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这边随着张温的到来,整个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徒增无数变数。
北宫伯玉趁机从零羌再次聚集人马,准备杀回。张温得报,传令众军拔营,径往美阳扎下。北宫伯玉亦率新募之卒,随后而到,两下里隔五里相对。
时值冬末,西北酷寒。大雪遮天盖地而落,深处竟能将人整个没顶。两边刚刚对峙,眼见这种情况,也只能暂且休兵。
刘璋在营中扳着手指,掐算着时间,隐隐觉得一个重大的转折将至。但眼前战事,若是一直拖延下去,怕是多有变故,遂出面兜转。
陶谦、孙坚碍于刘璋颜面,只得各自压下心思,至少面上和张温算是过的去了。
至于董卓,对于刘璋其人,心中其实大是忌惮。见他这次似乎是正经起来,也不敢太过分,行事大为收敛。如此,汉军在刘璋的斡旋下,经过一冬的休整,重又露出獠牙。
待到两月后,冬雪消融,春回大地。刘璋进言张温,暗暗调集高顺、张辽为辅。乘北宫伯玉不备之际,忽然发动闪击战,前后夹击,北宫伯玉再次大败,仓惶西逃。
张温率大军自后追击,所获极多。但不等战事彻底结束,忽有战报传来,道是荆州长沙区星作乱,自称将军,聚众过万,攻城略地。
战报传至朝中,时灵帝已身染重病,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政事多由张让、赵忠等人把持,兵事却皆被何进掌控。
张让、赵忠暗暗商议,有人进言,两位候爷在朝中虽威势无双,但若一旦灵帝薨逝,只怕立成无根浮萍,如何跟手握兵马的何进争斗?不如借此时机,培植自己在外的将领,届时,也能让何进投鼠忌器,不敢过于逼迫。
张让、赵忠深以为然。当即代灵帝下旨,调孙坚速回长沙,剿灭区星以定荆襄。
这边孙坚得旨,正中下怀。他早在这儿呆的够了,当下领了旨意,与刘璋、陶谦依依惜别,领军而回。
但没几天,又有战报,说是徐州附近黄巾死灰复燃,聚集大军十万,在昔日南阳黄巾余孽孙夏的带领下,袭扰州郡,徐州一州震动。
消息传出,朝中哗然。几番商议之下,何进只说禁军要拱卫京畿,不可轻动。众人无奈,正好得知西凉大捷,当即命刘璋速回青州,又使陶谦出任徐州牧,平定黄巾。
至于西凉残部,令周慎率本部追击北宫伯玉等人,令董卓进讨零羌。至于张温,命其回镇京师,自有制衡何进之意。由此,西凉平叛联军,尽数散掉。
刘璋领了旨意,不敢稍停。对于历史上第二次黄巾乱起,虽说没什么大的波及,但青州好容易得了安宁,正处在高速发展的阶段,可不能因这事儿毁于一旦。
他倒不怕黄巾去袭扰青州,但徐州紧邻青州,一但乱子大了,必有流民往青州迁移。这对青州来说,是一种危机,却也是个机遇。毕竟,这个年代,有了人口才会有兵,才能组成军队,扩充自己的实力。
所以,二话没说,立即伴着陶谦同行,往回而返。只是不等走到一半,就接到风部所报。道是西凉那边,周慎、董卓二人齐齐大败,狼狈而回。
信报中说,周慎处好歹终是斩了北宫伯玉和边章,结果得意忘形之下,却被韩遂算计了一把,联合原天水兰干校尉马平之子马腾,反身而击,将周慎杀的丢盔弃甲,狼狈而回。
其后,韩遂、马腾欲扶汉阳人阎忠为主。这阎忠本是天下名士,但对汉当前时政不满,当日曾有在冀州鼓动皇甫嵩自立之举,不被皇甫嵩采纳,遂黯然返回乡里。
此次,得韩遂、马腾挟持,宁死不从,愤恨而死。韩遂、马腾没了心服之人,两下里又起争执,各自攻战,渐渐趋于流散。
而董卓一路,却是在进攻至一半,忽然得了朝中灵帝病情加重的信报,当即设计摆脱战事,一路返回河东扎住。对外诈称大败,平羌一事,遂告终止。
刘璋将信报看了又看,沉吟良久,使人急速回报高顺、张辽二人。让二人自今而后,只管守好雍凉,努力发展,修养生息。除非接到自己手令,否则绝不要轻易而动。
回令中,特意点出,要二人留意马腾的动向,若有可能,不妨将之收拢麾下,但却务必要做的隐秘。
做完这些,终是松了口气儿。此次西北之行,已然达成既定的战略目标。至于后面的乱子,也只能见招拆招,寻隙而动了。至此时来看,历史在转了几个弯儿后,终是又带着巨大的惯性,重新回到既定轨道上。
刘璋暗感冥冥中这股力量的巨大,心中凛然不已。对于后面的举措,愈发加了小心。
一路自西北而返,待到终于踏入青州地界,已是盛夏之际。戏志才、沮授等人接着刘璋,自有一番欢喜。
当晚,青州城主府大宴文武,刘璋放眼厅中,此时文有戏志才、沮授、陈宫、张昭、诸葛珪、诸葛玄、糜竺、孙乾、邹靖、耿武、闵纯、李历、颜川等人。
武有赵云、太史慈、关羽、张飞、典韦、张合、华雄、管亥、颜良、文丑、徐盛、臧霸、褚燕、张牛角、丈八、潘凤、晏明等。
至于张任、张绣、高顺、张辽、陈登、臧洪、张超数人在外,自当日来到这汉末时空,十余年间,可谓文臣武将,集一时之盛,布局西南、西北,掌控青州。此时实力之强,当世不做第二人想,心下不由的欣慰不已。
