上来,脸色不是很好。
“什么情况?”
“那个女人晕倒了,而且情况很严重的样子……是恶咒,那个女人对她下了恶咒。”
此时的锦华躺在地上,脸色涨红,配着狰狞的疤脸让人恐惧不已, 但手指却白得不见血色。
“血液在往脑袋上涌, 这样下去,她或许会被撑爆而死。”原琉璃判断道。
“这里是玉麟嫣的住所, 凤小姐, 你去房间里四处找找,有没有暂缓的解药。”她下令后又觉得不太稳妥, 随即将收在手腕上的赤练蛇王交给她, “它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你跟着它找, 拜托了。”
凤惜辰接过那条蛇,有些战战兢兢地。
这蛇一看就很危险。
原琉璃带着她的手掐着蛇的三寸, “怕就掐着这里,放心, 毒皇多少通点人性,不会乱咬人的。”
随着她的动作,那赤练王蛇也温顺地盘在她手腕上,调皮地吐了吐信子。
“阿楼,过来,帮我。”
“哦,做啥?”苏楼走到她身侧,蹲了下来。
“借点灵力给我。”她要尝试着延缓这恶咒的发作,需要大量的灵力供给续航, 凭她一个人在专注解咒的时候,根本做不到心分多用。
“哦。”
他二话没说, 伸手贴至她后心,输送灵力给她。
恶咒分很多种,有的恶咒只会让人感受痛苦, 却不会伤及性命,就如楚岁寒身上的那种;另一些一旦发作,就只会不死不休。
锦华身上的就是后者。
魔域那地方魑魅魍魉满街走, 擅长给人施咒的巫师多得是,她自然也学过一些简单的解咒方法。
她将锦华身上的衣服解开一点,一块颜色青中透紫的咒文正伏在她胸口,一点一点,颜色缓缓变深。
原琉璃深吸一口气,抬手覆盖在那咒文上。
她的手指比划出咒文的速度很慢,像是在缓缓搓洗着什么,时不时还有细汗自她额前流下。
但她的眼中从始自终没有旁的,只有锦华胸口那枚咒文。
她在尝试以咒文解开咒文。
随着她的缓缓比划,那咒文的颜色变深的速度不断减缓,锦华几近涣散的眼神也有些清明的迹象。
“解药应该是这个。”凤惜辰将一瓶贴着封条的瓶子递了过去。
原琉璃没有动,她很清楚,她现在一松手, 这恶咒一定会以极其快的速度反噬, “掰开她的嘴, 灌下去。”
情况所需, 凤惜辰照做了。
这解药一入口,锦华脸上不正常的红就消退了。
三人松了口气。
锦华睡了一会,再清醒过来时,身侧是三个睡得不省人事的男女。
躺在她身侧的黑衣服女孩睁开迷糊的眼睛,“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我们睡了半天。”离他最远的男人揉揉头,爬起来。
“距离封城结束还有多久?”
“换算一下,二十个时辰。”苏楼爬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一天都没找到人,现在那条腌鲮鱼一定很急。”
如他所料,现在的玉麟嫣确实是脸色奇差。
“整整一日,翻遍了大街小巷,结果连人影都没见到。”
一整日的毫无结果,让她有些心焦。
站在她身侧,轻飘飘恍若神仙的男子笑道,“这么说来,那个女孩还真是有趣,不是吗?”
“能有多有趣?”作为被玩弄的那个,玉麟嫣只觉得焦躁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