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下一科考试还有两天,柳河也不着急复习,上网开始查考省内珠宝设计研究生需要的复习资料,还有外语、政治的复习资料,找到了就在网上买下来。
一本一本查下来,等她把大部分资料都找到的时候,已经后半夜十二点多了。
之前一直盯着屏幕还没察觉,这时候一抬头才发现书房里竟然黑漆漆一片,只电脑屏幕发出幽蓝的光线。在这样静谧的夜里,显得十分诡谲。
她傍晚时分开始上网,一直没开灯,不想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时候。
起身去开灯,坐久了腿脚有些麻,她几乎是一步一步挪到灯边的。
手刚放到开关上,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像是转动门锁的声音。
小区治安一向不错,按说不应该有不法之徒进来才是。柳河马上想到一种可能,心中雀跃,竟也忘了开灯,腿脚也不觉得麻了,拉开门直接冲了出去。
漆黑的客厅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防盗门开启又闭合的声音,鼻尖瞬间被一股浓烈的酒味儿和汗臭味充满。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彭煜城?”柳河轻声唤道。
脚步声一下顿住,显然彭煜城是没想到柳河这个时候还没睡,更加没想到她此刻就站在客厅里,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
他有些懊恼,部队高强度的训练,已经让他的神经每时每刻都处于战备状态,别说是这么近的距离,就是再远一些他也不会察觉不到还有一个大活人存在。
这次却没有发现柳河就在客厅里,他实在是太大意了。
客厅的灯在门口。彭煜城却并没有打开,而是隔着一段距离对柳河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去睡吧,有什么话明早再说。”
说完,彭煜城摸黑进了自己的卧室。
不对劲儿。彭煜城太不对劲儿了。早前哪次回来不是先要和她腻歪一会儿,这次却是连看她都不看她一眼,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太不对劲儿了。
柳河仔细回忆了一下,心中一惊。刚才只想着彭煜城回来了,心中雀跃。却忽略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儿。
他因为训练和赶路的缘故,每次回来身上总免不了一股刺鼻的汗臭味,部队里喝酒也不是不允许,他身上有酒味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可这次他身上除了汗臭味和酒味外,还有一股子血腥味。
他受伤了!
柳河在不迟疑。去开了客厅的灯,然后去敲彭煜城卧室的门。
“彭煜城,你哪里受伤了?快开门让我瞧一瞧。”柳河关切道。
里面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后,就听道彭煜城微喘着气道:“我没事,你早些睡吧。”
不亲眼看到彭煜城,柳河哪里睡得着,又“砰砰砰”敲了几下门,“彭煜城。你要是不开门,我就站在你门前不走了。”
她拿出往日彭煜城对待她时的无赖样,倒也让彭煜城拿她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儿。卧室的门突然拉开。
柳河看到彭煜城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上前拉住他的手急急问道:“流了这么多血,快去医院吧。”
此时彭煜城的脸都被染成了红色,有的血已经干涸,有的却还在往下淌,卧室的地板上已经掉了不少血滴子。
他的伤口在头上。之所以客厅里没有血迹,是因为他之前一直用一条白色毛巾捂着伤口。现在。那条毛巾就扔在地板上,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根本看不出原来是白色的。
“没事”,彭煜城坐到床边,给柳河一个安心的笑,指了指客厅,“我没找到医药箱,可能在客厅,你拿双氧水给我冲冲伤口就行。”
家里的东西都是柳河收的,医药箱放在哪她再清楚不过。
找到药箱,她站在彭煜城身前,小心翼翼地扒拉了一下他的短发,看了看里面的伤口,一看之下一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走,去医院”,柳河去拉彭煜城。
彭煜城还是不大想去,柳河的态度却很坚决,“伤口处有异物,必须先取出来。”
彭煜城还从没见过如此冷沉的柳河,任由她给他穿好衣服,又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捂住伤口,陪他一起去医院。
毕竟不是什么大病大伤,在加上实在太晚了,他们只就去了小区附近的一家小诊所。
小诊所的值班大夫给彭煜城清洗了伤口之后就开始用镊子在他的头皮上清理异物。
一块、两块、三块……大夫竟然从彭煜城的头上清理出六块玻璃碎屑。
“年轻人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动手,你看看,伤着了还是自己难受……”大夫的年纪不小,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一边给彭煜城包扎,还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从他的话里柳河也猜出了些端倪,彭煜城头上的伤是被酒瓶子砸的。这样的伤,肯定不会是训练时弄的。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彭煜城,小脸儿绷得死紧,只等彭煜城的伤口包扎完好好给她解释清楚。
从诊所里出来已经两点多了,街道上嫌少有车辆通行。出来的时候没开车,一路急急走去诊所,回去的时候也不着急,两个人就在昏黄的路灯下面慢慢的走。
彭煜城面对柳河的时候虽然还带着笑意,但是柳河看得出来,他很不开心。
走了一阵,柳河还是忍不住问道:“彭煜城,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打的”,彭煜城的回答太出乎预料,柳河停下脚步看他。
“发生了什么事?”没事,谁会拿酒瓶子砸自己脑袋。
彭煜城伸手碰了碰头顶上的纱布,淡淡的说道:“也没大事儿,就是有些事情和蒋远鹏说明白。”
蒋远鹏?柳河马上想到之前她和蒋远鹏在西餐厅的冲突。难道彭煜城是为她,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啊?
