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在场的上万名滁州军将全懵圈了,特别是黄得功等人脑子瞬间短路了,什么?他就是皇上?长得是很像,但怎么可能?皇上为何如此穿戴冒充中军参将?皇上什么时候练成了盖世神功?一时间这些人的脑子里全是问号。
这时跪着的李国辅公鸡嗓又开腔了,“圣驾在此,尔等还不参王拜驾,意欲何为?”
“还不叩见皇上更待何时?”郑鸿逵和祖海等人也跟着喝喊。
封建年代,“皇上”这个字眼太避邪了,无论你是勋戚权贵,还是三公帝师,更别说士农绅商,就是皇上亲爹二大爷遇到了也是缺丐。
因此这些滁州军将膝盖就有些发抖,但丘钺、张杰、黄名、陈献策等这些总兵、副将、参将、偏将、伢将、游击等仍有些迟疑未决的样子,你看我,我看你,一副无所适从状。
见这些人的还在迟疑,朱由崧不得拿出杀手锏了,有道是私凭文书官凭印,尤其是自己刚才隐瞒了皇帝身份,冒充了一名名不见经传的中军参将,现在又说自己是皇上,尽管这么多有资历有身份的人愿意为自己跪证,但空口无凭,必须得拿出让人信服的东西,好在自己早就准备。
朱由崧从怀里拿出一黄绫卷轴,“尔等不是要圣旨吗,圣旨在此!”对李国辅道,“传旨吧。”
“奴婢领旨。”李国辅趴起来,躬着身子来到朱由崧近前,双手将黄绫卷轴接过来高举过头顶,然后后退了几步,慢慢转过身子,面向这些滁州兵,这才敢站直身子。
李国辅将黄绫卷轴小心翼翼地打开,厂番们将火把高高举过来,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李国辅也是有意让他们看看圣旨的真假,把圣旨反过来先向他们展示了一番,众人这下看清楚了,离得近的能看清楚上面的旨文内容,离得远的虽然看不清内容,但黄绫卷轴、朱笔玉玺赫然在目,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圣旨!
那无疑眼前这个朱天就是皇上了,难怪他一说话诸神退位,一个年轻的中军参将何来如此魄力?朱天,对呀,大明朝三百年基业,一直是朱姓天子呀,别人谁敢叫这个名字?有些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双腿一软已经跪下了。
扑通扑通不断有人跪下,像搞流水作业一样,不一会儿包括黄得功和那些总兵副将偏参伢游等在内,上万名滁州军将全都跪了下来。
跪是跪下来了,但黄得功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他对皇上不只是敬畏,还带有从骨子里对强者的服气,但也知道自己肯定大难临头了,迟迎圣差已是大不敬,刚才又和皇上动手,还骂不绝口,非被凌迟处死,户灭九族不可……
夜空下,火把照耀之下,环朱由崧四周,黑压压的跪倒了一大片,这场面也是相当壮观。
朱由崧欣慰地点了点头,微微露出了笑容,仿佛打赢了一场大战役,找到了当年太祖高皇帝和洪武大帝的感觉。
“圣旨下!”站在皇帝旁边的李国辅大肚子腆出多远,小胸脯拔得老高,清了清鸡哑嗓,开始宣读旨意了。
这道旨意的大致意思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祖携淮西布衣立国近三百载,天下太平,万民乐业。然近年来天灾人祸不断,内有流贼作乱,外有鞑虏扰边,我天朝臣工内不思安民报国,外不图修边守疆,相互攻讦,结党营私,致使朝堂纲纪废弛,兵无斗志,闯贼作乱畿辅,先帝蒙羞罹难,生灵惨遭涂炭,万民挣扎于水火。
朕临危凳基,告天受命,惟有大刀阔斧革除蔽疴,惩奸除恶,兴国强军,方能外驱鞑虏,内安民生,使天朝子民尊颜立国也。两个月来朕卧薪尝胆,清洗厂卫,铲除马、阮毒流,京师奸党之乱甫息方定,然而边镇军将骄横不法者众矣,置流贼和虏寇虎视眈眈于不顾,如此我大明军民不日必成砧板之肉,朕不能让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偏安东南苟延残喘,置尔等破家败业于罔闻,须肃整军纪,内强国本,外御其辱,北定中原,光复大明,方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今有得功大帅忠勇之心犹存,孤心甚慰。今后如能清除匪气,替朕分忧,为民请命,讨贼定边,朕定当不计前嫌,委以重任,则国之幸甚,民之幸甚。至于粮饷之事,朕定当言出法随,有增无减,钦此!
这道大圣旨洋洋洒洒数百言,忧国忧民之心眷眷,血性之气十足,强国讨贼之意拳拳,皇恩浩荡如天,一颗东南不偏安、励精图治、光复祖宗伟业之帝心跃然纸上,效果无疑是振聋发聩的。
尤其是黄得功做梦没想到,皇上竟然在旨意上赦免了自己的滔天罪行,看来陛下早有运筹,对自己在滁州带的作为和不作为了如指掌,看来无论何时跟皇权对抗无疑是螳臂挡车,陛下不但不治罪还委以重任,感谢动他涕泪横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时李国辅读旨完毕,把圣旨一合道:“靖国公黄得功接旨!”
“臣黄得功接旨……”黄得功用膝盖当脚走,感动得泪流满面,觉得这辈子纵使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皇上恩德之万一,他潮澎湃,发自肺腑,“臣叩谢隆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穿越前的见识再融合这副躯体的记忆,朱由崧对这位靖国功可谓是相当了解,这次以送粮饷为名,对黄得功擒纵之间以武服人,最后又以开航母的胸怀不但没治他的罪,反而让他官复原职委以重任,恩威并施,朱由崧这副猛药正好对路。
黄得功接旨之后,感激涕零,惟有誓死效忠君恩。
降服了黄得功,就等于将他这八万大军牢牢地抓在手中。另外,朱由崧又当众以充足的理由斩杀了田雄和马得功两位总兵官,无疑有杀鸡儆猴的效用,自古军将尚武,忠心缘于敬畏,自此之后,黄得功部下八万人马全都成了朱由崧的死忠。