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长玺气死了。
他就是气,明明说是然后又不是了。
他又没讲别的对吧?
白庆国这头要感谢荣长玺呢,叫白勍把人带回来。
“带不回去了,散了。”
白庆国:……
“分手了?你们都谈这么久了……”
按照他的意思,差不多都该进入婚姻殿堂了,哪能分呢。
其实小荣的条件还是不错的,人长得也好。
分了以后你还得找,以前找不到好的难不成现在就能找到好的了?
隋婧一听来劲头了,抢过来电话。
“好好的怎么又要分了?”
不是感情挺好的吗。
“感情不和。”
隋婧:“分了也好,他那工作也不太行,将来也顾不上家。”
‘
想来想去,觉得白勍这条件,其实还是可以再挑挑的。
那接触那么多的成功人士,就不能在里头找找?
她听说白勍的老总不是离婚了吗?
这你们俩都在同一家公司,近水楼台啊。
“白勍啊,妈觉得你是不是可以把目标往你公司里找找……”
“我忙了,挂了啊。”
隋婧瞪了手机一眼。
“说没说因为什么黄的?”
“你管她因为什么黄的。”
“都多大了?再不结婚以后生不出来孩子了。”
隋婧难得和白勍统一阵线:“瞎说什么啊,什么就生不出来孩子了?女的到四十多还能生得出来呢,她还远着呢。”
白庆国瞅瞅隋婧,也不晓得她又憋什么坏。
“你就由着她性子来吧,我看那孩子就挺好的……”
年轻人谈恋爱不能不当真,这都谈几个了?
你还打算谈一个球队啊?
管不了,他干脆也不管了。
白歆毕业回西虹,这为了找工作前后折腾了两个多月。
好的不要她,坏的她不要。
不是工资谈不拢就是各方面总差点。
最后找了一份勉勉强强还能看的吧,然后工资不太高的。
这家里距离白歆上班的地方就挺远,隋婧就打白勍主意。
那母女也得经常能见面才能拉好关系呀。
要是小女儿去了二女儿身边,她不就有借口经常过去了?
白勍和荣长玺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了,反正分她也没太伤心。
看开了!
中间杨珍回来了,她现在是心如止水。
还带着白勍出去五六天去参加一个打坐活动。
“分了?”
白勍就笑笑:“嗯,前两天还怪不是适应的。”
就想着不行去通电话给他个台阶下。
但这两天下来吧,觉得凡事别强求。
不是这个问题也还会有其他的问题。
“不想复合了?”
“算了吧,没缘分。”
杨珍笑笑:“你这年纪别搞的四大皆空的,人生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你不像我。”
她和盛桥的感情早就变成了亲情,靠着女儿维系着,后来女儿走了。
这个家也就散了。
她觉得盛桥也挺可怜的,可自己没办法多心疼他。
“再说吧。”
“你那男朋友工作不太好,真的结了婚也是啰嗦事一堆。”
杨珍觉得有些事情吧,就必须得有个取舍,不然以后大家都痛苦。
“所以现在分了呀。”
“考虑考虑盛桥吧。”
白勍一口茶喷了出来,她捂着鼻子。
鼻子太难受了。
茶水不知道怎么跑鼻子里去了。
杨珍笑:“其实老盛就挺合适的,不谈感情他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
条件合适,能提供出来的都很不错。
除了年纪稍微大了那么一点。
“姐,你怎么了?我……”白勍就想,是不是哪里有误会啊?
她和盛总?
是,盛总对她不错,可以讲是十分好了,但里面没有别的。
真的!
杨珍笑:“你别害怕,我说这个也不是有别的想法,我就觉得吧他应该有个家,这个年龄也生得出来,有个孩子他就不漂了,我呢和他肯定是没办法复合了,其实认真的讲,我觉得小白你可以认真考虑考虑。”
盛桥要的无非就是娶个能对他家人好的太太,将来他没了,全部的一切都给白勍。
白勍也有能力,这不是挺好的结局。
“姐,你别吓我!盛总就和我大爷似的……”
这可不行啊!