彭煜城牵过柳河的手,十指交握,一边往前走一边给她解释道:“申信告诉我的,他调到部队来了。”
军、警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怎么可能说调就调,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彭煜城知道。
柳河听他的解释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对这些毕竟不多了解,也便没有多问,只道:“你们说了什么?好好说话,怎么会弄出伤来?”而且,还是自己把自己砸成这样。
彭煜城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向上面汇报完任务的情况,他连庆功宴都没参加就离开了部队,打电话直接把蒋远鹏约出来。
他们约定在一个酒吧见面,蒋远鹏一见到彭煜城就开始说柳河的坏话,更是把之前在餐厅看到柳河和申信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彭煜城一直都没说话,后来蒋远鹏也看出彭煜城不大对劲儿了,不过也没往心里去,还叫来几个小姑娘过来陪他们喝酒。
正巧这时候侍应生端着几瓶啤酒从边上走过,他顺手就拿了一瓶,用牙直接启开瓶盖,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喝光。
放下空瓶,他对蒋远鹏道:“那天的事情我都知道,跟柳河在一起的人我认识,他已经把那天的事情拍下来了。”
听了这话,蒋远鹏有些傻了。眼睛滴溜转了几圈儿,他才义正言辞地回道:“城子,咱们可是穿开裆裤一起撒尿和稀泥的关系,你是信他们还是信我?你要是信我,那咱们以后还是哥们儿;你要是信他们,那没啥好说,城子,咱们这么些年的情义,也就到这儿了。”
其实,蒋远鹏也不过就是说说罢了。他的家室不如彭煜城,在彭煜城当兵前,他们这一帮子人在京城混,都要仰仗彭煜城。
现在彭煜城来到h省当兵,虽然渐渐淡出京城的圈子,但是只要他愿意,他在京城的地界儿上喊一嗓子,照样有一群兄弟呼应他。
他蒋远鹏怎么舍得断了这样的哥们儿。同时,他也相信彭煜城舍不得真的和他断交,毕竟彭煜城在省城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差不多也就只有他了。
可惜,蒋远鹏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彭煜城的判断力。
“我只相信事实”,彭煜城抬手,把手里的酒瓶子对准蒋远鹏的脸,“这几年我在这边儿,兄弟当中就你年年来看我,总给我打电话,这份情我记着,早晚还给你。以后,咱们就像这瓶子……”
还没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彭煜城已经把瓶子狠狠地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吓得周围的小姑娘尖叫起来,彭煜城看也没看一眼还呆楞着的蒋远鹏,随手拿过吧台上的一条毛巾捂着脑袋走了。
其实,彭煜城在部队练过头顶碎砖头,碎酒瓶,又是他自己动的手,按说应该毫发无伤才对,可是他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有多坚决,偏偏把酒瓶子砸到他脑袋最脆弱的位置上,结果就被自己开了瓢。
柳河一副他不说明白便誓不罢休的样子,彭煜城就简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他怕柳河觉得全都是因为她才让他们兄弟失和,又补充道:“其实,我和他断交不光因为你,还有其他一些原因,因为涉及机密,我不能和你多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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