快慰之下,当晚不由的大醉。回到后房,熏儿接着,吴苋等众女与他分别年余,相思极苦,自是百般温柔相待,不必细表。
第二日,刘璋召集众文武,重新调整几大关键部门人员。戏志才为祭酒,沮授为司马别驾,陈宫为主簿,三人主控军机处,以机略谋主为任。
张昭行内府掾曹,诸葛珪、诸葛玄等人皆用为从事,主政事堂内政之事。糜竺任商曹掾史、孙乾为外史,单独列出,分管林部,与兀蒙、甄逸呼应,掌管商事外务。
赵云为镇军中郎将,关羽、张飞、典韦、张合、颜良、文丑、管亥、华雄为八健将,进将军衔。太史慈为伏波将军,徐盛为破浪将军,余者皆做校尉。
赵云、关羽主掌演武堂,太史慈、徐盛主攻海事方面。张合、张飞等主练兵事。众人尽皆大喜。
随后,以关羽为主将,华雄、管亥为副将,陈宫为行军参谋,点褚燕、张牛角、潘凤、晏明四将为裨将,出兵一万,巡视青徐边界,剿灭孙夏。
令张昭等人做好接收流民,分田置地的安置工作。诸般后勤所需,政事堂各主事,全力配合。众文武禀然领命,青州霎时间上下俱皆动了起来。
所谓徐州黄巾,不过全是流民拼凑而起。孙夏也只是当日南阳黄巾中的小头目,本觊觎徐州殷富,又没有主政之人,想浑水摸鱼占些便宜。
哪知道,汉庭因内部争斗,这一次却是反应极速。不但陶谦即日上任,刘璋更是雷厉风行,派出精兵强将。
于是,自入夏起发兵,截止当年秋中,五战五捷,斩孙夏于下邳。随即,两边分进合击,相互呼应,九里山一战,大破余众。得首级万余,俘六万口,徐州黄巾遂灭。
消息传出,天下群贼股傈,不敢稍近青徐二州。与此同时,孙坚在长沙也是势如破竹。一边安民选吏,恢复生产。一边亲自领兵出击,不过一月,斩区星,郡中震服。
其后,有周朝、郭石两人在零陵、桂阳叛乱,呼应区星,孙坚不避诽言,毅然领兵越界而击,大破之,三郡皆平。朝中得报,进封孙坚县侯。自此,孙坚、陶谦、刘璋三州相接,相互呼应,俨然同盟。朝中众人不复再动心思。
公元一**年秋十一月,大汉京畿雒阳城的皇宫中,被一片紧张氛围笼住。
宫内暖阁里,大汉最高统治者,汉灵帝刘宏仰面躺在宽大的龙床上,面颊深陷,泛着难看的青色。
喉间时有咕噜声,身子便是一阵的轻颤,脸颊上微微抽搐着。
屋子四角各有一个巨大的火盆,盆中烧的通红的碳条散出的热量,将附近映的诡异的扭曲着。
床榻一侧半人高的青铜坍犀中,丝丝缕缕的飘着淡淡的烟气,散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气。
烟雾袅袅,将高悬壁柱上的火烛映的有些模糊,火苗不时的猛然跳起几个火星,似是昭示着生命在做最后的挣扎。
床榻下,大太监张让满面阴沉的站在暗影里,一双眼中光芒闪烁,有着蛇一般的阴冷。偶尔目光掠过榻上的灵帝,忽又闪过惊惶之色。
他的一生都与榻上那人连在一起,正因为那个人,他有了无尽的权势,数不清的财富。朝中那帮子所谓重臣名士,也不得不对着自己笑脸相迎,虽然,他知道,那些人背后对自己可实在没什么好话。
可是,今天,榻上这个人,这个他心中至高无上的强大的皇帝,如今,竟然虚弱至此。一旦,一旦这个人出现了什么岔子,那么,等待他的,只怕绝不会是什么好结局。
不行!绝不能束手待毙!张让心中想着,脸上的皱纹愈发深了许多,有一丝狰狞显现。
眼睛定定的盯着灵帝看了半响,终是无声的转过身去,如同踩着棉花般,毫无声息的出了门,直往后面而去。
这个时候,是需要众人齐心合力,共谋对策的时候。实在不行,便退一步,往何后那儿哭诉一番。那个女人蠢如牛马,只要一番好话下去,怕是连自己老子姓什么都会忘记。
有了她的庇护,那何进便再强横,量也不敢来宫中撒野。只要能控制了何后,再想法蒙蔽住新主,哼,这天下,岂不还是在咱家手中?
就是那个董后有些麻烦,这个老鹫婆,若就是不识时务,说不得也怪不得咱家心狠,该让她哪儿去哪去。
张让一路行去,如风送浮萍,带着一股子阴戾之气,心中反复算计着种种………
“嗬——嗬!咳咳……”
暖阁中,昏沉沉的灵帝忽然一阵巨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是那眼睛内一片浑浊,不见丝毫神采,似乎也在显示着这具身体内,再也难以聚起什么精力了。
“传…….传…….传蹇…..蹇硕,来….来见寡人….”如同风匣般喘息半响,他努力的发出声音。大限将至,帝王传承的延续,却让他奇迹般的又聚起了几分精神。
有人轻声应着,快速的跑了出去。不多会儿,蹇硕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口。弓着身子,一刻不停的直趋榻前,跪倒叩头。
灵帝抖颤着手,轻轻招了招,示意他上前。蹇硕急忙小心的往前凑凑,侧耳听着。
暖阁中,一阵断断续续的低语,模糊不清的响起,蹇硕面色变幻不定,不停的点头。只是等到后来,却不闻再有声息,惊疑之下,壮着胆子偷眼看去,霎那间不由的面色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