杨珍就笑。
“你想想吧。”
白勍狐疑:“这不是盛总让您问的吧。”
“回去千万别说,他还不知道呢。”
白勍原本的行程被她缩短了。
她哪里还敢跟杨珍在一起,赶紧跑回来了。
世上男人千千万,唯独盛桥不行!
白勍就感觉怪怪的。
那孩子死的时候都是她给穿的衣服,她披麻戴孝给送走的。
身上一冷。
这叫什么啊。
荣长玺也快一个月没去养老院了,没离开过医院。
没有约,脸拉的和冰山一样。
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也懒得交流。
遇上特别笨的人,他心里已经吐槽一万遍了。
有人追求他,被他说到哭。
他气儿也不顺啊。
叫个人你就可以来追我是吧?
我是什么啊?
是东西吗?是货品吗?你想要就能要,你不想要就不要了?
“你觉得我长成这样,凭什么要接受你。”他质问对方。
对方一脸懵。
小姑娘没受过这个啊。
想着这人最基本的礼貌应该有的吧?
荣长玺没有!
在电梯里直接就挑开了讲。
“需要我送给你一个镜子吗?电梯里不是有能看见脸的地方,你是觉得自己脸蛋突出?还是身材突出?你什么条件啊?”
电梯里安安静静的。
里头有护士也有病人,大家都屏住呼吸。
那少女眼泪都被羞辱的下来了。
人生中这一天绝对是黑暗的。
主任把荣长玺叫到办公室。
感情是私人的事情,但处理方法有些过于粗暴。
“你可以不接受,但不能给人家难堪……”
荣长玺不服。
“她已经连续堵了我几天,进进出出跟着我。”
“那话讲明白就好,没必要羞辱人家。”
“我没报警就算是给她面子了,她对我做的这种叫做骚扰。”
主任:……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呢?
主任也是觉得这些姑娘们眼睛不太好,这找对象啊最主要的应该是人品。
长得好有啥用?
你看看,一点不绅士。
“现在闹成这样,你是不是……”
荣长玺眼神带着狠厉。
“癞蛤蟆想吃天鹅,偏不行!我不是个货品,谁看上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主任就觉得这小荣啊,有点过于偏激。
难不成真的是不喜欢女的?
哎!
从主任办公室离开,回了寝室,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坐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有人进来,他才动了一下。
“你没去吃午饭?”
“你去吧,我不饿。”
分手以后的状态就是这样,不饿不困不想动。
其实他也晓得这是对白勍的一种习惯性依赖,断了戒了就好了。
可就是讲不出来哪里觉得难受。
“你是不是和女朋友闹别扭了?”
外人都看得出来,这次恐怕闹的不轻。
虽说以前的荣长玺就不太讨人喜欢,但不至于这样羞辱一个女孩子。
好像是带着一股火来的。
“你去吃饭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对白勍低头?
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点。
他不愿意!
周末难得出了一趟门,明明有那么多可选择的店,最后还是去了白勍带他去过的那家烤肉店。
就是习惯!
他不想迈腿踏进任何一家也许会踩雷的店铺。
吃的烤肉又觉得味道不太对。
白勍被杨珍一吓,再给盛桥打电话的时候,她就觉得怪。
如果不是因为……她早就跑了。
这公司她都没办法待下去。
转着笔,随手拿过来手机瞄了一眼。
她可没把荣长玺拉黑,也没那时间啊。
看他朋友圈更新了一条,点进去瞧瞧。
荣长玺把朋友做了设置,只允许白勍一个人可以看见。
白勍点了个赞就退出来了忙别的去了,中午和助理一块儿吃的午餐。
助理就叨叨自己和女朋友之间又吵架什么的,白勍还能适当帮着劝一劝。
好像谈恋爱就没不吵架的。
“你喜欢那个荣什么啊?”助理就问白勍。
白勍一愣。
“可能是长得好吧。”
助理偷笑:“没发现你是看脸的人呢。”
“我也没怎么发现。”
*
客观讲,现阶段的白勍她确实不太缺……
人爱。
事业的成功或许就是灵丹妙药,足以让很多纠结的事情转变成不值得一提。
繁忙的工作生活里,有没有男人来爱,好像也不太重要。
可有人急!
崔丹急的嘴唇都烧破了!
她急啊。
多大的人还不急结婚呢?
再拖下去,可能白歆都要结婚了个屁的。
崔丹那意思,实在不行咱们降低降低择偶标准,找个能照顾你的能照顾家的。
“你看这些……其实个子高也没什么用,差不多就行,科学表明夫妻身高差不多的更容易生出来高挑的孩子。”
白勍一口茶差点喷出去。
“你可别喷!我这茶挺老贵的。”白国安瞪侄女。
“我不喷。”白勍回话。
崔丹瞪他们俩:“年纪真的不小了,年纪大生孩子到时候恢复的不好,你看看电视上演的……”
“恢复的好不好和心情有关,和有没有人帮忙有关。”
崔丹嘴角抽了一下。
把照片都扣上:“那你和他到底为什么分啊?”
不是相处挺好的?
“也没什么,突然间发现不太合适。”
荣长玺的个性,太计较,她个性太不当回事了。
现在不分,以后也还是难过。
“知道不合适你也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依着崔丹说,其实将就将就也可以。
但是不敢劝啊。
她的思想是有点旧,可人不如旧啊。
都处出来感情了,不是原则问题那就互相迁就一把吧,谈恋爱就是需要有个梦想幻灭的过程。
不只是白勍,大多数的人都会这样的。
“叔,喝一杯?”
“喝?”白国安有点想喝酒。
叔侄俩跑到书房去喝酒,就弄了那么两碟小菜,喝的是酒,谈的是心。
白勍那房子中间不是说推后一年吗,不知道怎么搞又正常交房了。
白国安这回就强调一点,这装修不让他搞,他就把白勍家给砸啰。
“我认识两个朋友,就搞这些的,到时候让你三婶去监工,你三婶审美还说得过去的。”
“我这装修……”
推习惯了。
白国安拧眉头:“你要是不同意,那你就别搬了。”
白勍笑:“行行行。”
说干就干,房下来白勍过去看过一回,剩下就都交崔丹了。
崔丹是真的尽心尽责。
自己那时候装修后悔的地方一一都给白勍补上,真的是砸本钱下去了。
想着现在这经济环境,房子也不可能说一直换,装好了住个二十年三十年没问题的。
七月,白歆谈了对象。
领回家了。
隋婧对白歆就没抱太大的希望,找个本地有房的,条件过得去的,她也就没什么好挑的了。
很是顺利就过了父母这关。
两家也是见面谈,既然孩子们是要奔着过日子去的,能给拿多少就拿多少,谁家都不是大款,婚礼要办但不能过分夸张,主要也是没那钱。
隋婧一阵失落。
她一想起来白琳琳吧,就闹心。
白勍吃过饭去了一趟养老院。
男朋友是男女朋友,女闺蜜是女闺蜜。
陪荣奶奶聊了一下午,瞧着人状态挺好的吧?
结果第二天荣奶奶进ICU了。
三天不吃不喝外加没有排尿,直接下的病危通知。
荣长玺糟践的早就没什么样儿了。
饭吞不进去,哪里有心情收拾自己?
第二天给白勍去的电话,不管怎么说吧,人真的要走了也让白勍见一面。
晚上他就守着。
其实有点自责。
好长时间他都没去养老院了。
他害怕。
越长大越害怕,害怕他奶奶身上的那股老去的味道。
荣长玺睡不着,眼睛瞧起来也没什么精神,事实上无论多好看的人,只要那么一熬,全部完蛋!
“吃点吧。”白勍把保温桶放在他旁边。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吃不下去,你回去休息休息吧,明天再来。”
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也见不到人。
白勍拧开保温桶的盖,把汤匙放进去,递过来。
她的手指上有烟草燃烧过后的味道,她刚刚应该跑出去抽烟了。
长夜难熬,对于谁都是一样的。
荣长玺接了,拿着勺子下不去嘴。
没一会儿,白勍叹口气把他拉进怀里,他抱着她的腰哭了。
谁都晓得,这次恐怕是要完了!
没什么戏了。
人老了就得服老。
特别是有病的那种,你也不晓得她什么时候就走了。
“没有了……”
他拽着白勍的衣服哭。
他就剩这么一个亲人了。
不是不难过,是难过到了极致。
他真的已经挺努力了,努力学习努力混进社会,努力不给家长增加一点的负担。
所有好过不好过他都自己扛了,他从来不对他奶讲,他也不给任何人找麻烦,从小到大他觉得自己做的都挺好的,可既然好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害怕!
白勍摸他的头发。
“没事儿的。”
这话她自己讲出来都不太相信。
没事儿人会这样?
骗谁呢。
荣长玺发泄过后,人安静了下来。
“你回去吧。”
他就想一个人待会儿,自己调节会儿。
一会他就好起来了。
没那么的脆弱,就是刚刚有点难受而已。
白勍坐在他身边,叹口气。
“要不再试试?”
她觉得他也挺惨的。
这种时候,如果他连个可依靠的人都没有,那种滋味不太好受。
是,她经历过,所以她懂!
感情不可能是一丁点都没有,出于什么理由她都应该拽一把。
还是心疼占了主要。
荣长玺没有回话。
荣奶奶折腾了四天,算是又缓过来了,不过这次严重了些,明显人的状态就不是很好。
老太太瘦成了一把骨头。
白勍把刘家桥那边的房子退了,她那房子是下来装修,可短时间也住不进去,就在东医附近租了一套一居室的,价格就不用提了,反正不便宜就是了。
挨着医院,费用比别的地还要高出来一截。
荣长玺白天回白勍这里睡觉,晚上陪床。
荣奶奶这指标就一直等着正常,起先从ICU出来那几天话都不怎么会讲了,后头渐渐才好了一点。
白勍上班,晚上偶尔去医院坐坐,陪荣奶奶也是陪他。
她什么都不干,就坐在那里,他就会安心。
荣长玺跑附近的店里去学习做菜,也是抽时间去学的。
他奶现在吃喝都压在他的身上。
托人买海参,说是对身体恢复有帮助,但现在污染的太多他也不敢买,转了一圈,平时接触的人实在有限,他有钱却不知道去哪里买,还是白勍托人买了点。
据说外面是买不到的。
他给做,到了时间他给送。
白勍上班前吃他做的早饭,晚上回来还能在医院吃上一顿晚饭。
晚上下班回了家,在门口换拖鞋,正换呢电话响。
“喂。”
荣长玺:“你下班了吗?”
“嗯,我马上下去。”
住的地方距离医院就是过个马路的距离,非常近。
荣奶奶住的地方支了个小桌子,荣长玺刚刚喂完他奶奶,又给喂了点水果。
“我来吧。”白勍接手。
“我去洗个手。”
白勍拿着勺子刮苹果,往老太太的嘴里送。
“不吃了。”荣奶奶拒绝。
“不好吃?”她一脸纳闷。
荣奶奶有点上火。
担心孙子。
“小白。”
“嗯?”白勍把苹果放到一边。
“我能求你件事吗?”
“用求多外道,您讲。”
“不是万不得已,别踹他。”
她也怕啊。
荣长玺这孩子瞧着是挺冷心冷肺,可他的心比谁都细腻,如果自己走了,白勍在离开他,那估计会撑不住。
那就是个傻小子,认准了恐怕就放不开了。
白勍没回话。
是,她觉得这发展的方向越来越奇怪了。
特别是这回奶奶病倒以后,荣长玺的转变之大,叫人还是蛮意外的。
可……
感情这事,不是她说她保证就可以的。
“嗯。”
白勍想,她也变成了一个会哄老人的人。
“奶奶不会想难为你,就算真的有一天你们分开了,如果他太难受了,你也安慰安慰他,别对他置之不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